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昕璞知道來的就是顧以非,那個非議頗多的傳奇人物,禁不住輕佻眉峰,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碰上了顧以非有意無意地看了他的一眼,白昕璞看見他精氣內斂的眼光,微微地震了一下,這傢伙的眼光有一種含蓄的犀利,似乎能將人看透,在他面前白昕璞竟有一種不穿衣服的感覺。
他記得他曾經對別人有根有據地評價過顧以非:「他是個商業奇才,也是個悲劇的人物,因為他恃才傲物,不屑遷就,性格執拗,注定了他不夠可愛,遭受諸多的非難,所以必定命運多舛,難說善終。」
他的預料可謂準確,顧以非在一些人中被視為不祥之物,其父親哥哥的死又被人懷疑拜他所賜,即使現在他低調做人,也抹不去他以往是是非非。
所以白昕璞的成功似乎還吸取了顧以非為人的教訓,他摒棄了顧以非的固執暴戾,親切可愛,平易近人,商場情場左右逢源,沒有敵人,事業蒸蒸向上。
然而今天他的感覺卻有點奇怪,顧以非的凶悍藏在他幽深的眼眸之中,竟然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從容,反而讓人覺得他是如此的穩重而幹練,他的朗朗之氣竟然讓自己有一種萎縮的敬畏。
莫非顧以非執拗也自有執拗的一種堅硬的輝煌色彩?如黃金;莫非自己的圓熟也有圓熟的一種軟弱的灰暗色調?如橡膠。
這是一個非常不一般的人!
柳依依走到顧以非面前,盡量顯出她的泰然自若:「以非,你怎麼在這?」
「帶我媽到這來例檢身體,她常有不適,一個月來檢查一次。」顧以非平靜而簡單地解釋著。
他輕輕地拉了拉柳依依,柳依依自然地偎在他身旁,他便低下頭悠然地撫了撫她的額頭,「你呢?」
「朋友身體不適,我替她送飯給未來的婆婆,沒辦法,閨蜜!」
白昕璞撫著嘴唇在他們身旁咳了咳,顧以非這才抬了抬眼皮。
「依依,這位是……?」白昕璞似笑非笑,有些意味深長。
「顧以非!」柳依依故意偎緊了一下顧以非,「我的未婚夫!」
顧以非像是有意配合柳依依的動作,伸手輕輕覆在柳依依的肩膀上,對白昕璞微微頷首。
白昕璞眼光卻黯淡了一下,他有些不忍目視兩人親暱的舉動,這一幅微微相偎的畫面在他眼中有些刺目,剛才見到柳依依時的舒爽的心情似乎被顧以非那一隻圍住柳依依肩膀的手揮散了。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他還是不喜歡柳依依對顧以非說話的語氣和態度,曾幾何時,柳依依竟然將自己的焦點放到了別的男人的身上。
當然,心裡的不舒服並不會表現在他的微笑上,他對顧以非彬彬有禮的說:「你好,我是依依以前的同事,好朋友,姓白。」
柳依依立即追加了一句解釋:「也是我閨蜜的男朋友,快結婚了。」
白昕璞的笑容有些僵,隨即聳了聳肩,撇了撇嘴,表示默認,無話可說。
「我剛好要走,一起吧!」柳依依向顧以非提出邀請。
「哦,好!我媽在那邊,我們一起走吧!」顧以非點頭表示同意。
「依依。」白昕璞有些大勢已去的感覺,趕緊將醞釀了一下道別的詞語,「很感謝你今天來看我媽,還聊得挺歡,為了表示感謝,改天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了,小事一樁,跑跑腿而已,我跟以非最近也比較忙,好意心領了。」柳依依拒絕得挺乾脆。
顧以非微微笑了一下,輕拍柳依依肩膀:「好了,走吧!」
白昕璞目送兩人離開,嘴角一絲微笑,眼光卻掠過不動聲色的挑釁般的意味。
柳依依和顧以非並排著走,她覺得該跟顧以非多解釋幾句,道:「我閨蜜韓梓茹本來想親自送飯給未來的婆婆,碰巧身體不適,死活要我替她跑趟腿,你知道,我心軟,所以……」
顧以非「嗯」了一聲,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僅此而已?」
他幽深的眼眸對了對她的眼,意味深長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