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宮中的局勢正在依照太子原先的設定發展,站在窗前交疊在腰際的手把玩著掌心的令牌,嘴角不經意的露出滿意的笑容。
趙十猶豫了片刻,畢恭畢敬的湊上前去稟報道,「啟稟太子,宮外傳來消息,易平凡他們都已經離開了皇宮,如今正是我們動手的好時機。」
靜默了許久,謀定心思的太子毅然的轉身對著躬身請示的趙十吩咐道,「你去通知他們先作好準備,待本太子確定好時機再做抉擇。」
「是,奴才遵旨。」不容怠慢的趙十應聲點頭連連退了出來。
而太子眼眸深凝的注視著窗外,動了動嘴唇好似呢喃說,「這一切都是你逼迫我這麼做的,可千萬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動盪不安的謀計經過一天一夜的沉澱終於浮出水面,行動在圖謀不軌的行動上。
是夜。伺候皇上身側的太監總管塗定安端著一杯參茶擺放在書案上,恭敬的開口,「皇上,進來奏折甚多切莫過於操勞累壞了身子,要不喝杯參茶休息休息。」
聽聞塗安定這般勸說,心想休息片刻也無妨,於是放下手裡的折子端起手邊的參茶淺飲起來。
頓了頓,若有所思的隨口問道,「對了,近來可知雪拉公主在做什麼?這丫頭都不來朕這裡鬧了,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啊。」
塗定安慌了慌神平靜的回應道,「回皇上,自打易平凡易狀元離開皇宮之後,雪拉公主就一直沉悶在房間裡不願出來了。」
「哦?」皇上將信將疑的感歎道,「照你所言這丫頭莫非是因為易平凡而改性子了?」
對於皇上的揶揄之言,塗定安只陪笑著默不作聲。
說笑間皇上忽覺腹部一陣絞痛,緊接著四肢也漸次感到無力,驚慌的對身側的塗定安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是不是在參茶裡做了什麼手腳?」
望著皇上痛苦不堪的神情,塗定安一副得逞的冷笑道,「皇上俗話說得好,良禽擇木而棲,奴才自然要看準形勢靠邊站才對。」
憤懣的凝視著戲謔神情的塗定安,責令的話還沒說出口,只見御書房的門被人粗暴的推開,一道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呈現在眼前。
隨著門扉緊閉,太子一步步的靠近,嘴角洋溢著你大勢已去的自信,對著皇上冷笑道,「父皇怎麼樣,你也是時候該退位安享晚年了。」
皇上極力用僅存的力氣衝著他喝斥道,「朕真是萬萬沒有想到身為太子的你竟然會做出這等謀朝篡位的事情來。」因激動一口氣沒上來,吃力的咳嗽了幾聲,「這個位置遲早都是你的,為何還要做出這等事情來?」
太子卻是因著這句話,原本有些平靜的情緒,此刻失控的咆哮道,「父皇是真的希望我將來繼承皇位嗎?若是如此為何你還處處拿遠在天邊的藍霍跟我作比較,難道在你的心裡真的一絲一毫都沒有設想過會把我這個位置給他嗎?」
皇上被噎得啞口無言,他說的沒有錯,曾幾何時他是有這麼思量過,但是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略帶內疚的開口,「皇兒,朕承認有過這個想法,但是卻從未打算這麼做過,你……」
情緒高昂的指著皇上低吼道,「住口,不要再作解釋了。」眼神失望痛楚的凝視著痛心的皇上,「我之所以會這麼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不重視我的緣故,我的生母雖然貴為六宮之主的皇后,但是卻從未得到過父皇的愛。」
「皇兒……」
「而我也是一樣的,即便是身為長子,坐擁太子之位,但是在你的心目中我根本就比不上一個玫貴妃所生的兒子,你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藍霍身上,讓我時刻處在失去一切的憂患之中。」
皇上明白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只是一個用強制的手段對一個父親控訴自己的不關心,更意識到自己算有能力將國家大事處理的很好,然而卻是一個極其失敗的父親。
其實對於太子他是打從心裡認定的,雖然這些年跟他相處的時間甚少,但是關於他的事情時常也會打聽瞭解的。
只是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麼多年以來,他真正該做的是親自去瞭解他,用心去感受這個孩子的想法。
「朕很抱歉讓你陷入了這樣的心理困境中,但是我……」
太子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冷哼道,「你不需要再跟我解釋什麼,我知道你通知藍霍回宮的事情。為了鞏固自己應該擁有的東西,我必須在他回來之前坐上這個九五之尊的寶座。」
意識到此時此刻的太子已經全然失去了理智,不管再多說什麼也都是無濟於事的,皇上唯有放棄抵抗,妥協道,「如果你認為用這樣的手段能夠讓你得到強求的東西,那麼朕會好好的看著你的。」
「這點父皇可以放心,為了不引起朝野的紛爭懷疑,兒臣一定會好好的善待你的,絕對不會讓你就這麼的歸天。務必要讓你好好的看看我是這麼讓你心愛的兒子受盡折磨的。」
皇上痛心疾首的閉目歎息,塗定安見狀開口詢問道,「太子殿下,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該行動了。」
遲疑了片刻,太子側過身去下令道,「動手吧。」
塗定安領命一步步的走到皇上的身側,緩緩的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寒光凜凜扎恍著眼,「皇上做到這份上可不能怪奴才,皇位易主可不是奴才能夠控制的事情。」
說著抬手便要朝皇上的身上此去,千鈞一髮之際塗定安手上的匕首被人用暗器打落在地,緊接著是
器皿落地的破碎聲。
丞相快速的從屏風後面躥了出來將塗定安擊倒在地,御林軍利索的破門而入。
突入起來的舉動讓太子有些驚慌失措,塗定安的神情更是惶恐不安。
快速的爬立而起,湊到太子的身旁,問道,「殿下,這下該如何是好?」
瞥了眼因害怕而全身止不住顫抖的塗定安一眼,惱怒不屑的將他甩到了一邊,很快又恢復了自信,喝道,「區區一個老傢伙和幾個御林軍就能阻止本太子籌劃多年的計劃嗎?」
皇上無奈的睜開雙眼,安然無恙的站立而起,慢慢的踱步到太子的跟前,痛心疾首道,「皇兒啊皇兒,朕一直以為你只不過是仗著自己的權勢有些恃寵而驕,可萬萬想不到你竟會作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太子看著先前還軟弱無力的皇上,如今卻是精神抖擻的站立在跟前,禁不住露出詫異的神情。
一臉不可置信的觀望了塗定安一眼,同樣也是意外的表情。
心思一轉篤定王牌道,「就算你沒事又如何,我的人已經開始行動,只要整個京都都在我的控制下這個皇位就非我莫屬了。」
「你指的是兵部那些不堪一擊的蝦兵蟹將嗎?」門外傳來揶揄的嘲諷聲,
眾人探去視線,看到扛著一把木劍的男子一臉散漫的走了進來,隨後侯年、柳快快、單信也踏門而進。
太子最後一點自信也在他們出現的瞬間被瓦解,滿臉的不服,頑固的否定道,「不,這不可能的。你夜秋承怎麼可能還活著,怎麼可能會將我的計劃破壞。」
「那可要感謝太子你手下留情,給我派出了一些無能的殺手,這才讓我這條賤命能夠保住。」夜秋承慵懶的解釋著。
侯年移步到皇上身側,稟告道,「皇上,兵部叛亂的人員已經全部擒獲還有潛伏在內的細作也一併扣住了。」
見大勢已去太子徹底崩潰的大笑著癱軟在地,癡癡的抱怨道,「枉費本太子花費了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佈置這麼一個局,結果卻是被你們這般輕易的擊潰了。」
「那是因為你一念偏差走上了一條根本沒有結果的不歸路。」皇上痛心的惋惜道,「說來這也是朕的錯啊,明知你有問題卻沒有及時加以引導,最後才會讓你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忽然身子一軟幸而侯年和丞相相扶,沉悶的吩咐道,「先將太子一干人等關押大牢,待明日再審。」
於是,這場糾結了許久的陰謀動亂總算是落下了帷幕。
夜秋承被安排在宮中住下,於是三人隨著柳快快回到了原先的處所,回來後才發現品寧郡主竟被人捆綁在房間裡動彈不得。
柳快快慌忙給她解開束縛,關切道,「娘,你沒事吧?到底是誰幹的,竟然這麼對待你?」
品寧郡主見她安然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哽咽道,「你沒事就好。」
彼此交代了經歷過的事情,原來在太子行動之前命人將她捆綁起來囚禁在這個地方。
大抵是聞到動靜,這才匆匆撤退。
安排好她們,侯年帶著夜秋承和單信退了出來,逕自往自己所住的地方行去。
一進院子便發現雪拉公主帶著一群人形勢洶洶的在那兒等著。
頗有些為難的侯年躊躇了片刻,硬著頭皮迎上,該來的始終都是要來的。
「見過公主,不知公主為何會在此處?」
雪拉公主一臉探究的聞著他轉了幾圈,忽然揪著他的衣領質問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