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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殉情後,今夕何夕 文 / 櫻雨花簾

    良夜深沉,燈花飛瀉。

    容軒在夜荀慕的寢宮中四處搜索著,不希望再留下什麼禍國殃民的東西。可是找著找著,突然發現了一個貴重的盒子,容軒微微一蹙眉,強行將盒子敲開。一封信赫然展示在眼前,他一驚,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讓他有了打開來的**:容軒陛下親啟。

    似乎是夜荀慕寫得,他細心翻看,眉頭微微蹙起,剛剛放下了信,兀自在桌上甄了一杯茶,細細思量。剛剛在這時,突然有人匆匆忙忙的進來道:「皇上,皇上,不好了!」

    他微微放下了茶杯,有茶水濺出,臉上不悅的神情任誰都能看的出來。

    「皇上恕罪。」下面的人知道了容軒的不高興,忙請罪說道:「只是情況緊急,先帝夜荀慕還有一些叛黨未清。哪些禁軍熟練宮中道路而且戰鬥力強,臣恐……」

    「夠了。你下去。」容軒的面上已經覆蓋了冰霜。

    夜荀慕啊,夜荀慕。你千算萬算,不為算江山,竟然是為了她。

    就像那封信上,寫的清清楚楚,他們的令牌在胥沁流那裡,若是他好好待流流,自會得到這些人的令牌,甚至可以將這些叛黨收服。

    飲茶之後,他望著窗外星光璀璨。這些人若夜荀慕當初就用的話,吳國絕對不可能被如此攻下。他為了流流,還真的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啊。

    月光微微籠罩,林昭音步入了夜荀慕的寢殿,昏暗的大殿中,夜荀慕依舊還是躺著。眉間英氣依舊,還是如當初她第一看到的那般。

    胥沁流已經跪倒在也荀慕的身邊一天了,她輕輕的撫摸著他的眉眼,恍若那日他們的初見那天,他眉間的笑意正盛,她則厭惡的躲開。

    「使我對不起你……」胥沁流不停地拍著自己:「你又不讓我陪你……你為我想那麼多,可是我又何曾想過你……」

    林昭音撩起了紗簾,緩緩走入,扶起了胥沁流,胥沁流在她的懷裡不停的哭著,聽的林昭音的心都要碎了。林昭音低下頭輕輕的說著:「流流,容軒他找你。」

    「他找我什麼事?我不見。」胥沁流抬頭,望著林昭音說道。

    「你終歸還是要見的。夜荀慕他希望你好好地……」林昭音看著她的傷心也深吸了一口氣。

    浮雲樓上,胥沁流一襲紫紗,腰間的玉帶之上別了一隻風鈴,在夜風中叮噹叮噹的發出了聲響。這只風鈴是夜荀慕親手贈予胥沁流的,胥沁流帶上的意思,也大約想告訴容軒,自己與他也再無可能了吧。

    十年之後再相逢,胥沁流看著他,無言之中,只有風鈴在風中發出了叮噹的響聲。

    「流流,嫁給我。當初要的皇后之位,我給你。」容軒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兩步,想要抱住胥沁流,卻被胥沁流一下子推開了,她笑著望著他說道:「容軒對不起,我這輩子和你是沒有可能了。今天你有和我想說的話就說,以後我們就別再見了。」

    容軒歎了一口氣,看著胥沁流緩緩抬頭說道:「夜荀慕給你的令牌,拿出來吧。朕有用。以後你要什麼,朕也會盡力給。」

    「夜荀慕的……令牌?」提到夜荀慕,胥沁流的眼眶依舊還是紅了。

    容軒一驚道:「他沒有給你令牌嗎?可是他給我的信中……」容軒說到一般,突然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

    「什麼?他給你的信,給我看!」胥沁流情緒激動的衝上來說道,她緊緊的拉住了容軒的衣角,容軒無奈,只有拿出信給她。

    胥沁流的手抖的幾乎捧不住信,看完信後,她一如既往的哭倒在地上,容軒想要伸手去扶她,可胥沁流卻一下子推開了他,胥沁流一邊搖頭一邊後退道:「他真的沒有給我什麼令牌。我……不知道。」

    「我知道。」夜風中,絲絲縷縷的響起了林昭音的聲音,她緩緩走上前去道:「陛下,先帝將令牌給了我。說是若娘娘得陛下庇佑,必然會將令牌交出。」

    「荀慕……你這又是何苦?」胥沁流後退了幾步看著那封信,然後對著林昭音說道:「你把令牌給他吧。」

    「你可是想好了。這可是夜荀慕用江山為你換來最後的選擇。」林昭音看著胥沁流,滿臉的平靜。

    胥沁流一笑,對著容軒說道:「那麼,我只有兩個條件。第一個,好好安葬荀慕。第二個,放我走,不要攔著我。」

    夜色深藍。今夜的浮雲樓上,無星,只有夜荀慕用自己的生命凝成的愛意,閃耀在胥沁流的身邊。

    第二日,哀聲鳴鳴,絹花漫天。

    胥沁流今日身著白色的長裙,週身白羽相墜。林昭音在身後看這她道:「你真的想好了,要陪他?他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的。」

    胥沁流滿臉淚痕,她搖了搖頭道:「我已經生無可戀,他一個人在那裡會孤獨的。姐姐不要阻止我。」

    林昭音看著她衣裳的白羽在風中飄起,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行。姐姐不阻止你。」林昭音緩緩在她的身前跪下道:「流流,一路走好。但願你們在黃泉之中能夠相廝守。」

    「姐姐。」胥沁流的聲音模糊的從遠處傳來:「我看著這麼高的城牆。其實好害怕。可是我一想到,他還在等我,我就不害怕了。」

    也荀慕的屍體被放在水晶棺中,林昭音望城樓下望去,他容顏一如往昔,甚至讓人以為他只是睡著了。

    城牆之上,突然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荀慕,我來陪你了!你來接我

    我……」

    林昭音再轉眸一看,胥沁流已經從城牆上一舉飛落,白衣飄落如隕落的蝴蝶。

    「流流……」林昭音上前兩步,最終還是停在了原地,不敢再看。歎了一口氣,她仰天長歎道:為何這世間的圓滿往往就是在黃泉團聚。

    夜荀慕,胥沁流。你們一路走好。林昭音的眼眶已經紅了,她努力沒有讓自己哭出來,在心底不停地安慰道:「流流和夜荀慕他們是團聚了,你幹什麼這麼傷心?」

    「蘇冉。」林昭音似乎聽到了蕭逸軒熟悉的聲音,她驚喜的轉過身去,卻只看到了一片空虛。

    自嘲的笑了,蕭逸軒他怎麼可能來。他不是最希望自己死了嗎?

    「娘娘,」蘇雲從空中緩緩降落,看著林昭音說道:「娘娘,有位故人在長安等著你,說要與你話別。娘娘可要赴約。」

    林昭音淒慘一笑道;「蕭逸軒要走了嗎?還與我話別?」

    可是還沒等她說完,她便御劍起身飛離蕭國。蘇雲暗暗的歎了一聲,跟在了林昭音的身後。

    長安城中,燈火迷離。蕭逸軒站在一棵櫻花樹下,林昭音看著他的背影心頭一酸,走進了幾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很久之後,才淡淡的說道:「你要走了?」

    「走了。」蕭逸軒輕鬆的笑了笑,轉過神來道:「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了。」

    「胡說什麼。」林昭音聽到這句話,心還是不爭氣的顫了一下。

    蕭逸軒轉過身來,櫻花樹下落英繽紛。他一如當年踏著花瓣緩緩向她走來。

    林昭音直接愣在了原地,看著他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終於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撲在了他的懷裡。

    「逸軒……」她垂下頭來,哭得哀戚:「答應我,要好好活下去。我看見流流那樣的心死。終於知道,若是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的。你一定要回來。」

    蕭逸軒摟住懷中的林昭音,往日他們在一起的時光漸漸浮起在他的腦海,鼻尖有一縷酸澀。他沉聲道:「等我回來。」

    說完,他解下了腰上的玉珮道:「這是我們家祖上傳下來的玉珮,你拿著。從前我給你的時候,你都不要。今日,你收下吧。以後,可以睹物思人。」

    「不,」林昭音突然驚醒般的對他說道;「什麼睹物思人,讓我好好看見你。」

    長安的櫻花樹下,他們靜靜相擁。她淡淡的笑道:「以前你說這人間最美好的生活就是這樣看見煙起煙落,一生平淡。今日方知,此中的美好。」

    他摟她在懷道:「你不嫌棄我?如今我只是一個性命垂危之人,不但國破家亡給不了你什麼。而且也保護不了你。」

    她搖了搖頭道:「你呀。我怎麼會嫌棄你。我愛你還來不及,陛下。」

    月朗星稀,即將天明。林昭音感覺到了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然後聽到了他的聲音緩緩傳來道:「蘇冉。我要走了。但願我們還能再相見。」

    「我等你。」林昭音緩緩鬆開了他。他笑著說到:「你先走吧。我看不見,不會看到你離去的背影而傷心的。」

    林昭音笑了笑說道:「那我走了啊。你,好好保重。」

    蕭逸軒點了點頭,林昭音狠下心來轉身離開,眼前長安的街上已經隱隱開始有了叫賣聲,心怎麼這樣的痛?林昭音不停的問自己。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和你這樣在一起。可能這一次真的是訣別。林昭音的心裡比誰都清楚。

    風吹落下了桃花的花瓣,繽紛灑落在林昭音與蕭逸軒之間。就這一道花簾,隔開了他們之間所有的距離。

    「保重,蘇冉。」蕭逸軒雖然說看不見,可是他依舊能感覺到她離去的背影,一滴淚從他的眼裡滑落。轉過身去,玄雲看了他一眼道:「皇上,我們這是啟程嗎?」

    「是。」他淡淡的答到:「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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