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豪情壯志的江湖好兒女,一不留神就掉進了這樣一個大陷阱裡,白白丟失了自己,迷失了自我,哪兒還有當年快馬江湖仗劍天涯的豪氣干雲,整個就是落魄成了家院中的小婦人!
雲不了少時太自由,實在不敢想像有了一個需要圍著打轉的人以後,自己會變成何等模樣,終日覺得自身岌岌可危,多方打探下便得出了一個毀壞名聲的「好」辦法。
雖然她羨慕母親能夠遇上父親這樣百般包容甚至縱容她到過分地步的人,可像父親這樣性子的人簡直是世間罕有,至少她活了十多年也就只見過父親這一個。想到自己將來遇不上這類似的人有些可惜又有些恐慌,害怕自己總有一天會像飛過庭院的鳥,被意外射斷翅膀,便更加驚惶。
連帶著,各種出格的事兒做起來也就格外順手……
鍾鳳梧捏著刀柄的手有些顫動,雲不了知道這是她要運氣發力的徵兆,眼睛左右瞄過,尋思著到底從哪裡溜走最好。
眼見一切蓄勢待發,從來不大愛插話的雲上雁出聲了:「娘子。」
「嗯!」鍾鳳梧氣勢洶洶地應了聲,眼睛牢牢地盯住面前這眼珠四處亂瞟的女兒,猜想這死丫頭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莫是忘了,了了十八年前邊有了婚約了?」
爹爹你這話要驚死人!十八年前你女兒我都還沒出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哪裡會有什麼婚約啊?胡謅也要有個限度的好不好!雲不了身子一顫,一邊腹誹一邊覺得自己身上有種不妙的感覺縈繞不散。
「了了早有婚約?」鍾鳳梧的眼睛迷濛起來,口中也不再直呼雲不了的名字,似是在回憶什麼,但總缺個能打開門的鑰匙。
雲上雁很貼心地覆上鍾鳳梧的手背,輕聲提醒道:「那姑娘可是說過願意母債子償的。」
鍾鳳梧眼睛一亮,笑得有點奸詐:「師兄,咱們當年行走江湖果然就是該行俠仗義的。這不,善報就來了!」
聽著娘那略顯陰損的笑聲,雲不了覺得自己簡直要暈了,她怎麼覺得有什麼東西是她漏掉的,而恰好爹爹知道,而且他還知道怎樣能順順當當地將自己嫁出去。
「好雁兒,我這就去打聽打聽那姑娘的去處,瞭解瞭解她可有兒子。」
鍾鳳梧一時喜悅親暱地讚了一聲雲上雁,丟了大刀抱著他就親了一口,也顧不上雲上雁不自然的大紅臉,轉身就要出門打探消息。
雲上雁見她心喜,忙拉住她說道:「娘子莫急,為夫前些日子便擔憂了了這事兒,心想若是她能找到個喜愛的也沒什麼不好,若是找不到……」
「所以你就提前去探了消息,早就知道那姑娘在何處了?」
鍾鳳梧眼中的光華越來越亮,反觀雲不了的背脊卻是越來越冷。
雲不了最害怕她這個一聲不吭的爹突然出聲了,他老人家從來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專挑結症的地方下針,他既然說話了,那就是有把握了。
於是,在鍾鳳梧滿意無比「好雁兒」的讚揚中,雲不了有了一種在劫難逃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