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商商那死丫頭,往日裡整起人來倒是一套一套的,就是到了正經時候老掉鏈子,我估摸著光靠她一人之力一時半伙的想搞定我小叔,難!」
他和傅商商那段過去,哪天不是雞飛狗跳?
說起來,自從和傅商商正式宣戰之後,他幾乎是被一天一小整,兩天一大整著長大的。
並且她整起人來花樣還從來不帶重複的!
到這會,回想起來仍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可頓了頓,又問邊上的人,「禮,你不是學心理學的麼,要麼你幫幫她?」
撮合年慕堯和傅商商?
這句話落進宋禮耳朵裡,格外刺耳。
好不好?
當然不好!
可一句下意識的回答到了嘴邊,卻又盡數吞下了,片刻,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好啊,我一定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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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商一覺醒來,外頭天色已經沉黑。
四下裡靜悄悄的,一時分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
她記得自己是睡在年慕堯辦公室的沙發上的,可這會下意識伸手摸索了翻,身~下躺的卻是張柔~軟大床。
翻身,摸索到床邊檯燈,按下開關。
暖黃燈光亮起,才看清,這是在年慕堯日暮裡的公寓裡……
他送她來的?那他人呢?
最詭異的是,慕禮到日暮裡少說也得十多分鐘的車程,而她整個過程竟神奇的毫無知覺。
那是得睡得有多死?
在年慕堯眼底那還不得跟豬一樣!
剛醒來,商商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捂著臉,暗自哀嚎了陣,還是決定下床去找他。
腳上有傷,商商不敢走得太快,往日還不覺得,可這會一瘸一拐的,只是走到房門口都覺得很是吃力。
房間外,一室明亮。
商商扶著門把往外走,左右看了看,有些糾結。
她這會是一步冤枉路都不想走,但就是不知道年慕堯在哪個房間裡,他臥室在隔壁,書房在樓下。
才想著乾脆叫他一聲,等他回應再說。
樓下許是聽到動靜,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從廚房傳來。
商商一臉笑容並不隱藏,才要開口,卻在見著樓下廚房出來的那道身影時,臉上笑容僵住。
「商商小姐,我下午才從大宅那邊調過來,年先生的意思是,往後您在這邊的吃穿用度都一併由我照應。」
樓下的人商商認識。
年家大宅那邊的傭人,容媽。
她進年家開始,容媽就已經在年家做事了,因此年慕堯會挑這個人肯定也是費了心思的。
說話間,容媽已經從樓下上來。
商商手心一暖,手裡冰冷門把被容媽的手臂代替,「您趕緊進去躺下,年先生交代過,您腳上有傷,一定要盡可能少的讓您沾地。」
說著,商商已經被她扶著原路返回。
重新回床上坐著,容媽才算放心,「商商小姐,晚飯我已經在準備了,等下弄好了給您送上來,您再休息會。」
說完,她就要走。
「容媽,你等等。」商商下意識伸手拉住她,一臉急切,「那個……我小叔他,現在在家嗎?」
聞言,容媽實話實說,「我下午過來的時候,整間公寓只有您在房裡睡覺,年先生他不在,也一直沒有回來過。」
「那你知道他這會在什麼地方嗎?」
「商商小姐,關於這個,我們做傭人的無權過問主人的行蹤。」
「好……」
————
容媽出去之後,房間裡又只剩商商一人。
一顆心瞬間墜入谷底,莫名的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為什麼將她送到這裡,而且還專門叫了傭人過來照顧?
要知道,他單獨在外頭生活了這麼久,日暮裡這邊的公寓,也只有趁他不在的時候,沈聽荷才會派人過來打掃。
一般情況下,他在家裡時是真的很不喜歡被人打擾。
而眼前,容媽卻分明又是副常駐的架勢。
人是他叫來的,並且交代了那麼多,那這意思是不是要告訴她,房子空給她,往後他不會再住日暮裡?
越想,胸口越是沉悶。
希望不是她想的這樣……
商商甩甩頭,控制住自己一肚子的胡思亂想。
她手機還忘在年宅沒拿過來,想了下,還是拿起床邊座機,撥下串爛熟於心的手機號碼。
是通的,下意識鬆了口氣。
「嘟——」
只是,漫長等待音一聲接著一聲。
&n
bsp;而後耳朵裡只剩下冰冷又機械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
一遍又一遍重播,結果卻都無一例外的無人接聽。
無人接聽!
這個時間,為什麼是無人接聽?
商商身體裡脆弱的神經,幾乎快被各種不好的想法壓垮。
很快,又苦中作樂的安慰自己,或許他是真的忙,也或者是手機忘在辦公室沒有帶走。
至於叫容媽過來,只是因為她受傷,而他太忙無暇照顧……
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只但願事實真的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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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宅。
這個時間,年慕堯進門時,偌大餐桌上,只有沈聽荷一人在安靜的用餐。
「慕堯?」
聽著動靜,沈聽荷下意識抬頭,一臉茫然並未收起,像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會回來。
就連傭人都被她支開了,這會,四下靜的出奇,年慕堯頭一次覺得自己向來鬧騰的母親,看上去很是孤獨。
淡淡應了聲,腳下步子已經跨開,過去坐下了。
喝一口湯,涼的。
下意識看一眼沈聽荷碗裡根本沒動過的飯,歎氣,「媽,爸在的時候您偶爾撒潑耍狠不吃飯是情趣,可他這會人在醫院躺著,您不吃飯,虐待自己給誰看?」
年晉晟是真chong她,不妨礙原則的事情幾乎有求必應。
妨礙原則的事情,她摔個碗發個火,還是有求必應。
果然,沈聽荷分分鐘復活,「年慕堯,你這是在指責你親媽作?」
「……」見狀,年慕堯淡淡撇她一眼,默認。
不等沈聽荷再次發飆,他起身,直接往廚房走。
十多分鐘後,年慕堯托著托盤出來。
兩碗雞蛋肉絲面才上桌,沈聽荷已經迫不及待端了一碗過來,並且毫不猶豫的將年慕堯那碗裡的肉絲全都挑到自己碗裡,這才開吃。
對她這種無賴行為年慕堯向來不予評價。
反正年晉晟撐腰,她在這個家裡一向無法無天慣了。
可隱約,腦袋裡竟不自禁浮現出傅商商的模樣。
如果是她和他,或許,多年之後,也能相處如自己父母這般,她也一定會被他chong得無法無天……
頓了頓,卻又被自己這種想法嚇到。
這種時候,怎麼也會想起傅商商?
————
晚餐後,年慕堯上樓拿東西。
這段時間,商商估計都得住在日暮裡,她手機還在這邊。
拿了東西下來,沈聽荷靠在樓梯口等她。
不同往日裡的玩笑口吻,這會她滿臉嚴肅,嗓音更是隱約有些凝重,「慕堯,我想和你談談。」
年慕堯點頭,下樓。
客廳。
「慕堯,你和商商的事情……」沈聽荷欲言又止,有些說不下去,緩了緩,眼底有淚,「你爸爸現在這副狀況,恐怕不能再受刺激。」
年晉晟暈倒時的畫面,沈聽荷親眼目睹。
至於那通電話,事後沈聽荷找人問過,是從s市那邊來的,好像是向他報告了,年慕堯在機場帶走商商的事情……
年慕堯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媽,我是醫生,爸的狀況我很清楚。」
有他這句話,沈聽荷基本是放心的。
可又不免遺憾,沒忍住問他,「商商對你的心思,這些年我看在心裡,也是真的很喜歡她,可惜如今看來,我們沒有婆媳的緣分,那麼慕堯,你對她呢?」
對她?
年慕堯腦袋裡下意識浮現傅商商的模樣,她表情裡任何一個小細節都仿似就在眼前,眉眼彎彎,眸色晶亮的難藏狡黠。
若不是突然想起,他還不知道,自己會對一個人,如此的觀察入微。
有什麼東西像是瞬間掙脫出來,愈發不可控制的將他一顆心臟包裹,觸感柔軟,令人不自禁覺得溫暖,而後恐懼,始終害怕抓不住的恐懼……
「我不知道。」回神,開口時眸底有過片刻迷茫,頓了頓語氣卻是認真的擲地有聲,「但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