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年帶著洪斌連夜趕往了何明的老家,期望能夠從中得悉一絲線索。
經過一個的寧靜,自方嚴正帶回來的消息讓衙門的氣氛變得莫名的壓抑起來,據有人報案說是在城北一間破廟發現了一具屍首。
曾到現場看過的人說是失蹤了數日的何明,邱大人詢問立即著人將侯年召回來。初聞這個消息的柳快快心裡為此很是不安,焦急的來回踱步。
前去報信的捕快恰巧遇到了在回來路上的侯年他們,簡單的說明了情況,便領著到了命案現場。
看守的捕快們見到侯年匆匆而來的身影,紛紛下意識的屏氣凝神,方嚴正心情沉重的迎過來,「頭兒,是一位旅人發現何叔的。」
侯年沒有做聲,心情平靜的查看何明的死狀,許久才緩緩講述道,「初步觀察是頭部被人用重物撞擊而死,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脖子有被人掐過的痕跡,看來死前曾跟人糾纏過。」
一面打量著現場環境,一面吩咐道,「你們先將何叔的屍首帶回衙門,並……並通知他的家屬。再查查可有什麼人見過何叔,那名旅人現在哪裡?」
大家絲毫不敢怠慢的遵照侯年的話忙碌,方嚴正回應道,「那人在衙門,肥常正看著他等頭兒回去。」
話不多說,侯年邁步而出。到了審問室,沒有發現旁邊的柳快快,直奔怯怯的坐在椅子上的旅人奔去,開口便問,「是你發現屍體的?」
旅人手一抖,許是還心有餘悸,顫巍巍的回話,「是……是我……發現的,我趕路途徑此地,本想見破廟休息一晚,可沒想到一進去就發現有人死在了那裡。」
侯年望著眼前這個柔弱書生模樣的男子,斂了幾分焦灼的心態問道,「你可否發現有什麼奇怪的人經過?」
在那人搖頭之後,侯年立即轉身離去,「你可以走了。」
柳快快發現他的神色不對,忙沖肥常說道,「你快跟著他,這個人交給我吧。」肥常隨即聽話緊跟而出,柳快快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隱隱憂心。
日落時分,遲遲沒有看到他們回來,不禁問起了洪斌,「何叔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你們頭兒……」
洪斌的臉上映著一抹哀傷,「誰也沒曾想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最難過的莫過於頭兒了。」
「也不知是誰那麼缺德,在後巷裡放了只死貓。」方嚴正嘟嘟喃喃的回來,「真是一點食慾都沒有了。」
貓?柳快快心裡還透著迷惑,肥常慌裡慌張的奔了過來,一臉的懊惱,「廚娘夫人,我真是沒用,沒跟上頭兒,都找了大半天了也沒找到他在哪兒,你就懲罰我吧。」
柳快快脫口而出道,「那你就去後巷把死貓給清理了。」不安的她決定親自去找侯年,心急則亂漫無目的的搜尋他可能在的蹤跡,在經過一家客棧時,她忽然想起了小時候聽說過的故事。
記得有人說,那時侯年和柳玉瓊時常在汾城以查案之名四處鬧騰,不管是開心還是不開心都會到靜心湖坐坐。
當柳快快帶著期待踏進屬於他們的秘密基地時,果不其然真的找到了侯年,然而還有一個她牴觸的存在,柳玉瓊。
遠遠的她聽不清二人在說些什麼,只看見柳玉瓊抓著侯年的手臂說了最後一句話後便怏怏的轉身離去。
「她還記得這個地方。」柳快快瞥了一眼柳玉瓊消失的方向,鼻息充斥著濃濃的酒氣,「看來你們之間的事情她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對於柳快快的到來,這是侯年始料未及的,意外的望著旁側的她,許久才開口,「玉瓊也有她的無可奈何。」
「她的事情我並不關心,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瞭解你現在的心情。」見侯年沒有說話,她繼續道,「對於何叔的死我明白對你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你們十幾年相處的情分猶如親人一般,如果可以我想在這一刻成為你的依靠,發洩你的情緒。」
侯年有些醉眼朦朧的望著輕拍自己肩膀透露堅定眼神的柳快快,不知不覺間竟然濕潤了眼眶,的確何明的死在他的心裡滋生出悲傷,因為這是他人生中另一個父親般的存在。
忽然將柳快快擁入懷中,淚水在那一刻滑落臉龐,大抵連他自己也沒曾想過只會一味選擇隱忍的他,竟然會在這個女孩的面前展露失態的自己。
雖然沒有看到他流淚,但是柳快快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衣服浸濕的感覺。
月光傾瀉灑落在湖面,映照出別樣的光輝,襯著湖邊相擁的二個人是那般的靜謐,唯有淺淺的呼吸聲迴盪在耳邊。
良久,侯年臉上的淚水已然風乾,柳快快發現他藉著酒意睡著了,不忍驚醒他動作輕緩的將他扶去靠坐在樹幹上。
氣虛的柳快快喘著粗氣靜靜的望著侯年熟睡的面龐,這是她第一次這般靜距離的望著他的睡顏。
此情此景,能夠像這樣守在他的身邊就很滿足了,抵著侯年的肩膀柳快快也進入了夢鄉。
刺眼的陽光明晃晃的扎進了她的眼眸,睜開雙眼發現侯年已經不在身上卻多了件衣服,耳邊傳來刷刷的聲響。
起身探去視線,原來是侯年在不遠處練劍,見他一如往常那般精神心想應該是不打緊了。微風拂過吹亂了她的髮絲,樹葉因著侯年的動作在風中飛舞,微微怔神的侯年收起姿勢走向她。
侯年將手放在胸口,正準備從懷裡掏出一直帶在身上的簪子,本想藉著這個時機送與她,可手都還沒伸出來,就聽見肥常驚喜的呼叫聲,「我找到頭
兒了,他和廚娘夫人在湖邊。」
方嚴正和洪斌應著他的話也趕至而來,無奈之下侯年唯有打消了這個念頭,幾人閒聊了幾句,洪斌一本正經道,「頭兒,邱大人已經從霖城調來了孟江的兄長孟天的卷宗,正等著你回去呢。」
柳快快將手裡的衣服塞還給了侯年,率先回了衙門,侯年緊隨其後,三人看著他穿衣的背影,禁不住偷偷相視而笑。
重新收拾心情的侯年認真的翻閱著當年的卷宗,發現原來孟天還育有一對兒女,可在他處決後便失去了蹤跡。而當年除了何明的死亡陳訴還有一個人證,名叫衛松,也是在案結後便離開了霖城。
「頭兒,看來這個衛松是案件的關鍵。當年他力證說親眼目睹孟天殺死了曲發,這才讓孟天被判死刑。」洪斌分析道。
「洪斌說的沒錯,照此看來當年這個案件確實內有蹊蹺,嚴正,你去稟明邱大人,希望能夠讓霖城縣令幫忙調查曲發。」
侯年再次翻閱卷宗吩咐道,「肥常你和洪斌帶人徹查,案發當天可曾有人見過何叔。」
接到任務的三人應聲後退出了房間,蘇花正端著飯菜進來,「侯捕頭先吃飯吧。」
侯年探了擺盤的蘇花一眼,隨口問道,「怎麼是你送來?」說著放下手上的卷宗靠近。
許是聽出了他話裡的含義,蘇花笑說,「侯捕頭若是想廚娘夫人親自給你送來,下次我就不好心接下這活兒了。」
「她出去了?」
蘇花收了托盤回道,「是啊,這不石婆婆一個人在你們家住著,不是怕沒人照顧嘛,所以就回去看看。」
侯年沒再說什麼,蘇花也退了出來,「侯捕頭你先吃著,我待會兒過來收。」
悶在屋裡無聊的石婆婆將柳玉瓊送來的東西都拆開看了一遍,又一樣不用的給裝了回去,看見回來的柳快快,忙迎了出來把想法告訴了她,「快快,我就不在這裡住了,王媒婆會照顧我的。」
「可是眼下王媽媽哪裡還顧得上你啊,這王柱子第一天到衙門上工就摔傷了腿,現在都還沒好全呢。」柳快快反對道,「她照顧王柱子都還來不及,哪裡空閒來看你啊。」
石婆婆見說她不通,態度變得強硬了幾分,「今天不管你肯是不肯,我走定了。」說著拎起柳玉瓊的東西就往外面疾步而去。
這老太太固執的性子柳快快可不是第一次見了,這會兒要是跟她來硬招,她鐵定比你還硬,只好緩下語氣勸道,「好好,我知道你在這裡住不慣,那這樣好了,至少也等你頭上的傷好了以後再送你回去行嗎?」
「那好吧,這次就聽你的。」石婆婆見柳快快誠摯的等著她的回應,轉念一想還是同意了,抱著手裡的東西折了回來。
柳快快看著她手裡的那一摞的東西,心裡更不是滋味,明白原來她一直都念著柳玉瓊,這會兒怕是還想出去找她吧。
「婆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其實有一個問題她一直糾結在心裡,很想從石婆婆這裡得到一個答案。
「你問吧。」石婆婆頓住了腳步,等候她開口。
柳快快遲疑了片刻,還是忐忑的問了出來,「如果,我說如果侯年和柳玉瓊都對那段情念念不忘,您希望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