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漸亮,朝陽初升,灑在輝煌的殿宇上。鎏金質的牌匾上發出了濯濯光輝,顯得更加耀目。
林昭音身著紅色長裙,金簾搖曳,流蘇長至她的肩上,雙眼玲瓏,她緩緩步入朝堂。
所有的大臣愣愣的看著林昭音的走入,頓時間,朝堂上有些騷亂。
「諸位大臣們。」林昭音緩緩開口,聲音端莊而又威重:「本宮也不是第一次站在這裡了。今天來,是想替皇上解決謝狀元一事。皇上已經將此事全權交給本宮處理。」
下面的人難得沒有反抗,只是有一個言官出列問道:「敢問皇后娘娘,皇上為何不親自上朝?」
這個問題看似問的傻,實際上深有用意。他是在質問林昭音皇上的聖旨在哪裡。
林昭音笑了笑,索性裝傻:「大人,皇上昨日被氣昏在大殿上。你們有目共睹。又為何有此一問?」
一陣沉默漫過頭頂,所有的朝臣都不約而同的跪下說道:「皇后娘娘,臣奏請誅殺謝玄天,以正皇家威嚴。」
林昭音輕笑一聲:「我堂堂皇家威嚴怎麼是靠殺一個人來維護的?」緊接著,殿宇外,有飛鳥掠過天空,留下了淡淡的倒影,林昭音繼續說道:「諸位大臣這麼想殺謝玄天,無非是為了什麼你們自己清楚。但是你們要知道,在這個朝堂上,能做主的。只有皇上一個。可能今日皇上協同你們一切誅殺謝玄天,來日,他在協同他人誅殺的人就不止是謝玄天了。」林昭音微微帶笑說出了這句話後,轉身拂袖而去。
回到嫻軒宮的時候,天色已經大明,林昭音倚在榻上,對著身前的沐雨說道:「今日,我沒有誅殺謝玄天。我相信,你再怎麼恨他。多少也是不希望他死。既然如此,本宮就如你所願。他們肯定會去謝家鬧。謝家肯定也就變的烏煙瘴氣了。沐雨,你可還滿意?」
「多謝娘娘成全。」沐雨垂首低聲說道,窗外,傳來陣陣冷梅的幽香。
日薄西山之時,已經有宦官來報說去朝臣已經去些府鬧上了,林昭音側目問沐雨到:「沐雨,你想去看麼?」
沐雨點了點頭,林昭音淺笑著起身說道:「那我們一起去,幫本宮更衣吧。」
雪後的道路極長,也極滑,林昭音走在雪地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還沒到謝府,就聽見了府上的喧鬧聲嘈雜,林昭音無奈的笑了笑,終究還是帶著沐雨從沒有人的側門走了進去。
自從皇上下令先封鎖謝府後,謝府上的一切都似乎十分荒涼。
枯枝落葉佈滿了地上。似乎很久都沒有清掃了,院門幽寂。那些趨炎附勢的人早已經離開了。
冷風吹過,難得竟傳來點點幽香,似乎是仙客來的香味。
只見謝王爺正在努力的阻止那些進來挑釁的人,再放眼地上,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沐雨驚訝的後退了幾步問道:「他們,他們是怎麼死的?」
「餓死的。」林昭音回答的言簡意賅。
沐雨的身子開始顫抖問道:「謝玄天呢。」
林昭音揚了揚眸,只見從落葉從中翩翩走出了謝玄天,他背影蕭索,絲毫不復當年之風。
他走到謝王爺的身邊說道;「義父,原來當初您保下我。讓我讀書,原來是為了今日的狀元。其實這倒也無可厚非。只是,義父,您為何要如此答應我娶公主?我喝了忘情水,不知道。但義父你是知道的呀。當初,我願意飲下你給的藥,入京攻讀,就是為了有一天能風風光光的迎娶她而已。」
沐雨聽著不受控制的退後了一步,林昭音冷眼看著謝玄天閉上了眼睛淡淡的說道:「義父。今日謝家到此地步。雖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死後,請義父千萬要向沐姑娘道歉。」
謝玄天說的平靜,在剎那間,他的袖間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匕首。,他一刀將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又快又準,鮮血很快流出,沐雨尖叫一聲,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他他暖下去的身體。
他嘴角帶著血跡,卻仍然笑著看著沐雨說道;「你也來了。終歸是我對不起你,沒能風風光光的迎娶你。」
他看著她泣不成聲的樣子,瞳孔已然渙散,卻仍要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沐雨,好好活下去,忘了我。」
他的手自她的臉龐滑落,她驚愕的抓住了他的手,低低的喊道:「玄天,玄天……」
可是他終歸還是不能應她。
沐雨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切,林昭音本不想去給沐雨雪上加霜,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的走過去說道;「沐雨,這就是你所追求的圓滿夢境,亦或是這就是你的不後悔?」
沐雨呆呆的抱著謝玄天,像守候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可是這都已經晚了,這又有什麼用?把他一步一步推向深淵的是她,在他的屍體前痛不欲生的也是她,這究竟是為什麼?
沐雨呆呆的抬頭,望著仙客來在雪中盛開,茫然的說道;「那個時候,我不知道這一切。」
「不知道。」林昭音冷笑一聲:「你已不知道為借口,可知當初本宮勸過你不要如此衝動,可你還是……」
林昭音不想自多說什麼了,她在心底下深深的歎息了一聲,轉身離開了謝府,一片仙客來的花瓣迎風飄蕩,沐雨在雪中泣不成聲……
第二日,蕭逸軒下詔厚葬謝玄天,恢復謝府滿門榮耀,朝中大臣戴孝三天。
這已經是給謝玄天盡了哀
榮,可是謝府這麼條人命,哪是這些能換的來的?據說謝玄天出喪的那天,長公主哭死哭活哭得泣不成聲,暈倒在自己的寢宮,而沐雨則要以死相陪,被林昭音和眾宮女攔了下來。
乾宣宮中,蕭逸軒看著林昭音微冷的神情問道:「你怎麼了?」
她低下了頭,金蓮搖曳:「沒什麼。只是又幫你把事情辦砸了。」
「沒事。」他握住了她的手:「總是要從不會到會的。」
窗外飄起了大雪,他看著她滿面的笑容,低低一笑說道:「今日雪景特別美,我們去民間看看如何?」
「皇上說的是微服私訪?」林昭音抬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