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北風冷冷吹來,他轉身離去,再次給她了一個朦朧的背影,林昭音垂下了頭,什麼都沒有說。
再怎麼說,他也應該記得一些的,這些回憶,他全部忘了,忘得一乾二淨,無影無蹤。
突然,豆大的雨滴劃過林昭音的臉龐,林昭音拉住慌張的楚玉鳳問道:「玉風,你還愛他嗎?」
「我當然……愛。一直都愛。」楚玉鳳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他明白錯了。我可以原諒他。
「這次我幫你。」林昭音終於聽見自己模糊的聲音,緩緩說道:「下次,讓他帶著你遠走天涯。不要留在這是非之地了。」
突然,傾盆大雨下了下來,楚玉鳳匆忙的奔了過去,林昭音知道她要去找誰,她緩緩的走在後面,仍由大雨淋濕自己的衣裳,順著青絲,緩緩滴下。
在宗廟的盡頭。她看著楚玉鳳緩緩的撐著一把傘走了過去,朦朧之中,她甚至看不清她的神情。他一把推開她說道;「你不要過來。父皇說了,不允許任何人來見我。你這是找死……」
她一把摟住他說道:「我不怕。我要和你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
他神色淒涼:「你不怪我?」
她笑靨如花:「怪,所以你要用你的一生來賠償我。」
大雨中,她手中的傘驀然落地,任由大雨淋濕了她的衣裳。他淡淡的說道:「你的身子,受的住?」
「和你在一起,總是受得住的。」林昭音看著這一切,她已經無法再去聽他們說些什麼了。曾經他說過要和她一生一世,如今一碗忘情水卻奪走了所有的記憶,眼淚順著臉龐花了下來,她雙膝癱軟,跪在雨中,哀哀的垂下頭,哭著。
身後的太子眼神中突然出現難辨的神色,心似乎緊緊的一痛。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轉身,管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第二日的清晨,林昭音在太子下朝的地方專門等著他,他最後一個緩緩出來,很快就注意到了她,他似笑非笑的說道:「林小姐是害死我兒子的殺人兇手。是上次的教訓不夠讓你又站在這裡找抽?」
林昭音坦然的笑了笑說道:「姐姐的孩子不是也沒有了麼?今天我來不是和太子殿下談這些的。我是來和殿下談一件有利於殿下的事情。」
「什麼事兒?」他眉間微挑,表示很感興趣。
「殿下,你知道的,我和你做一個交易。殿下你放過四皇子,還有我姐姐,我和姐姐還有四皇子答應你,你的太子之位從今以後我們不會要。而且你的太子妃我們也不傷害。四皇子會浪跡天涯。姐姐回去佛寺祈福,你看如何?」
「這也叫有利於我?」他笑了笑說道;「四皇子一黨已經被我打壓的奄奄一息,只消加一步,他就得死。至於你姐姐,殺子之仇,怎能不報?」
林昭音歎了一口氣:「這要看太子殿下的寬容之心了,俗話說的好,得饒人處……」
話剛剛說到一半就被他打斷,他笑著說道:「恐怕是要看你這個女人有沒有魅力吧。抱歉,本太子對女人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說謊也有這麼說的,林昭音撲哧一笑,就笑出聲來。
「怎麼了?本太子以前對女人很感興趣嗎?」他試探性的問道。
「恩……差不多吧……」林昭音突然笑的燦爛,她感覺這麼多天來他的折磨讓自己痛不欲生,今天,終於他不再這麼對自己說話了。
「你這個女人真是有趣。」他說著,竟然感覺這個笑容如此的熟悉,轉身管自己走開了。
林昭音想著自己的目的差不多達到了,也就回到了泉影宮,因為姐姐正處於禁足期間,她也不好進去,正想著該如何進去,突然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在喊自己:「林小姐……」
轉頭一看,是那天在自己的窗邊嚼舌的宮女,林昭音驚訝的正要開口,兩個宮女上來摀住了她的嘴說道:「林小姐不要說話,我們帶你進去。」
說著,兩個宮女帶著林昭音走進了一條暗道,悠長,深遠的暗道讓林昭音有些發寒,驀然之間,林昭音停下了腳步,似乎有些猶豫,兩個宮女笑著說道:「林小姐不會懷疑我們害你吧。其實我們命在宮中就是要多賤有多賤。從來沒有人會和我們說這樣的話。」
「對不起。」林昭音緩緩說了一句,繼續跟著他們走了下去。
緩緩登上了樓梯,林昭音輕輕推開門,竟然是在姐姐房間中的內室。
林昭音剛剛躲在梨花木的屏風後面藏好。皇上就來了。
林昭音從未看見姐姐如此軟弱的樣子,她跪在地上求著皇上說道:「皇上,您殺了臣妾不要緊,可你不要殺他。不要。他是無辜的。昭音也是無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
「你和他私通還好意思在這裡和朕求情!」皇上怒氣沖沖的拔出佩劍指著林皇貴妃生氣的說道;「你不知道你有孕的時候,朕有多麼高興。你果然,和蘇雨不一樣……」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臣妾和蘇雨姐姐怎麼可能一樣。姐姐對你這麼好。可你做了一些什麼。除了利用,還是利用!」姐姐的情緒似乎很激動,竟然在跟皇上對峙。林昭音在屏風後面聽著暗暗的緊張。
皇上走了過去,把佩劍橫在她的脖子上,笑著說道:「你以為朕不敢殺了你,嗎?不要以為你是蘇雨的妹妹,就如此仗著朕的寵愛胡作非為。」
林昭音看見姐姐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從她的眼中流落下來:「皇上
,你不知道。姐姐死的時候,還懷著你的孩子。所以你對不起的不是臣妾,是她!」接著,姐姐癱坐了下來,笑的有些妖艷:「姐姐當初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把所有的能量傳給了昭音。望陛下好好對待她。也算是,對蘇雨的一種補償。」
「不要再說了。」皇上閉上了眼睛,手中的佩劍一用力,剎那間,林昭音看見了紅色的鮮血噴湧而出。
姐姐……林昭音的眼淚流了下來。她看見皇上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手中的佩劍匡噹一聲掉在了地上。
姐姐眼中無神,她笑的妖艷的對他說道:「多謝皇上賜死。我這一生,過的太累了,終於可以,可以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