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雲看了一眼走進來的林昭音,怪異的低下了頭。四周頓時寂靜的毫無聲音。
他蒼白的臉龐上泛起一絲勉強的笑容說道:「沒事。」
林昭音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這麼做對自己太殘忍不說,搞得人家都說我好殘忍。」
他笑著拉過她的手道歉道:「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她看著清澈如水的眼眸,怎麼忍心再責怪,於是便囅然而笑,靜靜的躺在了他的懷中。
良久之後,他靜默的說道:「明天你要參加我的『葬禮『,而且哭得越傷心越好,知道嗎?「」恩……」林昭音淡淡的應答著。
清晨,天色哀戚,嗩吶聲聲,漫天白話紛紛揚揚的灑在林昭音的身邊,灑在她白色的裙裾上。
表情冷漠,無悲無喜的林昭音在送葬的隊伍中緩緩的走著。聽著陳若非哭得撕心裂肺的聲音,她的心下不眠感到了顫抖。
原來這一世這般無常,爭鬥數年,最後,誰有能逃得過一抔黃土掩風流的結局?
看著靈柩越行越遠,突然害怕有一天她與他會迎來這樣的宿命。
「墓地」中,看著靈柩被黃土緩緩覆蓋,周圍的人哭得撕心裂肺,林昭音轉身奔跑離開了這裡去往東宮。
東宮中,林昭音看見了玄雲,她急切的問道:「太子殿下人呢?」
「在墓地裡啊。」玄雲一副表情無辜的樣子看著林昭音。
林昭音苦笑不得的說道:「我說的是他的人,你快和我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啊。」玄雲看著林昭音淺笑著說道。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林昭音簡直要崩潰了。
玄雲沉吟了,半晌,他抬頭釋然一笑說道:「假作真時真亦假,林小姐可明白這個道理?」
「假作真時真亦假?」林昭音重複了這句話一遍然後顫抖的說道:「他不會真的……」
玄雲接上了林昭音的話;「這次玄雲給小姐一句,對作錯時錯亦對。」
聽完這句後,林昭音淒慘一笑,緩緩轉身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說完之後,林昭音身著一襲白衣消失在天地之間。大雪紛紛,頓時,隱去了她的背影。
逸軒,你不會的。那次一定不會是你和我說的最後一次假話,對不對?
早朝的時候,哀鐘鳴響,皇上駕崩,舉國同哀。
皇上與太子的相繼駕崩,真讓人匪夷所思。雖說朝中極力遏制流言,可還是無法堵上百姓的嘴。民間紛紛傳著是七皇子殺夫弒君。
今日的早朝,注定不同往日。朝陽升起的時候,群臣踏著早朝的鐘聲緩緩走上台階。朝陽灑在大漢白玉的御街上,更顯絢爛。
七皇子志得意滿的站在朝堂上,緩緩說道:「昨日父皇駕崩,本宮痛哀。可江山不能一日無主,父皇生前未曾立下太子,所以今日還請各位卿家決定皇位的繼承人。」
眾位大臣聽著千篇一律的話,心底在打著算盤。多半覺得如今大勢已定。還是良禽擇木而棲比較好一點,大家紛紛打算支持七皇子。
可是朝堂上的臣子們還沒有開口,就聽見一陣冷笑聲迴盪在整個大殿上,顯得格外嘲諷:「誰說皇上生前未曾立下太子?」
大家都納悶,是何人如此猖狂,往後一看,竟然是一個女子。
林昭音身著淺色長袍,額間有翡翠搖動,她眼簾含笑,面對著眾大臣驚異的目光不慌不亂的走到了殿中央。
「放肆。」七皇子愣了一愣,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朝堂之上,豈能容你一個女子胡言亂語。」
林昭音扶額冷笑:「武照不是女子麼?」
七皇子蹙了蹙眉,偷偷的問了身邊大臣道:「誰是武照?」
這句話被林昭音還有諸位站的近的大人聽到了,幾位大人憋著不好意思笑出來,林昭音揚了揚眉,眉間泠泠笑意;「七皇子既然不知道武照是誰,那麼就由昭音告訴你。武則天,武照,唐朝一位著名的女皇帝。她執政期間,政治清明。天下大定。比她的夫君李冶可要好多了。」
四皇子蹙了蹙眉,搪塞道:「那時個案。」
「古往今來,史書多少烈女子,怎能由你妄加評論。」林昭音提高音量,對著七皇子說道。
朝下的大臣們立刻議論紛紛,七皇子從小戎馬出身,並未多加學習。當時正逢亂世,七皇子便隨著皇帝征戰天下。雖功勞頗大,但是到現在為止,也認識不了幾個字的。這樣的人怎麼能當皇帝呢?
七皇子被說的有些惱羞成怒,他大吼一聲說道:「本宮不讀書又怎麼了。誰說皇帝要飽讀詩書?天下是打下來的,不是讀書讀下來的!」
這句話說的淺薄,林昭音禁不住笑了,她看著惱羞成怒的七皇子淡淡的說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七皇子不會以為能靠武力征服一切吧……」
七皇子啞然,她瞪著林昭音說道:「剛剛林小姐說父皇已經立下了繼承人,那林小姐把聖旨拿來看看。」
「你要看聖旨?」林昭音憨然一笑,從袖中取出聖旨,給了旁邊的宰相大人說道:「這是皇上下令讓太子即位的詔書。」
眾大臣看來看去,似乎是皇帝親自書寫,可是,可是太子
子不是死了嗎?
「諸位大人不必驚慌,殿下沒有死,只不過是為了討伐這個弒父殺君之人罷了而已。」林昭音從容的站在原地說道四皇子這回竟然難得的沒有回話,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隨後揮了揮手,只見無數士兵一下子包圍了皇宮。
七皇子嫻的坐在了龍椅上,望著下面有些發抖的大臣,他淡然的說道:「你們的家眷都在我的手中。不管怎麼樣,這個皇位我坐定了。」
下面的大臣一個又一個沉默的跪下,七皇子看著仍舊佇立著的林昭音說道:「林小姐,你會如何?」
一陣沉默漫過絕望的邊緣,林昭音囅然而笑,望著下面瑟瑟發抖的大臣說道:「千古留名,史贊偉哉,看來在你們面前,這都比自己的性命差遠了,是吧?」
「我林昭音雖為一屆弱女子,但是也有其氣節。今日我寧可以死明志,以警後人!」
林昭音說著,隨便抽出身邊的一把佩劍,看著劍上凌厲的白光,她閉上了眼睛,心下暗暗的想到:逸軒,對不起,我等不到你了。這是我最後能用生命為你爭取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