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林昭音走上前去扶住他說道:「你給我再說一遍!」
他握住她的手,淺笑著繼續說道:「朕要走了,不能陪你了。」
「蕭逸軒!」林昭音的聲音中已經帶了哽咽:「你說什麼鬼話!」
「朕沒有說鬼話,說的是實話。「蕭逸軒淡淡的說道:」朕很早就知道了。」
「蕭逸軒,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林昭音伸手去摸他額頭的溫度:「莫不是傷寒了?」
他似乎這才緩過神來:「嗯,沒事。最近朕身體不好,不能親征去匈奴。」
「那我代替你去吧……」林昭音開心一笑,對著蕭逸軒說道。
「好。」蕭逸軒寵溺的望著她的笑容,眼中似乎有淚滴閃過。
水波輕柔,迎著陣陣雪花,蕭逸軒在內殿批閱奏折,突然想起林昭音體內的東珠,心中一沉。若是他走了,她不知所以用了東珠之力,豈不是要魂飛魄散在這世間?
憂慮之心起,他停下了筆,漫步走到她的嫻軒宮前。
嫻軒宮前,淨植紅梅。零零碎碎,盛開在夜風中。雪花點點,環繞在周圍,似有更聲幽怨的響起,淒傷不堪入耳。
蕭逸軒輕笑,看著她的宮中,燈火通明。
夜已深,霜露濃重。林昭音睡下歇息了。蕭逸軒估計她已經熟睡後,才利用輕功一舉進入。夜色中,他的黑衣似乎濃黑色的天幕融為一體。
他點了她的昏穴,看著她姣好的容顏,俯身緩緩親吻上他的臉頰,夜色中。傳來他模糊不清的聲音:「蘇冉。沒了朕。你也要,好好堅強的活下去。」
指中閃過一道光輝,他的眼中蘊含著淡淡的笑意,修長的手指在夜空中劃過一道晶瑩的圈。有亮光閃過,激的他後退了幾步,俯身咳出幾口血來。
頓時,眼前一片模糊,他強撐的不讓自己昏過去,緩緩的走出了嫻軒宮。
剛剛回到殿中,玄雲看到他的模樣驚訝的衝上前去扶住他說道:「陛下,你這是……這是幹什麼呀?以自身之力封印娘娘的內力。可是萬一娘娘哪日召喚東珠,您一樣會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挺好的。如果有那一天,讓朕同她一起魂飛魄散。在這世間,兌現曾經沒有的諾言。」
「陛下……」玄雲焦急的藥哭出來了。
他喉嚨中一陣噁心,頓時鮮血如同控制不住一般的流了出來。玄雲一把扶住他,接住他口中流下的鮮血,聲音哀戚:「陛下,您耗費如此大的功力,恐怕是,是撐不下去了。」
「朕知道。」他艱難的說到:「朕有預感,朕很快就會看不見了。朕希望,能在剩下的日子裡,好好看看她的笑容。」
玄雲的眼中,有淚滴下,他低下了頭,不想再說話,可蕭逸軒卻要硬撐著堅持說:「朕走後,要常開導她,不要讓她被仇恨包圍。最後走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陛下,陛下你不要再說了。臣都知道了。」玄雲揚起頭看著蕭逸軒,不敢再挺下去。
蕭逸軒抽出手,搖搖晃晃的走上金街,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無意的說道:「你知道了便好,退下吧。」
第二日早晨,蕭逸軒起身,聽著窗外的鐘聲響起,皺了皺眉,強撐著走上早朝。
看著蕭逸軒蒼白的臉龐,玄雲一陣心痛,他一直都是這般孤獨,這般高高在上。卻為林昭音低到了塵埃裡,卻沾染了淤泥。
蕭逸軒看著他,會意一笑,表示自己沒事。
莊嚴的鐘聲響起,朝下的大臣各自出列請求蕭逸軒西征匈奴,可是蕭逸軒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這麼去不被他們看出點破綻來怎麼可能。可是如今人才凋零,除了自己,還能讓誰去?
蕭逸軒苦笑一聲說道;「既然眾愛卿都認為朕遠征匈奴較為合適,那麼朕便親自去吧。」
下面傳來了千篇一律的恭賀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無力的閉上了眼,他有些煩惱的揮了揮手宣佈退朝。龍袍頓時飄揚而起,更顯望著風範。
玄雲佇立凝望蕭逸軒的離去,聽著周圍的大臣的議論:「皇上今日的臉色怎麼看起來這麼蒼白?」
「是啊。難不成陛下……」
玄雲聽著這些話,心裡也不好受,他頭也不回,轉身離開了大殿之上。
人去樓空。夜色空濛。
依舊還是大殿上,蕭逸軒佇立在這裡獨自看著人世間是是非非,恩怨無常。他的心已經非常平靜。
長安城中,薄霧輕起,遠處樓亭之上,隱約朦朧。有笙歌碧落般傳來,顯得這大殿格外淒涼。
生生世世,朝朝暮暮,不過就是醉夢在這些鶯燕繁華之中。
輕歎一聲,蕭逸軒轉身離開。
嫻軒宮中,林昭音笑著在院前賞花,輕輕拂去紅梅上的雪跡,下頦微微抬起,愛憐的看著眼前的紅梅。
蕭逸軒踏雪而來,聲音驚動到了林昭音,她轉身看見他的到來,嬌嗔的說道:「你怎麼來了,偷偷摸摸的到我身後,想幹什麼?」
蕭逸軒嘴角含笑說道:「夫人好興致。前些天說過要幫為夫解決出征的問題,今天想來請教一下夫人如何解決?」
林昭音的背影隱在蕭瑟的紅梅中,她有些失落的說道:「不如我幫你吧。我代你出征?」
「夫人是想去玩玩?」蕭逸軒看著她說道,眼中深沉。
「嗯,好久沒出去了。」林昭音靠在他的懷裡,望著雪花落下,晶瑩的融化在指尖:「逸軒,我想永遠,永遠的過這樣的生活。」
他不說話,只是望著雪花。
她再次轉頭看著他,他容色淡漠:「我們進去吧。」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她一把拉住他,疑惑的問著蕭逸軒道:「逸軒,你怎麼搞的,嫻軒宮是太久不來了嗎?你往御花園那裡走幹什麼?」
他心下苦澀,他真的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包括,她久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