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公晚上的時候把宋卿叫了過去,把宋卿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眼神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宋卿被元公公看的有些發毛,又有些無奈:「公公。您看夠了麼?時間已經不早了,我明兒個卯時就得起來服飾殿下,您能讓我早點回去睡嗎?」
元公公問道:「你說你小子今天在聽雨閣到底與殿下談了些什麼?怎麼殿下一回來就吩咐我以後讓你貼身服侍了呢?我還以為你少說也得一年才能讓殿下把你調到身邊。」
宋卿在元公公面前總是十分放鬆,此時神態便有些小得意:「這自然就是我宋卿的本事了。」
元公公還有些不放心的交代:「好了。明天你服侍殿下時一定要小心謹慎些,莫要得意,出什麼差錯。若是有什麼問題就看我的眼色行事。行了,你早些睡吧。」
宋卿這才告了退。
躺在床上,宋卿卻不是沾床就睡。
而是開始籌謀自己接下來的路。
自己現在已經成功的成為了太子的貼身宮人,太子在哪兒她也就在哪兒,也等於是把自己徹底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想必從明天開始,那些一直瞄準東宮的暗箭,就要對準自己了。
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在這害怕中,卻隱隱參雜了一絲期盼,期盼那些暗箭能夠早點射出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那些隱在暗處的魑魅魍魎揪出來了,宋卿甚至感覺自己恍惚間已經聞到了自由的味道,連嘴角都忍不住彎了起來。
不過從明日起就不能去崇館,那麼「勾搭」遊子晏的計劃就要推後了,而且恐怕如果兩人要單獨相處的話也比較困難,只能靜待時機了。
第二日宋卿不到卯時就已經醒來了。
而太子顯然起得更早,因為宋卿與太子的身高差,所以服侍穿衣這些還是由期風盼雨來,宋卿就負責端盆送水,幫太子梳洗,不是跟往常一樣像個木偶一樣呆在旁邊了。總算是沒出什麼差子。
整理好衣物又束好烏髮,太子說道:「期風盼雨。你們就不用跟我去了,從今日開始,宋青隨侍。」
期風盼雨兩人手中的動作都是一頓,然後訝異的看了宋卿一眼,才輕聲答:「是。」
他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宋卿對兩人報以一個歉意的表情。
期風盼雨倒不是什麼刻薄的人,也並沒有就此遷怒於宋卿。
在前往朝殿的路上遇到了許多的大臣官員,自然,也就會與顧彥池遇上
雖然對於宋卿的本事他一直是做了最準確的評估,但是宋卿能那麼快就進到太子身側,還是讓他略有些吃驚,看來這個小姑娘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聰明一些。
宋卿只是垂眸柔順的跟在太子身邊,就像這宮裡的每一個不起眼的宮人一般,但是,只要站在太子的身旁,就算是再不起眼的宮人,也會變得扎眼起來。
她一下子就被蕭鎮舉認出來了,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肩上,說道:「哎!是你小子啊!我說蕭川那小子往日總要尋些借口不去崇館,怎麼這些日子都不用叫就老老實實地去了呢,原來是來找你的!」
宋卿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彥池,顧彥池卻只是淡淡的看著她,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宋卿恭恭敬敬的回道:「將軍折煞奴才了,即便是在崇館中一起讀書,奴才也不敢高攀蕭公子的。」
倒是把蕭鎮舉噎住了。
「太子。你這個奴才倒是口齒伶俐的很,就連越國太子也對他頗為賞識呢。」
大皇子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爽朗的笑,話語中對宋卿滿滿都是欣賞之意,卻讓宋卿衣料下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太子看了宋卿一眼,然後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想來是長得討喜吧。」
宋卿臉一僵。
其他人也都是一噎。
上朝時,宋卿就在殿外等候,等夠足足兩個時辰,若是運氣好,一個時辰也就散朝了。
而此時正在正常上課的崇館,卻有幾個人心緒不寧。
紀許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台上的夫子,然後壓低了聲音對蕭川說:「蕭川,宋青今天沒來是不是跟昨天暈倒有關啊?」
蕭川冷哼一聲,說:「關我什麼事。」
紀許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是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你倒是別一臉精神恍惚,心緒不寧的樣子啊,光是回頭看那張空桌子就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當然,紀許也不敢就這麼說出來,免得蕭川惱羞成怒。他是真搞不懂宋青到底有哪裡特別了,蕭川對他怎麼就那麼看重?可明明那麼看重在意,卻偏偏不給宋青一個好臉色看,嘖嘖嘖,蕭川的心思真是太難懂了,比女人還難懂。
紀許吐槽歸吐槽,等一下課,還是巴巴的跑到三皇子那裡打聽宋青的消息去了。
過了一會兒就跑了回來,推了假裝看書的蕭川一把,說:「別裝了。知道你豎著耳朵在聽呢。」
蕭川說:「我只是想知道他以後到底還來不來,如果不來我就開心以後不會再看到他刺眼了。」
紀許笑嘻嘻的說:「那我就先恭喜你了。三皇子說了,宋青沒病,但是呢,從今天開始以後就不來崇館了。」
蕭川愣了一下,臉上洩露了情緒也不自知:「為
什麼?」
紀許看蕭川臉上的反應,正是越想越不對頭,突然,就想起了前陣子傳到他耳朵裡關於宋卿和越太子的傳聞來看了一眼蕭川的神色,心中已是咯登一聲,涼了半截,卻只說:「他被調到太子身邊當隨侍了。反正字也學得差不多了,以後就貼身服侍太子了。」說完一頓,故作隨意卻暗帶試探著說:「唉,以前你跟太子是很親近的,東宮也是常去的。不過你不喜歡看到宋青,想來以後東宮你也會少去了?」
蕭川被紀許這麼一說,忽然覺得心中豁然開朗起來,莫名的有一些竊喜,臉上卻是黑著臉說道:「哼,難道就因為他在東宮我就不去東宮了麼?笑話!我偏就要去!」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得說道:「這麼說來我好像是很久沒去東宮找過太子了,倒別讓他覺得我與他疏遠了。」
紀許見此時蕭川的反應,心中哪有不明白的,原本只涼了半截的心現在全都涼下來了,他的臉色變得極為怪異起來,忍不住說道:「蕭川你」
蕭川還茫然不知:「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那麼怪?」
「沒、沒事。」紀許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及時的嚥了下去。不行,現在還不能說。萬一蕭川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自己那麼一說,反倒會適得其反,說不定反而把他往那個方面引過去了。還是多觀察觀察再說。紀許已經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絕對不讓蕭川與宋卿單獨相處。
而這邊的場景卻全都落在了不遠處的遊子晏眼中,紀許臉上的神色變幻讓他的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
對於宋卿而言,貼身隨侍的最大困難就是每天晚上太子沐浴的時候,她必須親自上陣。
太子已經十九歲了,身體修長而略有些削瘦,卻已經完全是成年男人的身體,他整個胸膛以下都沒在水中,眼睛微閉,蒸騰的霧氣中襯得他的氣質更加清冷孤絕。
宋卿並不是真的只有十三歲,跟面對蕭川*完全不同,在她的眼裡,蕭川還只是個小男孩兒,而太子,卻全然不同。宋卿不得不深吸口氣壓住自己臉上燒起來的燥熱,才開始拿著浴巾,澆了水輕柔的在太子肩上來回擦拭。
「宋青。」太子忽然出言叫她,然後說:「我肩上的皮要被擦破了。」
太子的皮膚細嫩,此時已是泛起了紅,宋卿難得慌張,差點咬到舌頭:「奴、奴才該死」
太子睜開眼睛,看了眼平時鎮定自若此時卻一臉不知所措的宋青,淡淡的說:「你退下吧。讓期風盼雨進來。」
宋卿頓時如蒙大赦,立刻答道:「是,奴才立刻去。」然後就歡快的拿著濕噠噠的浴巾一溜小跑著跑出去將期風盼雨叫了進來。
過了許久,期風盼雨走出來,對宋卿道:「好了,你進去幫殿下絞發吧。」
宋卿一臉茫然:「啊?」
「你是殿下的貼身隨侍,總不能什麼都讓我們來動手吧。」盼雨說道。
宋卿這才不情不願的又走了進去。
此時太子已經穿好了衣服,正斜倚在榻上看書,宋卿進來他連眼都沒抬一下。
宋卿取了塊干巾走過去,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開始幫他擦頭髮。
宋卿一邊擦一邊怨念的想,太子的手腳大概是長來好看的,連擦頭髮這種事情都不用干。宋卿此時此刻多希望能有個吹風機。
跪得久了,一站起來,整條腿都是麻的,踩一下,腳底板更是像有千百隻螞蟻在同時噬咬,說不出來的難受。
奴才、奴才。
真是一點人權都沒有啊。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嫌棄劇情不緊湊啊。總要過渡的呀。第二章應該6點發,第三章要到晚上11點了。因為今天部門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