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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十三、莫若常,手刃蘇雪 文 / 櫻雨花簾

    四周寂靜無聲,冰蠶絲的軟榻上,林昭音抬了抬眉笑道:「怎麼還不下去?」

    玄雲低下頭,說了聲告退後離開。

    林昭音笑了笑走下了玉階,看著地上點點血跡到:「看來傷得還挺重的麼?」

    隨即,她轉身對著身邊的宮女說道:「急召蘇雲到本尊這裡來。」

    蘇雲急匆匆的到了林昭音這裡,林昭音放下白玉箸,笑著對著蘇雲說道:「今夜月色不錯,召集宮裡的所有人來放煙花如何?」

    蘇雲點了點頭,不知道林昭音這麼著急讓她趕回來竟然只是因為讓她組織大家看煙花?

    心下有靈光閃過,她默然懂得了林昭音的意思,緩緩的退了下去。

    煙花絢爛一朵朵開滿天,和著宮中繁華點點,把夜空裝點成一個繁華的笙歌世界。

    林昭音仰頭微笑著看著這一切,看著身後眾人歡笑的樣子,她心中微微劃過一絲暖流。

    此時,玄雲帶著蕭逸軒離開了宮中,半夜裡,因為蕭逸軒傷的太重,也找不到一個醫館,著急的四處轉。突然,蘇雲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輕輕喚道:「玄雲大人,玄雲大人……」

    「誰?」玄雲有些警戒的問道。

    「玄雲大人,是蘇雲。聽聞皇上身受重傷,特地前來襄助,不知大人需要什麼幫助?」蘇雲的聲音淺淺的劃破這夜空,難得沒被這天空中綻開的煙花湮滅。

    「皇上現在傷的太重,需要找醫館。真是勞煩蘇雲姑娘了。」玄雲開口道。

    「沒問題。」蘇雲淡淡的說道立馬帶他們來到了一個醫館,並且給了他們一袋銀子到:「我先回去了,偷偷出來怕被娘娘發現。以後你們有什麼需求的,就通過這家醫館後面的護城河將消息傳遞到宮裡來。」

    「謝謝蘇雲姑娘了。」玄雲起身道謝,而蘇雲劃破天空,如流星般消失在他們的面前。

    床上的蕭逸軒似乎有聲音,玄雲走了過去,拂去他嘴邊的血跡,只是聽見他模糊不清的說道:「蘇冉,煙花……如你當初的……一樣。」

    玄雲大致聽懂了蕭逸軒在說些什麼。歎了一口氣,看著他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醫館大夫說的話:如果他明天早上還醒不來的話,請去隔壁棺材店。

    層層煙花麗影,林昭音獨自佇立於繁華之中,想起兩年前的一個除夕,似乎是在長安的大街上,那時候此地無數繁華沉澱,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一把摟住自己,對著自己說道:「如果一世是一瞬的話,我們也可以把一瞬當作一世來過。」

    眼睛微微濕潤了,林昭音欣慰的笑了,那夜那時,或許就已經注定了這結局了吧。

    宮中,燈花悠長。眾人在煙花大會後盡皆散去。林昭音一人佇立在城牆之上,任由風吹起她的長裙,凝望著恢弘的長安城。

    一地碎下的煙花,一場碎下的繁華。人生便是如此,輝煌而來,乘興而歸,生命雖短,或許不曾有一絲遺憾。

    頷首,在這個夜晚,林昭音似乎明白了很多以前自己不曾明白的東西。

    第二日清晨,林昭音依舊是一襲紫衣,緩緩走上玉階,撩開珠簾,她看著皇上的御座,輕笑一聲,沒有坐上去,反而坐在了皇后的鳳座上。

    下面一朝臣子皆驚,林昭音無奈笑了笑說道:「皇上近日身體抱恙,所以本宮封皇上聖旨代理朝政,僅此而已。大家不必驚慌。皇上吉人天相,自當無恙。」

    紫雲長老真的是驚得要吐出血來,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竟然被林昭音如此糟蹋!

    她走上前去道:「娘娘,臣啟奏。當今陛下無德,生靈塗炭,娘娘是真命天子,臣祈求娘娘繼承皇位。」

    所有人都跪下,喊聲如潮湧般迴盪在大殿上:「臣等,請求娘娘繼位。」

    林昭音難得聽他們把話說完而沒有打斷。良久,她才淡淡的說道:「你們先退下,紫雲,蘇雪蘇晴,還有蘇雲留下。」

    眾大臣面面相覷,十分奇怪她的行為,這皇位都已經唾手可得,她卻微笑著拒絕。

    對於權力,我並不渴望,我可以以任何東西來交換。微笑著拒絕,是最後的方式。

    看著蘇雪蘇晴等人一副屏息凝神的樣子,可紫雲長老卻忍不住開口說道:「娘娘,您不能因為一時的情意,就葬送了大好江山啊。」

    林昭音轉過身去看著皇上的龍座,眼眶一時間濕潤,曾經他都坐在這裡,而她則在屏風後默默的仰望著她。如今,他雖然不在了,可是她依舊可以當做他還在。

    「你們夠了。」聲音依舊清冷如昔:「蕭逸軒你已經死了,你們還想幹什麼。這天下,有何可愛之地?你們……難道不懂。權力,江山這些虛浮之物都是會老的,有一天,這些東西終究會老去,可是唯有不老的只有自己的心。」

    很少聽見林昭音這般的說話,眾人都驚訝了,沒再說一句話。

    林昭音淡淡的轉身離開留了一句話:「你們可知,我為何能拿到江山?我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轉身,等待眾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琉璃盡碎之後,已然沒有人影。

    眾人都哀歎一聲,而蘇雲的嘴角卻勾起了一絲笑意。

    城郊醫館中,蕭逸軒緩緩的醒來,吃力的起身,淡淡的垂眸問道:「蘇冉她已登帝位?」

    玄雲搖了搖頭,蕭逸軒蒼白的臉龐突然

    閃出了異樣的光彩。他在心裡欣喜的想著:蘇冉原來你還是明白朕的。

    「陛下,我們以後該如何?」玄雲轉頭問著。

    蕭逸軒看著遠方晨光漸漸淡去,淺淺的說著:「朕雖然看不見,但總能感覺到這京城的殺氣。等待朕傷好了。你離開吧。朕要去別的地方。」

    「陛下!」玄雲焦急的想要阻止,卻被蕭逸軒笑著打斷說道:「我們出去走走吧。朕躺的也是乏了。」

    玄雲奈何不得,只好依照他的吩咐做了。

    祖宗牌位前,林昭音俯身三拜,在心裡暗暗的到:「列祖列宗原諒,臣妾冒奪江山,必然有一日奉還。請列祖列宗放心。」

    起身離開,看著陽光靜好,突然眼前有一道紫色影子劃過,這宮中,除了她,估計也就紫雲敢穿紫衣,只是她竟然敢監視自己?

    林昭音心下疑慮頓起,前幾日,她和蘇雪打起來的時候起,就知道中間必然有不對勁的地方,今日,她已經瞭然明白了一半了。

    嫻軒宮中,林昭音語聲淡淡,對著下面淺淺吩咐到:「我們去城郊一趟,把沐雨安葬了吧。」

    說完,林昭音腳踩晨光離開了這大殿,所有人跟在她身後畢恭畢敬的走著。

    桃花樹下,桃雨芬芳。林昭音默然叩首,她在心底緩緩說道:「沐雨,你總算和謝玄天在一起了。願你們在桃樹下相守一世,再也不要分開。」

    起身,林昭音突然覺得自己無比的淒涼,他們都可以解脫了,惟有自己還要在這宮中,孤獨的活著。

    身後的紫雲長老又緩緩出言道:「尊主,雖說蕭逸軒已經死了,但是仍舊不可信。不如去蕭逸軒的陵寢上看看。」

    林昭音不知怎麼想的,淡淡一笑,竟然同意般的說道:「好。」

    草木青蔥,林華掩映。蕭逸軒的陵寢之上,與她那日所見並無不同。

    手指輕輕滑過潔白的大理寺,指尖惟有冰冷的涼意。

    恍若那日除夕家宴,她把她的手放入他的手中,指尖傳來涼意。

    恍若那一年,她手指輕撫過他冰涼的鎧甲,指尖涼意如盛開的雪花。

    恍若那一世,梅花盛開在往昔,她與他在拱橋上相遇,她輕輕抹去他發上的雪花,指尖微有涼意。

    淚水已經濕潤了眼眶,可是卻還沒有掉下來。林昭音裝作不在意的抹了抹袖子。淡淡的說道:「我們走吧。」

    紫雲長老又上前阻止,林昭音一把推開她說道:「你又想如何?」

    紫雲長老緩緩說道;「尊主,雖說蕭逸軒已經有了陵寢,可是臣認為應該開棺查驗。」

    周圍風沙揚起,林昭音咬牙切齒的道:「你不要太過分。」

    紫雲長老笑的張揚:「若是尊主心裡無事,開棺與否有什麼大的區別麼?」

    林昭音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抖動著,她顫抖著說道:「紫雲長老,你不要當做本宮不知道,當初你送來洛雲乾那個叛徒,讓本宮不但沒有見上逸軒最後一面,還深深的傷害了他。」

    紫雲長老無所謂的說道:「你忘記他曾經怎麼對你的嗎?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林昭音眼中殺意頓起,眾人皆一驚,紫雲長老也害怕的不知所措。

    「紫雲長老,你不要再在這裡說三道四了!你曾經派人刺殺蕭逸軒的時候,本宮都已經提醒過你了!」紫色的梅霜劍呼嘯而出,周圍氣勢貫若長虹,林昭音眼中殺意正濃,朝著紫雲長老刺去。

    可是,最後刺入的竟然是蘇雪的胸膛。蘇晴驚恐的喊道:「蘇雪姐姐!」

    蘇雲也驚恐的看著林昭音。心裡感覺到奇怪。

    這不是蘇雪幫紫雲長老擋箭,當然也不可能。而是林昭音在最後改變了劍的方向,刺向了蘇雪。

    眾人一片驚訝之聲,林昭音無視蘇雪胸中漫出的紅色血跡,冷淡的說道:「你曾經聯合紫雲長老讓本宮沒見蕭逸軒最後一面。本宮這次用的是梅霜劍的斷魂魄,裡面封印了一個最美的幻景,你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了。」

    說完,林昭音轉身離去,紫色長裙飄揚,她聽到了蘇晴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蘇雪!」和紫雲長老得意的笑容。

    大街上,林昭音緩緩走著,落寞而又失策。人群中,她的目光淺淺的掃過所有人,在那個人的身影終於漫入她的眼睛時,淚水再次漫上了眼中。

    只要你在,這一切都已經是值得了。從那一刻起,我們之間的結局就注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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