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富問道:「呆著還習慣嗎?有沒有見過二寶。」
大寶回道:「潘掌櫃和王師傅都對我挺好的,我住的也習慣,每天早早起來和店裡的人一起打掃衛生,卸貨搬菜,然後吃早飯,早飯很好,還管飽!飯後跟著師傅記賬理賬,店裡人多的時候,再幫著掌櫃跑堂待客。二寶那邊也挺好的,我有空的時候會去看他,他有空也會溜過來跟我說幾句話,順叔也經常來看我,順嬸做了好吃的,還給我送來。」
聽大寶這麼說,長富心裡也放心了。
長貴問道:「二寶那孩,每天都幹些啥?聽你爺爺說那醫館走了好些徒了,都吃不了那苦!」
大寶說道:「二寶倒是說過他一天都幹啥,跟我一樣每天五更天起床,然後跟著胡師傅練一套叫『五禽戲』拳法,然後就是打掃醫館衛生,燒水泡茶,要供應醫館一天的茶水,白天在醫館幫忙,有時候給人送藥,還要幫著製藥,反正醫館裡的活都要干,挺多挺雜的,而且胡師傅脾氣也不好,管的特別嚴格。」
長貴也沒在醫館幹過,聽大寶一說,也弄不清楚事多事雜到什麼程。
長富又問大寶道:「早飯都吃的啥,午飯吃啥,晚飯吃啥,幾點睡幾點起,衣服夠不夠穿,又沒有跟人打架?」
寶翻了個白眼,明顯是劉氏讓長富問的,大寶耐性的一一回答了。桃爺起身,說時間不早了,還要去醫館看二寶。
妞妞趕緊說道:「爺,還沒結賬呢!」
桃爺問了大寶多少錢,讓妞妞把錢給大寶,然後帶著兒孫往醫館去了。
醫館生意天天都是爆好,二寶在大廳裡忙得團團轉,而且二寶明顯瘦了一截,桃爺心疼的喲,長貴也難受了。
二寶看到了店外站著的家人,趕緊跑到胡郎中面前稟報一聲,胡郎中往外看了看,點點頭,二寶才出得醫館來。
桃爺伸手在二寶臉頰上掐了掐,果然瘦了,臉頰上都掐不起來肉了。
二寶說道:「爺,館裡忙,我說兩句就要趕緊進去。」
桃爺有些後悔,他說道:「才一個月你就瘦成這樣,這醫館咋這麼辛苦,不行跟爺回去吧,爺托人給你重找個地方。」
長貴點頭,「二寶,跟爹回去。」
二寶搖頭,他笑著說:「爺,爹,你們想錯了,我真沒有受苦,胡師傅一家都對我挺好的,從來沒有打罵過我,是因為館裡天天看病的人多,我猛地沒有適應過來,剛開始幾天覺得累,這陣兒適應過來,就不覺得累了。」
妞妞心疼的望著二寶,「二哥,你都有黑眼圈了!」
二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眼睛,解釋道:「胡師傅那裡好多醫書,我白天沒時間,晚上就熬夜看,胡師傅都沒嫌我費燈油呢,我熬點夜怕啥!」
桃爺嚴肅的說道:「你現在還小,別把身熬壞了,當初不是說了嗎?前年都是考驗期,你不要著急,先把基礎打好,你看那一排藥櫥,裡面裝的全是草藥,你先把這些弄清楚了再說吧,爺覺得你熬夜看那些書,為時過早!」
「嘿嘿,胡師傅也這樣說,他讓我先跟著永華叔著識別草藥,分辨各種草藥的藥性!」二寶說道。
「你咋不聽胡師傅的話,從今晚開始不許熬夜了,眼睛熬壞了,身體熬垮了,你是要爺爺的命啊!」桃爺激動起來。
二寶趕緊認錯,並保證不熬夜了,桃爺才消氣,讓妞妞把李氏帶的炸果和藿香餅給二寶。
二寶抱著包袱聞了聞味,感歎道:「就是這個味兒,家的味兒!」
妞妞捂著嘴笑,四寶說:「二哥,你和大哥說的一樣。」
「趕緊進去吧,我看胡師傅看過來好幾眼了,記住爺爺的話,我再過一陣兒來看你,要是還熬夜,我就把你帶回去!」桃爺說道。
二寶點頭,高興的進了醫館。
回去的上,桃爺一直放心不下二寶,他叮囑兒孫不要把二寶的事給李氏、張氏和劉氏透露,過一陣他再去看看,要是二寶還這樣瘦下去,桃爺打定主意,說什麼也要把二寶帶回來。
晚上,桃爺抽著煙,慢悠悠的說著大寶二寶的近況,李氏劉氏和張氏高興的聽著,當聽到大寶辟里啪啦打著算盤的時候,李氏連聲直誇大寶有本事,當聽到二寶已經開始看醫書的時候,李氏又樂呵呵的誇讚二寶,當聽到兩個孩都說想念李氏做的吃食的時候,李氏又哭哭啼啼起來。
劉氏和張氏知道了兒的近況,也很高興,睡覺的時候,又讓相公說了一遍,在相公懷裡又流了一回眼淚。
桃爺家的日又慢慢的恢復正常,李氏和兒媳婦也慢慢適應了大寶二寶不在家的日。寶四寶還是老樣,有機會就相互拆台,說不到一起去就扭到一起打鬧。妞妞跟轉性了一樣,認真跟著劉氏繡花和縫衣服。
等到桃爺再次去看二寶的時候,二寶黑眼圈沒了,也較上次胖了些,桃爺掐了掐二寶的臉頰,能掐起一些肉來了。二寶明顯也長高了,也許是每天早上跟著胡師傅練習五禽戲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有精神。
桃爺的心病去了,回到家高興的說著二寶的近況,長貴也放下心來,專心照顧張氏,等待第個孩的到來。
七月十五中元節。
桃爺把事先買好的白紙剪成銅錢狀,用繩一串串掛起來,每條繩上又貼著一個紙封,正中間寫著桃爺家先祖的名諱,左下角寫著某某晚輩敬上。
一家人拿著紙錢到村裡的口
,桃爺用木棍在地上畫上一個圈,西北角留了個缺口,然後把點燃紙錢放進圈裡燃燒,嘴裡念叨著先祖的名諱,請他們拿錢去享用。李氏拿出一些事先準備好的零散紙錢,在圈外燒著,念叨著那些沒有後人燒錢的孤寡人士來取用。
兒孫們都一臉嚴肅的看著紙錢化成灰,隨著風兒打轉,越轉越高越飄越遠。等到紙錢都燒光了,一家人才回家,李氏說:「七月半鬼亂串,晚上早些歇著吧,沒事不要出去溜躂。」
四寶跟寶商量後,四寶就鑽到東屋跟寶睡一起,妞妞睡在隔間也害怕,可是娘說閨女長大了,不能跟哥哥們一起睡,她只好可憐兮兮的縮在床上,鑽到薄被裡。
寶像是知道妞妞害怕一樣,故意和四寶大聲說話,妞妞聽著哥哥們的聲音,不那麼害怕了。寶等了一會兒,輕輕下床,掀開隔間的布簾門,藉著窗外的月光,看著妞妞熟睡的臉龐,又輕輕回到床上,和四寶挨著睡下。
四寶把嘴湊到寶耳邊,小聲說道:「寶,我尿急!」
「去茅房!」寶閉著眼,小聲道。
「七月半呢,不敢去!」四寶小聲說。
寶歎氣,他起身從床底下摸出一個小口罐來,「尿吧!聲音小點!」
四寶高興的說道:「就知道你有準備!」
「拿著啊,難道還要我給你提尿罐!」寶瞪眼道。
四寶接過罐,滴裡嗒啦一陣兒,寶說:「把罐放穩當,倒地上了我就把你趕出去睡,還有,進來的時候,把床帳壓緊,不能讓蚊飛進來。」
四寶抱怨道:「事真多!」說完放穩尿罐,壓好床帳靠過來,挨著寶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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