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稻的時節,堂也很適宜的休幾天。
桃家村的稻田如今是一片歡喜熱鬧的豐收場,家家戶戶能幹活的大人小孩全部出動,每塊稻田里都能看見彎腰勞作的人們。
桃爺背著稻穀走在田埂上,不時有村民跟他打招呼,他樂呵的回應著,背上沉甸甸的稻穀隨著步伐搖晃出沙沙的聲響。
「爺,悠著點喲,別把老腰閃了!」旁邊田里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伙笑道。
「永新你個臭小,你腰都沒長呢,笑話起你爺來了!」桃爺笑瞇瞇的嚷嚷。
「哈哈!你爺老當益壯健步如飛!」桃永新旁邊一個中年漢笑開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長祖你這個不著調的!一會兒遇到桃老大,我就問問他咋教的兒孫,一個個這麼不尊老!」桃爺性停下來,笑罵道。
「爺,你可是錯怪我了,我明明是擔心你的老腰,你卻說我不尊老,你到底是老還是不老啊?」桃永新嬉笑道。
「臭小,嘴越來越滑溜了,我看啦得趕緊娶個媳婦管管了!」桃爺說道。
「哈哈!那就有勞叔給我家永新留意留意了!」桃長祖抱起一捆稻穀放背夾裡放。
「一群不著調的,我找桃老大評理去!」桃爺吹鬍瞪眼。
桃長祖桃永新父也樂呵呵的繼續幹起活來。
家家戶戶都把雞圈起來了,一捆一捆黃燦燦的稻碼放在院壩裡,貓貓狗狗倒是自由自在的晃悠。大花帶著六隻小貓悠閒的享受著陽光,小貓咪已經被預訂出去了,等到收完稻穀,它們就要到新主人家去了。黃黃跟著寶四寶一趟一趟往稻田里送水,妞妞在家跟小貓咪玩,大寶和二寶在稻田里拾稻穗,到了飯點,就跟著李氏提前回家幫忙做飯。
割完稻穀,家裡的屋簷下院壩裡都堆滿了,剩下的活就是把谷拍下來。
家裡的農具很齊全,桃爺和兩兒把竹筐搬出來放院壩一角,這個竹筐很大,四四方方的像船一樣,李氏抬了條長板凳放到竹筐裡,桃爺父一人一條。
李氏和兒媳婦孫都站在後面抱著一小捆稻穀桿排好隊,桃爺父接過一捆稻穀,雙手緊緊捏著稻穀桿底部,把稻穗狠狠的拍打在板凳上,谷唰唰的往下掉,反覆拍打直到稻稈上的谷全部拍打下來,才把稻稈扔一邊。
男人們拍累了就坐下歇會兒,寶和四寶趕緊端上晾好的開水奉上,然後搖著蒲扇給爺爺爹爹們扇風。李氏和兒媳婦們趁著男人們歇息,趕緊把大筐裡的谷裝出來,鋪開在院壩裡晾曬。稍作休息,男人們又啪啪的拍打起稻穀來。
農忙時節,家裡的飯菜都做的比平時好。這幾天白面饅頭白麵餅換著上,下飯菜也盡量豐盛,全家吃飽喝足齊上陣,谷很快就拍完了,剩下的活就是晾曬和收拾稻草桿。
院壩裡曬著滿滿的谷,李氏隔一會兒就要拿著竹耙反覆翻動,劉氏和張氏在院壩一邊捆著稻穀桿。兩人手腳利的拿起幾根稻草,撈起一小捆稻穀桿,在頂端靠近稻穗的位置緊緊一扎,一個稻穀捆就繫好了。長富和長貴提著這些稻穀捆,走到院周圍的空地上,把稻穀捆下端散開,稻穀捆就像圓錐一樣穩穩的立在地上。
整個桃家村,院前院後空地上,田埂上、矮樹叢上都立著稻穀捆,像是一個個金色的稻草人。孩們喜歡在這些稻穀捆裡藏貓貓,他們個矮小,只需要把稻穀捆頂在頭上,混在一排稻穀捆裡,不細心尋找,真的很難發現。
樹上的葉兒漸漸變黃了,打著漩兒的往下掉。
幾場秋雨過後,氣溫越來越涼,家人都添了衣服。
這幾天也沒啥活,早飯後,李氏和兒媳婦在屋簷下縫縫補補聊著天,猛地抬頭間,看見一隻蜘蛛倒掛在屋簷下,李氏念叨著:「哎呀,這門口都掛『蛛婆』了,準有客人來!」
「這陣兒閒下來,正好走走親戚竄竄門,娘,中秋前,我想回趟娘家看看!」張氏說道。
劉氏也抬頭看著李氏,她娘家遠,也想回去看看。
李氏看了兩兒媳婦一眼,說道:「也該回去看看了,你們就這幾天吧,家裡地裡都沒啥活,咱準備準備,也不能空手回去吧!」
劉氏和張氏高興的點頭。
「孩們也帶著去看看姥爺姥姥!」李氏接著說。
「娘,當你兒媳婦真好!」張氏笑瞇瞇的讚道。
李氏斜蔑了張氏一眼,「你這張嘴跟抹了蜂糖一樣!」
張氏呵呵呵的傻樂。
劉氏認著的說道:「娘,你是真的好!」
「哎喲喂,你們倆今天都偷糖吃了啊,盡說些受聽的話,聽得我心裡甜蜜蜜的!」李氏笑道。
妞妞站在板凳上從窗口探出頭來,說道:「奶,我沒偷糖吃!是哥和四哥哥偷的!」
寶和四寶怪叫著,伸手要捂妞妞的嘴。
妞妞咯咯咯的笑著,從板凳上滑下來,跑出屋撲倒在李氏懷裡,「奶,奶,你管管哥哥!」
寶和四寶追出來,看妞妞窩到李氏懷裡,也湊上來靠著李氏撒嬌。
李氏給兩個小屁股一人一巴掌,力道輕的只拍落了一層浮灰,笑罵道:「兩個臭小還真防不住,我得把塘罐放的更高些!」
李氏滿足的摟著孫孫女,一邊搖晃一邊哼著:「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
個孩也跟著
著李氏哼唱著。
劉氏和張氏對視一眼,心裡也暖暖的。
回娘家的日定下來了,劉氏和張氏商量跟往年一樣輪流回去,家裡的活也能照應著。李氏直接大手一甩,特批兩人同一天出發,「這幾天地裡也沒啥活幹,餵豬喂雞我一個人就夠了,你們倆回去多呆幾天。」
劉氏和張氏只好作罷,孩們聽說要去姥爺家,興奮的夜裡睡不著。
第二天飯桌上,四個小都頂著熊貓眼,只有妞妞神采奕奕一副睡眠充足樣。李氏心裡酸溜溜的,「吶,我就是捨不得我的寶貝妞妞,這幾個臭小天天在家上躥下跳,吵得我頭都大了,也該讓他們去禍害禍害姥爺姥姥去!我和老頭也好過幾天清淨日!」
劉氏和張氏把壓箱底的衣服找出來給自家男人和孩換上,把換洗衣服用包袱皮包好,就到正房來跟桃爺和李氏道別。
李氏給兩個兒媳婦準備一樣的禮,一籃雞蛋都是五十個,白米白面各二十斤,一包糖尺藍布五斤高粱酒。
劉氏和張氏看著豐厚的禮,滿心感動,紅著眼睛看著李氏。
「好啦,早點出發吧!回娘家就要開開心心的,回家也給親家公親家母帶個好,也請他們過咱家來耍幾天!」李氏說道。
桃爺給長富和長貴一人幾串錢,說道:「雖說不是很遠,還是帶些錢妥當些。」
桃爺和李氏把兒孫們送出院門,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變得空落落的。
「哎,在家嫌吵的慌,這一走吧,心裡又空的難受!」李氏歎氣。
桃爺說道:「頂多四天就回來了,快的很啊!」說完,抽著煙桿也晃出了院。
「老頭,幹啥去!」李氏喊道。
「出去走走!」桃爺丟下一句,走了。
「真是的,老的也走,小的也走,我這個老婆也走了算了!」李氏氣鼓鼓的抱怨著,把院門掩上,到大秦氏家竄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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