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了搖了搖他的脖子,見他還沒回神不由得又有些擔憂,不知不覺聲音也柔和了點:「喂,你沒事兒吧?方畢清?大少爺?」
方畢清聽見她出聲喚自己的名字,才算醒過神來,而心情不知怎麼就好了起來。
「雲不了,你先下來坐好。」他的聲音藏著絲耐心,在元興元月瞪大的眼睛裡主動拍了拍雲不了揪著衣襟的手,安撫的意味不言而喻。他示意元興把對面雲不了的凳子抽到自己身側,又再一次面露溫和地說道:「你先坐下吧。」
大多數時候方畢清叫雲不了的名字都是氣急,有時也只是說話間想讓她專心一點,很少有這樣溫柔的時候,少到幾乎就沒有過。而雲不了也確實覺得他這樣的口氣很好聽,甚至比被柔和地叫做「了了」還要好聽。為什麼會好聽呢?雲不了想不明白。
等雲不了回過神來,元興元月已經將桌上和地上的東西收拾退下了,方畢清側頭看著她,眼神很溫和。
「雲不了,飯桌上是不可以就這樣隨隨便便就跳到桌上去的……」
他的聲音猶如他的眼神,讓人覺得溫和,可雲不了隱約有些不妙的感覺,這感覺似曾相識,不久前也有過。
「女子講究舉止端莊行為得當……」
雲不了好像想起來了,他第一次出現話癆病症就是這副模樣,十分地有耐心,非常地認真而專注。
「元興拿給你的書可看了?可知這婦德婦容……」
雲不了悄悄哀歎一聲,你說你的,可千萬別問我,我就看過兩三行。
「我記得娘告訴我你是『琴棋書畫只識四字,廳堂廚房只落步子』,我自然也不會強求你什麼……」
雲不了皺了皺眉,這話雖然是講的實情,可怎麼聽著像是貶低人啊?到底是那個天殺的說的?
「我也只求你能稍稍將那《女戒》背一背,好好磨一磨心性,想來……」
本來方畢清一話癆的時候整個人就會變得特別討人喜歡,聲音醇厚輕柔,態度真誠包容,好像在他眼裡就只有眼前的一個人,而他也只專心於和這一人說話,能讓人感覺到重視,又讓人不忍心打斷他,也能耐心聽他說,可是雲不了一聽有些不對勁,神經一緊,抓住方畢清的手臂打斷。
「你,你說讓我背書?」語調遲疑,聲音卻有些尖銳。
天知道她娘曾經有多想把她打造成一個江湖淑女,日日讓她背詩讀史弄得她頭大如斗。這些完全不如武功秘籍來得順眼的東西,她真心受不了,在寺廟裡挖了塊青磚遞給一塊來祈福的娘,注視著她的眼睛說你還想讓我看那些書的話還是一磚頭敲得我不識字吧。她娘捏著磚頭氣得發抖,頓時青磚成渣。還好他爹眼尖,瞅著鍾鳳梧伸手就要抽出腰間的軟劍,忙摀住她娘的手,這才免了雲不了一場血光之災。
最後也是她爹的一句話,才讓鍾鳳梧打消了那樣的念頭。
「了了腦鈍,難於書中生妙花。」
對於爹的貶低,雲不了很不高興,即使助她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