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週一下子寂靜無聲,蘇雲愣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說漏嘴了,趕忙自圓其說般的道:「尊主,剛剛玄衣冕服的人似乎很像蕭逸軒。」
林昭音沒有說話,淡淡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說道:「走吧。」
蘇雲撫了撫胸口,還以為林昭音冰沒有產生任何的懷疑情緒,所以安心的走了。
桃花樹下,落雨紛紛,已經是初春了。
林昭音臥在桃花樹下,桃花落下的花瓣紛紛覆蓋在她的身上,手中端著玉杯,神情卻眺望著遠方。她已經思量了三個月了,卻依舊沒有發現什麼頭緒。
似乎有花瓣掉落在酒中,她勸自己不要多想,便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
「尊主。」蘇雪緩緩走了過來,笑著對著林昭音說道:「不知尊主想好什麼時候攻長安了?」
長安,長安,曾言說一是長安。這樣的回憶是非之地,林昭音根本不敢回去。
「尊主……」蘇雪歎了一口氣到:「江山已經就在眼前了。你忘記沐雨了嗎?這麼多人,為了這一切都已經犧牲了,姐姐為何不願意走下這一步?」
「蘇雪,這樣的日子不好嗎?」林昭音輕笑著搖了搖頭:「非要硬生生的走下這一步,把這一生的幸福都毀了去換榮華富貴,值得嗎?」
蘇雪突然悲愴的搖了搖頭說道:「姐姐,你應該知道,在慕國公主的眼裡,從來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應不應該。」
「罷了。」林昭音搖了搖頭說道:「我先去吳國一趟,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夜,林昭音一人獨自看著人世間早已經碎下了的繁華,突然,洛雲乾走了進來,林昭音抬頭一看是他,低頭淺笑著問道:「你怎麼來了?」
「怎麼?尊主我不可以來?」他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一把環住她的腰間,林昭音愣了,手中的筆一抖。
「嘖嘖。這不是一副挺好看的山水畫,就這麼被你毀了。」洛雲乾看著林昭音畫的似乎是冬天冷梅齊發的情景,戲謔的說道:「這都已經春天了,怎麼還融化不了你這個冰山美人呢?」
「啊?」林昭音甚少有這樣反應遲鈍的時候,等她反應過來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落筆畫著那副梅花圖。
拱橋上,霜冷鑿地,兩旁盛開著不謝的梅花。青石板路的盡頭,有寒鴉的叫聲傳來。風雪冷冷,只是曾經,還多了兩個人曾經在這裡相遇。
「畫好。怎麼沒有人呢?」洛雲乾笑著對著林昭音問道。
「我不會畫人。」林昭音的笑意似乎有些朦朧,死水一般的眼中終於多了一些光彩。
他遞給她白玉的酒杯,笑著說道:「聽說你要去吳國,這就是算為你踐行了。」
林昭音想都沒有想就喝了下去,他看著她毫不猶豫的神情,笑意更加神秘:「你為什麼不懷疑這裡面有毒呢?」
她愣了,好像自己確實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第二天晨,林昭音什麼都沒有留下的,悄無聲息的走了,雲宮裡的人雖然驚慌,倒也習慣了。這兩個月來她的性格也改變了不少。
行到水窮處,林昭音想御劍而飛,卻突然感到眩暈,毫無知覺的暈倒了。在失去意識前她突然反應過來了,今日洛雲乾對她說自己為何不懷疑裡面有毒,本來只當是戲謔,這麼看來是真的,紫色流蘇應聲落地,林昭音再也沒了知覺。
眼前走來的匈奴可汗一把抱起她,滿意的笑道:「洛雲乾那個小子辦事還比較牢靠嘛。」
等到林昭音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喜色連連,錦繡的天地之間皆是如血的大紅。
「這是?」林昭音雖然感覺頭飾昏昏沉沉的,但依舊清晰可辨窗外的禮樂聲。
實現朦朧之間,可以看見一個宮女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恭敬的對她喊了一聲:「閼氏。」
這裡是匈奴?林昭音如醍醐灌頂一般的清醒過來了。如今她已經感覺體內的內力全部被封,難不成自己真的要嫁給那個匈奴可汗?
不要不要。林昭音在心裡對自己說了千百遍,她不能對不起蕭逸軒。
林昭音週身都很疼痛,窗外禮樂聲漸漸停歇。匈奴可汗醉醺醺的走了進來,二話不說便開始解衣。
「你想幹什麼!」林昭音撐著滿身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不要碰我……」
「當然是洞房了。」匈奴可汗不留餘地的說道。
林昭音在那一刻無助的苦了出來:「不要碰我……蕭逸軒,你在哪裡?」
「蕭逸軒,他不是快死了嗎?」匈奴可汗奸笑的看著林昭音說道:「你就不要管他了。」
怎麼可能?林昭音的雙眼瞬間充滿了驚恐。
不可能,不可能!她的手中突然拋出了一道光束,一把將匈奴可汗推到了地上說道:「你騙我!」
外邊的人聽見裡面的響動,急忙衝了進來,匈奴可汗緩緩起身蹙眉道:「本汗還沒見過如此不識抬舉的女子,來人,把她扔到那茅草房裡!」
內力被活活封住,林昭音心中悲憤,終究還是被拖到了茅草房中。
四周安靜的出奇,林昭音的腦袋裡不斷的漂浮著匈奴可汗的那句話:「蕭逸軒,他不是快死了嗎?」
不可能呀,他,他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可能就要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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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林昭音徹夜難眠,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出去,一定要派兵去攻打長安,去看看蕭逸軒究竟如何了。
靜坐運功調息,林昭音感覺體內的氣息漸漸恢復,被封住的內力蠢蠢欲動,有可以突破的陣勢。
天快明瞭,林昭音突然覺得很久都沒有看日出日落了,她看著朝陽徐徐升起,晨光撒了一地,也撒在這陰暗的茅房中,突然唇角微笑,想起了那日朝陽初升,無邊的沙漠中,他就這樣站在她的面前笑著說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