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間，岐山老怪瞅見窗前的桌案上放著一本書，抱好茶壺，將喝乾的茶杯倒扣在茶壺之上，摟住東西，欺身扯過那本書就隨意瞧了瞧，一不留神念了個詞兒。
「婦德？」而後看了雲不了一眼，「你喜歡這東西？」
雲不了不太在意，卻實話實說：「不喜歡。」
「不喜歡你還看。」
「就看了兩三行。」
「嗯，也好也好，這書怪沒意思，不如給我。」岐山老怪也不等雲不了同意，保護好茶壺茶杯就將書往自己懷裡塞，瞇眼直笑，「這樣，吃完雞後就不擔心沒紙擦手了。」
「……」雲不了很想說，那書雖然沒意思可卻值一兩三錢啊，雞腿都可以買好幾個了！
岐山老怪滿意地拍拍懷裡的書，隨手將茶壺茶杯放到窗前的桌案上，單手支著窗框就躍到了雲不了面前，圍著她繞了兩圈，神情很隨意，可眼神卻透著絲認真。沒一會兒，他又說話了。
「雲丫頭，要恢復內力也不是很難吶，你怎麼就那麼笨呢？」
……
方畢清和雲不了吃了晚飯便各自散去，隔了幾盞茶的功夫就聽元興到清波樓來回報說，買到書了，已經給雲小姐送去了。元興神色間頗見愉悅，倒是方畢清第一次見到這吝嗇小子花了錢還這麼開心，心裡有些怪異。
想想一個江湖女子蛻變成一個大家閨秀多有不易，那一本書只是看看也未必通透，方畢清便想去瞧瞧雲不了這傢伙是否能體會個中精髓。
才走到摘雲樓後，他就在模糊的夜色中看見一個枯瘦的身影，像只蝦般掛在二樓外的窗口上。
方畢清以為要出事，剛急走兩步要出事，就聽見那身影「哎喲」叫著「雲丫頭」，語氣不見絲毫生疏，倒是可以分辨出是個精神還不錯的老人家。但見那老人費了好些力氣爬上窗坐著後，就和雲不了說起話來，或許是因為近了許多，說話聲便小了些。隱隱的燈光下，能讓人大致看出是個道士打扮。
方畢清有些失神，雲不了和老道士？老道士！
他記得今天淳熙院裡就來了個帶著一群小道士的老道士，他還被雲不了偷偷摸摸帶著去湊了個熱鬧。莫非……思及雲不了對那老道士的在意，倒還真讓人覺得他們應該是熟識。
方畢清站在摘雲樓之後，有些躊躇，到底該不該上前探個究竟呢，還是乾脆轉身回自己住的清波樓？再一想，反正雲不了會是他妻子，何必避諱那麼多，想著就躡手躡腳轉到樓前上了樓。
彼時岐山老怪正在屋裡圍著站定閉眼的雲不了飛竄，設法給她打通關鍵，耳旁察覺到一個虛浮的腳步聲，知道是個軟腳蝦也沒在意。暗想，這要是敢闖進來就一腳踹了。
誰曾料到，方畢清還真就敢直接推門闖進來。他以為有雲不了這兒有元月再有個老人家，他也沒必要避諱太多。哪知一上樓就看見屋裡人影亂飛如同見鬼，心下一急推門就闖，口中疾呼：「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