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了粗略地看了一下這本元興費勁千辛萬苦才拿回來的書。
字,認識;意思,懂;觀點,不贊同。
第一頁還沒看完就丟在桌子上了,任由窗前的風吹著那書頁「嘩啦嘩啦」地響。
元月似乎有什麼事兒要做,暫時不在她跟前。沒了這麼個貼身伺候討好又狗腿的人,雲不了還是得自己勤快點。走到圓桌前,翻起盤裡扣下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
這時,擺著筆墨紙硯的桌案窗外伸了只瘦骨嶙峋的手來,按著窗框慢悠悠地使勁,將一個簪了道士髮髻的頭撐了上來。
「哎喲哎喲,雲丫頭,還不快來幫老夫一把!」蒼老卻不失精神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那扇窗外可是空蕩蕩的,可不比門邊的窗外有走廊。
雲不了不動,端著茶杯喝了起來,眼神瞟了一眼那個白蒼蒼的頭顱,眼中不知怎的有了一絲笑意。見那老頭兒乾瘦的手臂打著顫,似乎挺費力的樣子,雲不了將茶杯移開唇邊,語氣熟稔地說道:「這屋裡的下人早就出去了,你就不能直接走樓梯嗎?我這會兒可沒什麼蠻力拉你上來。」
老頭兒一時語塞,卻也不願辛辛苦苦爬上來又跳下去,總覺得在這小丫頭面前沒臉面,於是又抖著身子努力往上翻。
雲不了放下茶杯走去窗邊,靠著桌案的一側,伸長了脖子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看著那老頭。
只見他兩手扒在窗沿上,又蹭蹭地伸腳勾窗子,身子捲曲起來就跟個蝦似的,費了老半天勁兒才「哼哧哼哧」地坐到窗口上,嘴裡還氣喘吁吁地說到:「哎呀哎呀……不服老,不行啊……就這麼個小閣樓……我都上不來呀……」
一身灰色的道士打扮,可不就是那個白日裡看似沉穩可靠又仙氣飄飄的老道士?
雲不了「嘻嘻」一笑,轉身去桌上給他倒了杯水,說著話就遞給他了:「誰讓你不願練輕功了。你這老怪物不是仗著自己武藝超群,而不屑為逃跑練輕功嗎?怎麼,今日也只知道推說年紀大找點子借口了?上樓之前也不看一下狀況,也好意思用你那半生不熟的輕功啊?」
老道一口喝了茶,老臉有點窘迫,不過還是沒和雲不了爭論什麼,只遞了杯子給她:「累死老爺子我了,再倒一杯來!」
雲不了也不接杯子,直接走兩步提起茶壺轉頭就塞進老道士懷裡,差點把那坐在窗上的老頭子推下去,惹得老頭子怨恨地瞪了她一眼。
「自己倒著喝。」雲不了說著又問他,「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從岐山下來了?」
「唉,你兩個月在外光顧著鬧事壞名聲,哪裡還有心思來顧我呀!岐山上又不常有人上來,我哪兒能有個伴兒啊。所以我就下山來找你了。」老頭子抱著茶壺裝模作樣地將茶水倒在杯子裡,又灌了杯茶,才開始哭訴。
雲不了嘴角一扯,這老怪物純粹就是放屁。她可以百分之兩百地肯定,他絕對不是因為在山上太寂寞才下山來找她的,而且也絕不是因為要找她才下山的!心裡明鏡得很,嘴上便嘲弄地問老頭兒:「你不是說你老人家是什麼狐仙後裔嘛,弄點什麼小法術變那麼一兩個肥雞不就行了,還下什麼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