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錦袍老者直接拂袖離去,旁邊的侍者不由低聲嗤笑起來:
「道友,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吧,我們金石閣雖然做的是法器生意,但也有自己專門的渠道來源,可不是隨便什麼修士都能夠進來談生意的,更何況你……,哈哈,請吧。」
陳帆眉頭深深皺起,沒有多說話,只是輕輕搖搖頭,然後轉身便走出了這家店舖。
「『金石閣』嗎。」
站在店舖門口,陳帆回頭看著店舖大門頂上閃著靈光的招牌,然後又看了看在這店舖中往來返還的人群,不由低聲自語道:
「看來下次得拿幾件自己煉製的法器在手裡,這樣才好和別人談生意。」
「至於這金石閣,就不用在想了。「
雖然金石閣的掌櫃、那錦袍老者沒有正眼瞧他一下,但陳帆其實並沒有多少憤恨之意,畢竟他的年紀看上去太年輕,並且修為也太低。
假如他處在那錦袍老者的位置,突然有一個小子找上門來,開口就說能夠煉製法器,想要和他做一筆大生意,估計他的態度估計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只是想歸這樣想,事情真正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陳帆心中總還是有些不爽利。
「呵,年紀輕又如何、修為低又如何,修仙界中不知道有多少變態妖孽級別的天才人物。」
「有些人一出生就百脈俱通,無需鍛體便直接踏入煉氣期;有些人則天生智慧,對任何法門功訣一點就透;還有人對各類修仙技藝天生異感,在各種修仙技藝之上天縱奇才。」
陳帆轉過頭去,雙手背負,身形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有那神秘金珠相助,我絕不比這些天縱奇才的人物遜色多少,金石閣,這是你們自己錯失連城玉了。」
他隨意向前走去,彷彿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他根本就沒有踏入金石閣中過一步。
對於自己,陳帆不會妄自尊大,但也同樣不會妄自菲薄。
他知道,自己離那些真正的妖孽天才也還有很大差距,但他也有充分的信心追趕上去。
一步一步,追趕上去。
「暫且先在這墨魚坊市安定一段時間吧,等修為突破煉氣五重,再做另外一些準備,便可以離開這兒了。」
「只是,在這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煉製幾件法器,賺取一些靈珠幣。」
陳帆思緒轉動,也就失去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致,隨意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將自己頂上的金冠取了下來,然後就這麼披著頭髮在長街上隨意瀏覽了一遍,記住了路線方位,便向自己租住的洞府而去。
「還需要換一個有地火的洞府。」
煉器之道博大精深,陳帆雖然得了老余頭的傳承,但老余頭始終只是靈龜門這個小小門派的煉器師。
因此他在煉器一道上的眼界見識以及各種手段,都遠遠不如獲得了雲中子傳承的陣法之道。
不說在煉器師中流傳最廣的《小諸天都菉雲禁法》,他手中只有數套不算完整的法禁。
就說煉器手法,他也只會最簡單的一種。
事實上,在煉器之道上有許多種不同的煉器手法,這是不同修士開創出來的,能應付不同的情況、有著不同的作用。
譬如水法煉器、譬如虛空煉器、譬如心煉之術,還有那神秘的自然造化煉器等等。
但最常見也最基礎的煉器方式便是火法煉器。
當然,火法煉器也分為很多種,許多煉器宗師最擅長的也還是火法煉器,只是他們使用的爐火全都是一些強橫無比的火焰。
或是天地靈火,或是修煉出來的真火,使用強橫的煉器之術,煉製出高品級的法器。
而對於一些煉器新手,或者才剛剛踏入煉器師門檻不久的人來說,火法煉器也最合適的。
只是他們使用的爐火一般就是地脈之火了。
陳帆的修為還只是煉氣四重,不說沒有修煉真火的法門,就算是有,以他現在的修為也根本修煉不出什麼真火來。
至於天地靈火,這就需要機緣和手段了,至少陳帆現在手中沒有任何一種天地靈火。
因此,他若想要煉器,那就只能借助地脈之火。
「在先前集訓的時候倒獲得了一些靈珠幣,只是在傳法堂換取幾套法門以及修煉心得之後,手中的靈珠幣已經不多了,不知道擁有地脈之火的洞府價格是多少。」
陳帆並不擔心這墨魚島上沒有地脈之火。
小小的靈龜門都有地脈之火,這兒有天涯海閣的店舖停駐,有金丹真人坐鎮,乃是方圓數千里內最大的坊市,怎麼可能會沒有地脈之火。
他現在擔心的是,自己能夠租住擁有地脈之火的洞府多長時間。
心中思量著這些問題,他走過了這一條兩旁掛滿了各種招牌的長街,走過那一片喧鬧而凌亂的散修攤位,然後就到了那一片崖壁之下的某個石質大堂前。
這是天涯海閣管理這一片崖壁洞府的處所,雖然簡樸,但卻絕不簡單。
大堂門口立著兩個中年修士,俱都將修為氣勢完全放了出來,就算是陳帆不動用《靈眼術》,也都能夠知道這兩人的修為層次。
&n
bsp;都是煉氣九重。
兩個煉氣九重的修士,卻只是天涯海哥這一片洞府管理處的門衛而已。
這就是無盡海域中頂級宗門、有兩名元神真一坐鎮的天涯海閣的底蘊和魄力。
即便是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墨魚坊市,也有他們的店舖和金丹真人坐鎮,即便是這一處管理崖壁洞府的所在,也有兩名煉氣九重、只差一步就踏入築基期的修士做門衛。
陳帆看了這兩名中年修士一眼,然後平靜地走進了大堂中。
這兩個煉氣修士雖然將修為完全展現出來,但陳帆已經和數名煉氣九重修士交過手,甚至還斬殺一個極為不凡的半步築基修士,自然就不會有什麼臉色變化。
走入大堂,印入眼簾的便是一排櫃檯,櫃檯後面則是一排青年女修,而在櫃檯前方,也有不少修士各自辦理著業務。
這些青年女修便是天涯海閣的人,負責管理登記這一片崖壁上的洞府。
陳帆張目望去,然後便選擇了一個沒有人的櫃檯走了過去。
「這位道友,你是要租住洞府還是退租洞府。」
他幾步向前,還沒走近那櫃檯,櫃檯後的那名青年女修便開口說道,聲音柔和溫麗,讓人不由自身的放鬆下來。
「難怪天涯海閣生意會做這麼大,從這一個細節就可以看出來。」
陳帆心中暗忖,然後對著面前這名青年女修拱了拱手:「在下是來改租的,想改租一個擁有地脈之火的洞府,不知是個什麼價格。」
「擁有地脈之火的洞府?」聽到陳帆這話,那青年女修眼中微微一亮。
「道友是懂得煉器還是煉丹?擁有地脈之火的洞府還有幾間,其中適合煉氣期修士的每月十枚靈珠幣,若是以年整租,那就每年百枚靈珠幣。」
陳帆眉頭微微一揚:「每年百枚靈珠幣?唔,那就先租住三個月的吧,還有,這是我先前租住洞府的憑證。」
說著他便從納物囊中拿出了一個玉牌遞上前去。
那青年女修接過陳帆遞過來的玉牌,然後查了一下記錄,然後開口道:
「原來是陳帆道友,這座洞府道友已經租住一個半月,十枚靈珠幣的保證金可以移存使用,只需再繳納二十三個靈珠幣即可,等租期滿後,道友只需過來辦理手續,那十枚靈珠幣的保證金便會退給道友。」
一邊說這青年女修一遍再次記錄一番,然後重新拿出了一個玉牌來。
「這是道友的新洞府憑證,玉牌上有洞府編號,需不需要我領道友前去。」
陳帆搖了搖頭,伸手接過青年女修遞過來的玉牌:「不用了,多謝道友,我自己能找到位置。」
說著他拱了拱手,轉身離了開來。
望著陳帆離開,櫃檯後面的青年女修依舊面帶微笑,只是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一塊玉簡,開始記錄了起來。
「陳帆,外表約十六七歲,修煉有收斂氣息法門,修為估計在煉氣期層次,此前頭戴靈龜門內門弟子金冠,應為靈龜門弟子,疑身懷煉器或這煉丹之術,待觀察。」
天涯海閣生意遍佈整個無盡海域,各種信息情報收集也是同樣如此。
有了這個舉動,天涯海閣可以處處得佔先機,同時也可以因此而做許多事情。
譬如無盡海域內的天地玄黃四榜以及各類子榜,就是由天涯海閣聯合極大頂級宗門推出來的。
此時的陳帆自然不會引起天涯海閣這樣龐然大物的注意,那青年女修記錄的也只不過是例行信息收集罷了。
……
陳帆自然不知道那青年女修暗中的動作,只是拿了自己的洞府憑證,然後御風而起,在這一片崖壁上尋找起自己的洞府來。
不過片刻,他便找到了自己的洞府,直接打開來使用手中玉牌布下禁制,然後便向地火室走了去。
既然要煉製法器,那自然要將此處地脈之火的性質摸清楚。
至於煉製法器的材料,在老余頭留給他的那個納物囊中還有不少精煉過的寒鐵火銅,是黃級下品的最基礎材料,也是煉製黃級法器的最常見材料。
有這麼多精煉過的寒鐵火銅,這幾個月內煉製法器根本不用擔心材料問題。
根據玉牌中的提示,陳帆施展出來老余頭獨創的《風之御火訣》,將地火室中的潛藏的地脈之火慢慢引起,不斷熟悉這地脈之火的性質,然後便將納物囊一拍,便飛出數塊已經精煉過的寒鐵錠來。
煉器要開始了,這第一件法器,是一件飛劍。
陳帆身上元力鼓蕩,數塊寒鐵錠憑空而起,他知道的《小諸天都菉雲禁法》中數套還算完整的法禁在腦海中閃過,然後很快選定了該使用什麼手法、打入哪幾道法禁。
火候,手法,法禁,修為、經驗……
煉器包含著諸多方面,而這也是陳帆的第二次煉製法器,但修為比起他煉製那口寒雪槍時已經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在那幾塊寒鐵錠形成劍型之時,手中靈光頓時大盛,然後就由一道法禁打出,直接印在了這還未完全成型的飛劍之上。
然後緊接著就是第二道,連續兩道法禁進入這柄快要成型的飛劍中去。
陳帆還有餘力,但心中微動,便沒有打出這
套法禁中的第三道法禁,而是迅速將這口飛劍塑造成型,然後元力一攝,這口法器飛劍便被他攝起。
元力激盪,湧入這口飛劍中去。
飛劍光芒大盛。
一口含有兩道法禁的黃級下品飛劍正式成型,大概只用了陳帆半個時辰。
只是第二次煉製法器,便又能夠煉製出含有兩道法禁的黃級下品飛劍沒有失敗,這絕對是天才人物。
然而陳帆將這口飛劍召回手中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卻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失望。
無論他將老余頭傳承下來的煉器術理解領悟得如何通透,這畢竟只是他第二次實際動手煉器,即便是煉製出了這一口含有兩道法禁的黃級下品飛劍,但也還是有不少缺陷。
至少陳帆認為自己有幾個地方不應該出現失誤。
但這也正常,因為他此次煉製這口飛劍並沒有使用那灰色涼意,而是以正常狀態來進行煉製的。
他想試一試沒有灰色涼意的幫助,在正常狀態下,自己在煉器方面到底是個什麼層次。
事實上,由於修為的提升,他打入兩道法禁沒有任何問題,並且也還有餘力可以打入第三道法禁。
但陳帆知道,在不使用灰色涼意的幫助下,那第三道法禁根本不能打進去。
一旦打入,那這口飛劍就會煉製失敗,完全成為一口廢器,就算回收利用都要廢一番工夫。
將神識張開,仔細將這口含有兩道法禁的黃級下品飛劍觀察了一會兒,盡量將那些失誤的地方找出,陳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腰間的納物囊一拍,頓時就又有數十塊寒鐵錠飛了出來。
繼續煉製,煉製一口同樣的飛劍。
陳帆元力鼓動,手中靈光變化,在寒鐵塑形的的最恰當時刻,一連兩道法禁就打入了進去,但就在他想要打入第三道法禁的時候,也還是停了下來。
這第二口飛劍,也還是一口含有兩道法禁的黃級下品法器,比先前那一口並無本質上的差別。
將這口飛劍放在手中仔細摩挲觀察,陳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看來還是要動用那灰色涼意,先使用一次,看這第三道法禁到底如何打入,等這一次後,再使用正常狀態來煉製一遍,如此對煉器之道上的體悟便會更深。」
這樣想著,陳帆心臟處還剩下的灰色涼意輕輕一動,然後他就進入了那種奇異狀態中去。
依舊是數塊精煉過的寒鐵錠飛出來,他元力輸出,然後又是一道法禁、兩道法禁,然後三道法禁連續打了進去。
陳帆面容古井無波,元力輸出十分穩定。
在灰色涼意形成的那種奇異狀態下,他的一切都處在了最頂峰。
無論是意識、悟性、智慧。還是對內外天地的感應、對元力的細微操縱,對法禁打入時機的把握,都是最強狀態。
他可以肯定,這口飛劍一定能夠煉製成功。
果不其然,不到片刻,陳帆一聲悶哼,手中靈訣一變,那口飛劍便直接成型,落在了他手中。
的確是一口含有三道法禁的黃級下品飛劍。
陳帆面色一鬆,很快便退出了那灰色涼意形成的奇異狀態,然後將手中這口飛劍放在一旁,直接坐在地上閉目運轉起《龜蛇變》和《小龜蛇變》來。
煉製法器也需要大量的元力,
而陳帆一連煉製出了三口飛劍,並且第三口飛劍還是蘊含有三道法禁的黃級下品之器,饒是他體內元力遠比一般同階修士深厚得多,也幾乎還是消耗殆盡了。
《龜蛇變》和《小龜蛇變》同時運起,他身上形成了兩股相似卻又不同的氣息。
好在兩者同出一源,轉化起來相對容易,《小龜蛇變》比起《龜蛇變》來說雖然相差許多,但也算得上的錦上添花,能在《龜蛇變》已經堪比玄級中品功訣修煉的基礎上稍微再增加幾分效率。
半日後,陳帆睜開雙眼來,目光中精芒四射。
「《龜蛇變》果然不愧堪比玄級中品功訣,恢復速度比先前何止快了幾十倍,即便是以我遠比同階修士寬廣得多的丹田和煉氣四重的修為,也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將元力完全恢復。」
「不,不僅僅是恢復,而且修為明顯還精進了一絲。」
將自身狀態感應清楚,陳帆站起身來,輕吁了一口氣。
「諸般緣法,皆通大道,在煉製法器的同時,實際上也是在砥礪修煉,這樣的話,說不定我突破煉氣五重的契機不在將那《流星刺月劍訣》練就神通之上,而是在這煉製法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