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回去之後仔細的看看這個故事,我不希望你成為這個故事中的女主角哦。」青蕘的話語有些意味深長。
「曼雙,有些人你以為你不會錯過,其實你一直都在錯過,有的時候要懂得問問自己的心。」
問問自己的心,她對肖黎昕的感覺是什麼呢?這個問題他也問過她,只是她一直都拖著沒有回答,由於上段感情帶來的傷害她已經害怕涉足感情,不想再深深陷入進去。
但是這個問題她卻不能夠一直躲避,對他究竟是崇拜仰慕感激還是……她似乎也回答不上來。
但是時間卻並不會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那天,學校金黃的秋葉落了一地,夜裡剛剛下過一場雨。
許曼雙裹著一件風衣像往常一樣下了宿舍樓,空氣中似乎依然瀰漫著有一絲涼意的水汽,她披散著長髮,見到了每天早上都騎車過來送她去教室的肖黎昕。
似乎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不知從什麼時候他每天都會在她樓下等她,她笑著加快了向他走去的步伐。她忽然那一瞬間有了一種錯覺,彷彿她和他真的是一對相戀的情侶。
她忙搖頭,自己究竟在想什麼呢,只是像而已,但卻並不是,她和他似乎依然隔著那一層誰都不曾捅破的紙,或者可以說是他在等著她來捅破,但是這一天她卻沒有看見他身旁的自行車。
「咦,今天你沒騎車嗎?」許曼雙問。
「今天我們走走。」他說,許曼雙詫異的看著他,感覺今天的他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樣,神色間似乎隱藏著什麼。
地上的落葉還沒有人來打掃,踩上去有著清脆的響聲,許曼雙只覺得有一絲涼意。
「下周我可能會出國。」他的聲音忽而從她身側傳來。
「什麼,出國!」許曼雙一個激靈驚得睜大瞳孔望著他,意思是他不再陪伴她,他要離開,去另一個遙遠的國度。
她和他以後再難以見面,許曼雙的大腦一時之間被各種設想塞得滿滿的。
「你怎麼會突然……」許曼雙不由結巴起來。
「這是學校的決定。你希望我留下嗎?如果你說,我或許可以放棄這個機會。」他認真的看著她靈秀的雙眼問。
她當然希望他留下,她的心裡似乎有一個人在叫喊著。她居然覺得自己無法設想他就這樣離開她的身邊,可是這是學校給他的一個很好的機會,她能夠這樣自私的讓他放棄嗎。
他那樣優秀,她不能夠阻擋他前進的步伐。
「你去吧。」沉默了很久,她輕聲說,卻並沒有看他。
聽到她的回答,他的眼裡似乎有一絲低落的情緒。
「我早該知道你並不在乎。」他說,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向來從容的他露出這樣的神色。
許曼雙想要說些什麼,卻卡住了喉,她難道要說她很在乎他,其實並不想他離開嗎?
「許曼雙,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等你承認,你還欠我一個回答。」他停住了腳步看著她。
許曼雙咬著唇抬頭,她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直接。可是,她真的徹底忘記了顧明澤嗎?已經多少個月過去了,雖然已經適應了沒有他的日子,雖然也已經絕口不提那個名字。
那道心間疤痕的顏色雖然已經變淺變淡,但卻並未完全抹去,畢竟她曾那樣的喜歡過他。
儘管她知道自己總要學會像阿霖一樣全然放下。
「對不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許曼雙垂下了眼簾。他靜靜的看著她,時間彷彿就這樣突然停止了流動。
她抬眼便對上他炙熱的目光,彷彿臉頰上忽然著了一團火,不斷灼燒著,不知道時間靜靜的流淌了多久,他的臉頰上卻忽然有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許曼雙,我走的那天,你必須過來送我。」他說,她微怔,他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用這種命令的語氣和她說話。
「就當這是學生會主席給你安排的最後一個任務。」他的語氣變得平淡,但語氣間帶著的苦澀卻讓她有些心疼。
他難道是在懇求她嗎?但是,他是肖黎昕,這樣驕傲的他又怎會用懇求的語氣呢?
許曼雙的唇都快要咬破,她避開了他的目光,最終什麼也沒說還是點了點頭。
就算這是為他考慮,她的決定也沒有錯不是麼,她安慰著自己,讓自己不要動搖。
「許曼雙,到了。」他的聲音傳來,她抬頭才發覺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上課的那棟樓,她不記得他轉身離開時是怎樣的神情,是否會有著對她的失望。
她只記得自己這一整天老師說的什麼她都完全沒有聽到一句。
「你希望我留下嗎?如果你說,我或許可以放棄這個機會。」
「許曼雙,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等你承認。」他的話語一直縈繞在她耳邊,這是他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嗎,她的心亂極了,就連蘇妙和唐萱綺莫名其妙的望著她的目光她也沒有注意。
她該自私的挽留他嗎,就是下了課躺在寢室,她也還在翻來覆去的想,但是無論如何她都應該在送別之前再去見他一面。
於是她拿起手機打他的電話,但是他卻並沒有接。於是她便披上衣服去了他經常呆在那裡學習工作的那間教室,但是門卻緊鎖著。
她便又去了他的宿舍,站在他們宿舍樓下,卻又不知道他是否在宿舍,只好給思齊打電話。
「你是說阿黎嗎?他好像跟紫歆出去了。」思齊說。
韓紫歆,他問她對他是什麼感覺,那麼他對韓紫歆呢?又是什麼感覺。許曼雙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影子有些形影單只。
可是她為什麼要在乎他對韓紫歆的感覺,為什麼會覺得心裡隱隱有些難過。
他離開的那一天,天空剛剛微微亮,路上的行人還很少。肖黎昕被眾人包圍著下了車,拖著行李箱向機場走去。
許曼雙走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他就這樣要離開她了嗎,就這樣離開她的生活。許曼雙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幾天她有很多次都想要給他打電話,但挽留的話卻說不出口,她有什麼理由來挽留他呢。
她不能夠說她已經全然忘記過去,也不能說她愛他,她更不能如此自私。
「許曼雙。」韓紫歆忽然回過頭走到許曼雙的身旁。
「你和阿黎已經在一起了嗎?」她問,許曼雙搖了搖頭頭。
「那麼你並不喜歡他?」韓紫歆問,她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想你也不配喜歡他,因為他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卻連承認喜歡的勇氣都沒有。」韓紫歆說,有一絲替他不平的怒意。
但是她在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都未離開過前方的肖黎昕,「那麼你呢,這些日子你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每個人都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但是可笑的是你竟然從來都不肯承認,你究竟在執著什麼?」韓紫歆問她。
她在執著什麼?她也想問自己,可是她對他的感覺是喜歡嗎?如果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她又如何輕易去承認什麼。
「也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執著,我就是。」韓紫歆的嘴角忽然帶著一絲釋然的笑容,她沒有必要逼著許曼雙去承認她喜歡自己一直愛著的男生不是嗎。
她多傻,自己的心都操不完了,還在為情敵操心,韓紫歆搖頭,她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肖黎昕馬上便要過安檢,許曼雙默默的站在那看著他和送行的同學朋友告著別,看著他臉上那抹一向淡然的微笑,看著他拍拍室友陳寬的肩膀說著些什麼,她的腳步卻彷彿灌了鉛一般沉重。
他終於回頭向她走過來,許曼雙看著他離她越來越近,看著機場從外投射進來的明亮光線照射著他雪白的t恤,那光芒卻並不刺眼反而透著柔和。
「許曼雙,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他說,嘴角還帶著一抹笑容,以至於她都看不出他對她是否有失望。
他的意思是他不再要答案,已經決定要放棄她了嗎?看著他,許曼雙感覺自己不覺中紅了眼眶,卻恨自己此時的沉默。
他轉過身,快步走向安檢的地方,彷彿在這個地方已經了無牽掛的樣子,他依然灑脫。
「肖黎昕!」許曼雙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大聲叫住了他,在他快過安檢門之前衝到他的面前,他回頭看著由於剛剛小跑而臉頰有些微紅的她。
「那個……以後採訪怎麼辦,沒有你陪著我,我擔心……我擔心我一個人會出不少岔子。」許曼雙想要求他留下,卻無法直說,便一時找這個為借口。
「你已經找回了自信,所以應該嘗試自己獨擋一面。」他說。
許曼雙一時語塞,「可是……」
「我不能讓你因為我的幫助反而因此受制,我希望你能夠成為那個和在舞台上一樣的許曼雙。」他希望她就算沒有他的幫助同樣能夠散發出光芒來,就像騎自行車,他也該放開幫她掌控著方向的手了,她總該學會自己上路。
「你可以留下嗎?」許曼雙終於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