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打車到白母所在的醫院,逕直找到住院部,她很怕進到醫院,到處充滿藥水味,讓人很容易聯想起跟死亡信息有什麼內在的聯繫。
他坐電梯上到八樓的內科住院病房,又費了好些笑容向護士打聽糖尿病病房區域,終於在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與護士之中撥雲見日,準確地找到病房,輕輕地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意料之中的白昕璞,一張白皙的臉依然很帥氣,只是稍顯疲倦,見到柳依依,相當的驚訝,還擦了擦眼睛,確認無誤後,嘴角彎出一股笑意,稍稍沙啞的嗓音別帶一股親切溫柔:「依依,怎麼是你?」
柳依依很吝嗇她的笑容,只平靜而淡淡地說:「梓茹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替她送飯來了。」
白昕璞「哦」了一聲,臉上擠出許多笑容,柳依依趕緊把東西遞到他手上說,「你拿進去吧,我走了。」
「來了就好,太麻煩你了!」白昕璞故意提高音量,聽來是感激人家的必要的友好的興奮。
裡面躺在病榻上的白母聽到兩人說話的聲音,精神一振,親切地呼喚:「是梓茹來了吧!怎麼不進來?」
柳依依本想與白昕璞「速戰速決」,很快走掉,連白母也不必打擾了,沒想到被白昕璞的聲音打破理想境界,白母都開了口挽留,那好意思一走了之。
不得已,她折身返回病房裡頭,友好地朝躺在病榻上的白白胖胖的白母點頭打招呼,對她說幾句體貼安慰安心養病之類的話,末了簡單自我介紹,坦白交待替韓梓茹來的緣由。
白母病情似乎好轉了許多,也有精神說話了,臉似乎有些虛腫,笑容卻是真心的慈祥:「呵呵呵,我知道你的,你是梓茹的好姐妹,以前昕璞常提起你,說你不僅漂亮能幹,性格又好,今天看到你還真是這樣的呢!」
柳依依低眉順眼地笑著,對白母的表揚悉數笑納,一面謙虛地客套著,接受了她的親切,卻不想在這長留。
白母看著柳依依嬌俏柔善的樣子似乎十分疼愛,從杯子裡伸出一隻手來拉住柳依依笑道:「依依啊,太麻煩你了,其實我沒什麼大病,靜養幾天就好了,我告訴你,年輕時我跟你身材可一樣苗條,年紀大了胖了點,什麼病都來了,出院後我得減肥,我決心不能生病拖累你們年輕人。」
柳依依連忙笑著安慰說哪有什麼拖累的,您太客氣了,人有點小病也是正常的,用不著擔心年輕人什麼的,年輕人有的是精力,累不著的。
白母的情緒似乎又好了許多,竟然調侃起來:「我這身子骨也太嬌氣了,我得折磨折磨它,讓它唱唱歌跳跳舞,既減肥又健康,這身子骨也才能硬朗起來,我就老樹開花,我羨慕死你們年輕人!」
柳依依連連笑著表揚老人家對生活的樂觀態度,看到她開心自己也好開心的了。
「就是就是」白昕璞在旁邊搭訕,「媽,以後的飲食你吃清淡點,再好好多做些運動,把逝去的青春找回來,我也有個漂亮媽媽了不是?」
「少貧嘴你!」白母批評了白昕璞,然後指揮他,「去削個蘋果慰勞慰勞依依,長這麼大忒不懂事。」
白昕璞連忙拍拍自己的額頭表示懲罰,然後領著「聖旨」去削平果了。
白母對柳依依很有好感,又跟她說了好些話,那白昕璞故意削蘋果削得很慢,好像有意多留一會柳依依。
直到白母催促,他這才拿了蘋果過來孝敬柳依依,柳依依只好客氣地接了,吃著又繼續跟白母聊,忽然想起白母沒吃飯,連忙向她打招呼該吃飯了。
白母說不急不急,肚子還不餓,呆會再吃,看那形勢,可以再聊上一小時也無妨。
柳依依卻打了退堂鼓,好歹找了個借口說必須得走,白母不好強留,這才作罷,囑咐她有空可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