已經不止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每次她進來的時候，大家都那麼默契地集體啞巴。千暖忿忿地想，她又不是洪水猛獸，幹嘛這麼防備她？
「臣妾給太后請安，太后長樂無疆。」千暖不再理會殿內各種各樣的目光，上前衝太后盈盈拜倒。
沈雪怡從千暖進門就沒有抬過頭，只盯著自己的一雙纖纖玉手瞧個不停。霞妃也似沒有看到她，低頭與瑩妃說著悄悄話。
「……下月便是皇上的雙十加冠禮了，哀家尋思著，這回哀家的壽宴雪怡就辦得不錯，便再交給貴妃，你們看怎麼樣？」
沈雪怡受寵若驚地抬起頭，然後起身行禮：「臣妾定不負太后期望。」
「嗯，這次宴會不比以往，到時大宛、南越、胡地等各國都會遣使來賀，貴妃可要好好費心思了。蒹葭，這一個月你就跟著貴妃，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問哀家來要。」太后又道。
蒹葭忙低聲應是，走到了沈雪怡身後。
安貴嬪側過頭，輕聲道：「妹妹，這兩軍對壘，對方陣仗已經擺開，你可要如何應敵？」
「姐姐的話，妹妹不懂。」千暖溫軟地笑著，看起來稚嫩無害。
她雖然沒什麼閱歷，卻也隱約明白，太后寧願去支持沈雪怡，也不會站在自己一邊。可就算這樣，也不代表她會輸。她最大的優勢，就在於祁昱。
千暖臉上笑意不減，心裡卻暗暗想著，好戲不是才開鑼嗎，她們且慢慢等著。
千暖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說話。眾人聊得再開心，她也只是靜靜地看，靜靜地聽。
然後，她果然發現了一些門道。
後宮現在大抵上分為三股勢力：沈貴妃、霞妃和瑩妃。
沈貴妃一邊人最多，大都是一些心思靈巧的人，嘴皮子好，深得太后喜歡。而霞妃一邊的人多是鋒芒畢露的主兒，明裡暗裡處處針對著沈雪怡。
至於瑩妃一邊……千暖細細地打量著在孫千暖日記中提到過的瑩妃，眸色沉了沉。
她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瑩妃並不像日記中說到的那樣簡單。
瑩妃似是感覺到了，抬起頭看向千暖，然後衝她微微一笑。
千暖回之一笑，然後收回了目光。
瑩妃一派的人大都位份比較低，人微言輕的她們，就像溫婉的瑩妃一樣，從不多話，於後宮之中，就像一叢蒲草，悄悄地生長著。
千暖憑借自己的能力，也只能想到那麼多。
也許，應該去問問祁昱？
散去的時候，有人叫住了千暖。
「貴嬪留步。」王雲惜走至她身前，福身行禮，「嬪妾給蘇嬪娘娘道喜了。」
道喜？千暖退後一步，忽地一笑：「姐姐既然是來道喜的，可曾備了禮物？」
「……」王雲惜一愣，她的道喜只不過是一個借口，她不信千暖會聽不出來。可是她沒想到千暖會揣著明白裝糊塗，不由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霞妃，低聲道，「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哦，那就是不曾準備禮物了？」千暖偏不依她，只是微笑著，「既然如此，那本宮就先回去了。」她帶上瀾月和疏桐，與王雲惜擦肩而過。
上軟轎前，千暖回頭看了霞妃和王雲惜一眼，又面無表情地坐了進去。
她自然知道王雲惜找她幹嘛，當初她去低聲下氣地懇求依托霞妃，如今她得寵了，霞妃自然要問問她站在哪邊。
只是真可惜，她哪邊都不想站。
「瀾月，送我去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