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醫亂情迷,高冷男神在隔壁

正文 激情浪漫簡單直白 文 / 顧笙歌

    商商覺得自己簡直快瘋了!

    年慕堯已經進去浴室好一會,裡頭潺潺水流聲陣陣,而她靠在大g上,安靜等著半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傅商商,我們不合適。

    耳朵裡,他的聲音猶在。

    可這拒絕理由未免蹩腳了些,光一句不合適,想打發她?

    休想!

    她已經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準備,哪怕沒臉沒皮的粘著,一次被拒絕那就第二次,反正愛情裡頭,誰都是久病成醫,百煉成鋼。

    熬過去,皆大歡喜。

    *****************

    四月中,c城溫度偏低。

    浴室裡冷水從頭ding花灑噴出,寒涼透骨。

    年慕堯定定站著,任由涼水落在身上,穩站如松不偏不讓。

    如此,身體裡那團邪火才算熄滅了些。

    傅商商三個字簡直是場災難,脫離控制。

    對他而言,任何不受控制的人或感情都得提早扼殺,防患未然。

    她也不會例外!

    好一會,理智盡數回來,驅趕掉腦袋裡最後一點關於傅商商的畫面,關了水,跨步出去。

    *****************

    浴室裡,水聲戛然而止。

    聽到動靜,商商下意識裹著被子起身。

    那邊浴室門打開。

    年慕堯只簡單在腰上鬆垮垮裹了條白色浴巾,另一隻手捏著條毛巾,邊擦頭髮邊往外走。

    浴巾往上,漂亮胸腹肌勾勒出他身體完美輪廓,頭髮上有水滴滴落,落在肩膀上,沿蜜色皮膚一路往下,直到沒~入腰上浴巾裡,裡頭令人浮想聯翩。

    空氣裡,有種血脈噴張的味道一觸即發。

    商商不止一次覺得,生活中對年慕堯任何角度的隨手抓拍,丟上雜誌封面,都足夠迷倒顏控小姑娘一片。

    眼前,他顯然沒有料到她還在。

    大g上,一片凌亂還在。

    可他卻仿似不曾曖~昧過,視線只在她身上頓了頓,而後步子一拐,逕直走向衣櫃方向。

    那一眼,商商清楚看到他眼底靜無波瀾。

    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否則不久前的瘋狂明明還在,即使並未做到最後,可那麼瘋狂的前戲十足,她身上印跡都還沒消失,他怎麼就能這麼冷靜事不關己?

    只用一句『不合適』就想抹掉一切?

    想也別想!

    衣櫃敞開,裡頭清一色的全是些深色西裝。

    年慕堯隨手拎了套出來,才剛套上襯衫,冷不防的,側後方有人發問,「小叔,這種天氣洗冷水澡滅火的滋味不好受吧?」

    商商的角度,清楚看到他後背瞬間變得緊繃。

    見狀,唇角笑意更濃,「你說我們不合適,可我卻覺得恰恰相反。」

    那邊,年慕堯背對著她扣扣子,薄唇緊抿著,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你瞧,至少咱們在g上就ting合拍。」

    商商全不在意他的沉默,就當自說自話,「不過你總是憋著也不是事,萬一將來咱們真能湊成一對,你真憋壞了也是我吃虧,要是你願意,咱們也可以從g伴做起,日久生情其實也挺好。」

    年慕堯扣扣子的動作一頓,頭也不回的冷冷吐出三個字,「滾出去。」

    「……」

    她安靜三秒,繼續,「有首歌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裡面有句歌詞是這樣的,『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我覺得這話ting對,要麼你先委屈下繳械投降,說不定我得到你之後,三兩天就受不了你的臭脾氣狠狠將你拋棄了,到時候咱們相忘江湖,不也是兩全其美麼?」

    她唐三藏唸經一樣,喋喋不休。

    「你們做醫生的不都自詡救死扶傷?你說我就這麼點心願,每天抓肝撓肺傷心傷身的,你就不能成全我一下?」

    「……」

    「好吧小叔,其實這種時候,尤其女生告白被拒絕了,是ting應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但我也曉得那種情節一出,之後肯定就會決裂,像我這種狠不下心放下的,還是決定對自己好點,死纏爛打的偶爾還能蹭個吻也挺好,不過小叔,下次你撲倒喂——」

    「碰——」

    房門猛地摔上。

    商商揉了揉震痛的耳朵,剛剛那句話還沒說完,年慕堯終於發飆,連人帶被子的幾乎是直接丟出來。

    她在門口站了會,唉聲歎氣了陣子,確認裡頭的人並不動容,才又裹緊了被子一蹦一跳的往隔壁自己房間過去。

    門裡,年慕堯靜靜站著,穿了一半的衣服好一會動作都沒繼續。

    耳朵裡,她咿咿呀呀喋喋不休的聲音似乎還在。

    很煩,但他卻不討厭。

    習慣果真是個可怕的東西,輕易養成不易改變,輕易改變就是萬丈深淵。

    傅商商這個人,可不就是他的萬丈深淵麼?

    *************************

    出門時厚著臉皮蹭了車,也只被年慕堯無情的丟在醫院門口。

    商商目送著黑色卡宴絕塵而去,直到車子拐彎後消失不見,她才跨步往醫院裡頭走。

    重新縫合時找了那位據說經驗豐富的梅醫生,原本八針變成之後十二針。

    那位善解人意的中年女醫生不忘歌頌她的英勇,「那些個成天吵著嚷著費年院長不可的小~護~士,關鍵時刻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的,也沒見誰挺身而出,姑娘,你這才是真愛啊!怪不得院長那麼重視你!」

    頓了頓,又提建議,「不過你回家一定和院長說說,你這帶著傷呢,要是再激~烈的撕~裂一兩回,準得留疤!」

    「……」

    穿衣服時商商看一眼肩膀上蜈蚣一樣的褐色傷口,頭皮發麻。

    tmd,她這麼醜的玩意兒算哪門子的甜蜜折磨?

    從醫院出來,時間還早,她打了車直奔學校。

    剛好最後一節課下,連教室都沒進,就被陸筱拉著直奔食堂。

    帶醬油的菜商商不敢碰,只就著像是白水裡撈出來的青菜吃了幾口飯,之後就被難吃的吃不下了,索性丟了筷子和她講這兩天發生的事。

    反觀陸筱,風捲殘雲對著餐盤裡的食物一陣肆虐。

    這才有空感歎,「太凶殘了,傅二商,我原本覺得你的生活是本淒婉纏~綿的愛情小說,沒想到愣是被你個折騰成了打打殺殺的動作片。」

    「……」

    「你用頭去擋那個玻璃瓶的時候,是不是覺得自己身負異能?什麼時候給姐們表演個胸口碎大石看看?」

    「……」

    「說你蠢,你還就爭氣的越來越蠢,傷你是受了,然後呢,人家不還不是拍拍屁股直接去了s市?你在這鹹水青菜,指不定人家正左擁右抱飄飄欲仙,你那麼多小言是白看了麼?受傷之後裝瘋賣傻哪怕裝個失憶,你倒是將他留下來也是好的呀。」

    「……」

    「得,其實你也挺能耐的,人都被你騙上g了,關鍵時刻你竟然喊停?!」

    「……」

    「我要是你,那種時候一定當場祈禱他最好能被那瓶子砸得三個月生活不能自理,這樣一來他只能在g上躺著,現在還不是任你捏扁搓圓想怎麼著都行?」

    商商一步步被她洗腦,有種菱湖灌ding的恍然大悟。

    她當時怎麼就沒能想到這個層面?

    討好的虛心求教,「筱筱,我接下來該怎麼做?指點下唄。」

    「你想怎麼做,自己做給自己看?你家年大神這會不是根本不在c市麼?」

    得了通鄙視,商商一臉愁雲慘淡,感覺根本看不到明天。

    間隙,陸筱卻神叨叨湊過來,「今天早上已經到了那種關頭,年大神真說停就停了?」

    「……」為什麼關注重點突然變成這個?

    「二商,別怪我沒提醒你,一般來說這種男人,要麼不/舉要麼早/洩。」她下定論,還不忘勸導,「我知道,一時間你肯定難以接受年大神他中看不中用的事情,但是男人嘛,以後你就知道g上功夫的重要性了。」

    「……」說的還真像那麼回事,商商竟是無言以對。

    「瞧你這蠢樣就知道你還是放不下他。」陸筱繼續鄙視,但總歸轉回正題,「我記得年大神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她這一說商商才想起來,算算時間,正好這週六。

    「那他要在s市呆多久?」

    商商回想了下,「我聽他助理說,好像起碼要一周以上。」

    「那你的機會就來了。」陸筱繼續給她分析,「年慕堯這樣的男人,要錢有錢要外貌有外貌,關鍵他還有個救死扶傷的職業,跟在他後頭屁顛屁顛追著的女生肯定不少,要比花花腸子比心機手段你肯定被完虐的跑回家哭爹喊娘。」

    她至今為止,唯一的優勢也就只有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不過你也別喪氣。」這句總算不是打擊,頓了頓,接著分析,「不過我覺得,年慕堯他這個年紀,歷練沉澱過一遭反而更難被打動,對他來說,昂貴的不等於就是好的,但你要偶爾犯回傻走催~情路線,收穫肯定會有。」

    「難道我還不夠催~情麼?」

    「你這不是催~情,是悲情。」陸筱白她一眼,緊接話題,「聽我的,買張週六飛s市的機票,洗乾淨脖子上扎根蝴蝶結去敲他房門,然後一句真摯的『生日快樂』,比什麼都讓人記憶深刻。」

    「為什麼要扎蝴蝶結?」

    「代表你把自己做成禮物送給他呀~激情浪漫簡單直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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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筱的話商商聽進去了,飛機票沒訂到,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買了張火車票。

    週六是後天,課間商商仔細研究了下,預備給他一個驚喜。

    只是,她的驚喜還沒來得及送出,下午放學後,年西顧倒送給她狠

    狠狠一記驚嚇。

    原本她是打算去逛逛看能不能買到合適的禮物,可才出學校大門,迎面便撞上年西顧戴著墨鏡斜靠在大紅跑車上的sao/包身影。

    她和年西顧好歹也算盟友,並不隱瞞要去s市的事情。

    「禮物我看你是別買了,應該是送不出去了。」不想,年西顧聳聳肩,「爺爺叫我過來接你回家吃飯,你和小叔的事情他好像已經有所警覺。」

    商商一腦袋熱情被他一句話澆熄。

    下意識想到早上的事情,難道是當時露出了馬腳?

    滿心要去s市見年慕堯的歡喜盡數消失,乖乖上了車,腦袋裡卻早亂成團漿糊,根本想不出靠譜的應對方法。

    臨進門,年西顧拽住她,叮囑,「不管怎樣,你咬死了不承認就好。」

    商商點頭,有些艱難的跨步進去。

    該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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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時,餐桌上氣氛前所未有的壓抑。

    就連往日最是活躍的沈聽荷,今天也是少語寡言的。

    商商坐姿端正的脖子都要僵掉,偶爾察言觀色,年晉晟表現的和往常無異,她看不出什麼端倪。

    可他越平靜,她反而就越不安。

    年西顧那話不是無中生有,那她今天被接回來,就必定難逃此劫。

    果然,不久後年晉晟放下碗筷,朝她開口,「商商,你跟我來趟樓上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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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

    「坐。」

    年晉晟在沙發上坐下,拍了拍邊上位置,示意她坐過去。

    商商印象裡,年晉晟是一向慈祥的。

    眼前,他臉上笑容分明同往日無意,可她卻是坐立難安。

    「身上的傷好些了嗎?」開口,關心的也是她的傷勢。

    事先有過年西顧的提醒,商商不敢放下心防,「都是些小傷,過兩天就沒事了。」

    「嗯。」年晉晟淡淡應了聲,低頭抿一口杯子裡的茶水,又問,「聽說你這傷是在醫院的時候替慕堯受的?」

    果然!

    話題扯到年慕堯身上,商商更加小心翼翼的解釋,「我本來也只想推開小叔的。」

    意思是,如果她早知道自己會被瓶子砸到,那當時一定不逞匹夫之勇。

    「不用緊張。」年晉晟意味不明的安撫了句。

    他這麼說,商商反而更加緊張。

    還沒回神,他問題又來了,「你那會怎麼會在醫院?」

    「我聽廣播裡說了慕禮醫患糾紛的事情,還說糾紛時有個高層被捅好幾刀,我擔心小叔,所以讓司機改了道。」這個問題,有司機在場,為免穿幫,只能實話實說。

    何況,擔心年慕堯這一點,很正常。

    可年晉晟卻連喘氣的時間都不給她,繼續發問,「今早,我們去公寓卻沒見著你人,你去哪了?」

    能去哪裡?

    她當時整個人都鑽在他兒子的被子裡。

    可這事情打死她,她這會也不敢實話實說的,「學校……我去學校了!」

    年晉晟點點頭,算是結束這個話題。

    勉強過關,商商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可年晉晟並不準備放過她,「出國的事情你自己想過了嗎?怎麼打算的?」

    這下是直接驅逐了?

    「您之前不是同意我參加完高考再說麼?」甚至是支持他不去國外的,「爺爺,我還是比較想讀國內的大學,不太想出國。」

    年晉晟將杯子捏在手裡把玩著,商商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他丟棄在茶几上的茶杯蓋。

    小小的一團,無力反抗他的決定。

    「這事情說小也不小,爺爺事後想過了,其實西顧母親說得也對,你要是能夠西顧一起出去,兩人有個照應,你又能看住他,家裡人也放心些,但這事情最後還得看你自己,由你決定。」

    話是這麼說,可商商卻半點也感覺不到自己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

    幾乎是刀架在脖子上,無非是選擇早點死還是晚點死。

    總歸逃不掉一死。

    商商雙手糾結的繞在一起,低著頭,沉默以作回答。

    好在年晉晟點到即止,這會並不逼著她一定要給出答案。

    她以為沉默奏效。

    卻不想,片刻年晉晟隨手又是記重磅炸彈,「關於你和西顧訂婚的事情,後來西顧父親和我商量了下,同我壽宴一起辦實在有很多不妥的地方,西顧父親的意思是,這週六日子不錯,咱們也不大辦,就將相熟的親戚朋友親過來,親友見證下,將你們兩個的事情定下來。」

    日子都訂好了,根本不是在同她商量。

    週六……

    怪不得年西顧叫她打消去s市的念頭。

    />可他難道也同意?

    商商臉色有些發白。

    「那就這麼定下了,明天就不要去學校了,爺爺會幫你打電話請假,後天的訂婚儀式有什麼要求也儘管和西顧媽媽提,你學校裡頭相熟的朋友也可以一併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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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訂婚!

    商商渾渾噩噩從年晉晟書房出來,身體裡力氣像被人抽空了一樣,虛空乏力。

    她身形孤獨的靜靜在走廊裡立著,抬頭看著這棟歷經風雨卻幾十年奢華莊重如一日的大宅,她八歲之後住進這裡,生命中好多個難忘時刻也都是在這裡。

    可及至眼前,她才發現,渺小如自己,並不曾真正融進這裡。

    她拿什麼反抗?

    撇掉年西顧童養媳這一層身份,她又憑什麼在這落足?

    殘忍,卻無奈。

    一邊是她寄托生存的親情,一邊是她虛無縹緲的愛情,哪一個都難以割捨。

    有一瞬間跑進去和年晉晟攤牌的衝動,可腳下才有動作,手腕被人拽住,掙脫不開,只能順著那力道,一路踉蹌跟著,上樓。

    這層,是她和年西顧的房間,進的是她那間。

    房門開合,兩人一同進去,門才關上,她就迫不及待開口,「訂婚的事情你也同意?」

    對面,年西顧冷笑了聲,反問,「爺爺給你選擇的餘地了麼?」

    商商想到剛剛的情形,瞭然。

    年西顧從小叛逆,任何一點不順他心意的地方,都要鬧到他滿意為止。

    可總是如此,他仍反抗不了年家家長給他安排好的人生。

    好比這場訂婚……

    「要麼我們一起逃走?」商商提議,「要真呆到後天,估計到時候再不願意,都會被壓著強制訂婚。」

    「逃?」他臉上閃過一些自嘲,「逃得出年家的勢力範圍?」

    「那怎辦麼?難道要坐以待斃?」

    有被逼著訂婚的一天,那被逼著結婚就只是遲早的事情,她真怕哪天他們兩個的結婚證也會這麼一聲不響的被領回來。

    商商不敢再深想,「年西顧,老實說你有什麼計劃?我不信你會這麼乖。」

    她這麼問,年西顧也只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商商稍微安心了些。

    可他這人平日裡不靠譜慣了,關鍵時刻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

    商商心裡已經在祈禱了,只求到時候能讓他走回狗屎運……

    興許是她突然的沉默,惹得年西顧有些不爽,「傅商商,你那一臉不相信小爺的眼神是幾個意思?」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商商白他一眼,隨即又做出個懇求的姿勢,「拜託你這回一定要靠譜點,這是終身大事,弄不好,咱們兩個真的會被一輩子綁在一起。」

    她這副懇求的模樣十分討喜。

    年西顧沒忍得住抬手捏住她一邊臉頰,觸感軟軟的,她身上是完全沒肉,臉上倒至今殘留幾分綿軟的嬰兒肥。

    之後,忍不住開口調~戲,「其實和你一輩子也不錯,至少每天吵吵鬧鬧不會無聊。」

    「……」商商一把拍開他的鹹豬手,揉了揉臉上被他捏疼的地方,冷笑,「那你菜市場領個潑婦回家就好,拖累我一輩子罪過就太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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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商整個晚上都沒睡好,夢境斷斷續續的,全是她和年西顧手牽手進教堂的畫面。

    到早上,好不容易不做夢了,才培養起來的一點睡意還沒來得及睡熟,又被外頭劇烈爭吵打斷,偶爾還伴隨著玻璃破碎的匡啷聲響。

    只能起來。

    樓下,爭吵的聲音不斷清晰。

    「我為什麼一定要經商?我就是對生意場上的東西不感興趣,就算勉強學了,也只是荒廢時光!」是年西顧的聲音。

    之後是年震霆,「不感興趣,那你對什麼感興趣,泡妞還是打架?!我告訴你,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和你一起去學校,要麼把專業改回來,要麼直接進公司!」

    「爸,你為什麼就不能理智點,你要我學金融無非是繼承家業,你放心,小叔他學醫的,沒人會和你爭家產!」

    「啪——」

    耳光聲響,下面徹底安靜下來。

    商商在樓上站著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年西顧臉上瞬間浮現的五條清晰手指印,年震霆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氣可想而知。

    她看著都覺得臉頰生疼。

    這就是他的計劃?

    還真不大靠譜……

    「一大早,在這裡吵什麼?」還是年晉晟介入,才算結束掉這父子兩的僵持對峙。

    商商也算聽了個七七八八,大概是年西顧瞞著家裡改了專業,眼下東窗事發,所以才有了這場爭吵。

    年家的家族企業需要有人繼承,

    就連年慕堯當初也是修完了經濟學雙博士學位,年晉晟才勉強點頭同意他學醫,因此繼承家業的重擔就落在了年西顧肩膀上。

    這事情,對錯難以論斷。

    商商沒再聽之後是怎麼處理這事情的,回房間準備繼續是個回籠覺。

    ****************************

    一整天,年家氣氛都是詭異的沉悶。

    沈聽荷身體好像不大舒服,三餐都是傭人送進房間,而年西顧父子又在冷戰,中午餐桌上,只剩商商和年晉晟兩人。

    隔天就是訂婚宴……

    外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個黑衣保鏢,能進出的地方都有人守著。

    現在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商商迅速將碗裡食物吃完,放下碗筷,「爺爺我吃好了,先上樓了。」

    「嗯。」年晉晟淡淡應了聲,「你上去勸勸西顧。」

    「好。」商商應下了。

    臨走又聽他交代,「明天訂婚禮過後你們就算半對夫妻了,爺爺知道你年紀還小,但往後,凡是記得要和西顧共進退才好。」

    半對夫妻……

    商商聽著這些即將加注在自己和年西顧之間的陌生詞眼,頭皮發麻。

    他怎麼覺得年西顧改專業的事情根本沒能引起什麼波瀾,除了那邊父子冷戰,根本對訂婚禮半點影響都沒能形成。

    這人果然是不大靠譜的。

    上樓。

    原本是要直接回房的步子還是在年西顧門外頓住,猶豫了下,抬手敲門。

    裡頭無人應答。

    知道他在裡頭,直接開門進去。

    裡頭厚重遮光窗簾遮蓋著,商商mo黑開了燈,才看清他房間裡凌亂一片。

    地上酒瓶歪歪扭扭的倒著,一地狼藉裡頭年西顧屈膝靠在g邊,雙眸低垂著,臉上是片沉冷死寂。

    他沒心沒肺慣了,商商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年西顧。

    從黑暗到光明,他臉上那點無助和委屈根本無所遁形,風雨飄搖著,沒有依托。

    聽到動靜,他才抬頭。

    也只淡淡一眼,之後重新低下頭去,並不開口。

    商商進去後將門關上,走過去陪他坐著,將沒受傷那只肩膀湊過去,「要真難過就哭出來,我借肩膀給你,只有今天這一次,我保證不嘲笑你。」

    話音才落,肩上一重,卻是被他整個抱住。

    商商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下意識掙扎,他嗓音卻更快一步,「別動,只抱一小會。」

    她果真聽話的沒再動。

    好一會,他才又開口,「其實我從小就很羨慕小叔,感覺他不管想要什麼都是輕而易舉的,不管做什麼都能做到最好,就連我從小到大最討厭的傅商商,也那麼喜歡他。」

    他情緒發洩出來是好事。

    可商商靜靜聽著,才明白這個沒心沒肺的大男孩頭ding始終有道陰影遮蓋著,那倒影子橫進他心裡,而後成了道他跨不過的坎。

    和年慕堯生活在一起壓力是還蠻大的……

    下意識問他,「那你之後改學的什麼專業。」

    「臨g醫學。」

    「……」她就知道,「你幹嘛非得在他擅長的專業和他一爭高下?」

    他這不是存心找虐嗎?

    年西顧瞪她一眼,也只咕噥了句,「小爺是為了救他的命……」

    商商沒聽清他說什麼,再問他,他也不答,索性作罷。

    ——————

    沒多久,商商就坐不住了。

    真的是眼前情況緊急,再不反抗就真要任人宰割了!

    「你還有沒有別的什麼辦法,你改專業這個真的不夠用啊……」

    聞言,他莫名反問,「誰告訴你我要用改專業的事情反抗訂婚的?這是我爸今早無意接了我電話才發現的。」

    「……」商商呆愣兩秒,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鬆了口氣。

    幸虧是別的方案!

    **************************

    商商在大宅裡,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半夜跳窗逃跑的準備,只知道要是明天天一亮自己還在這個宅子裡,屆時肯定是徹底的厄運難逃。

    車票隨身揣著,錢包手機證件全都收進一隻小包裡,就等走人!

    可一直到晚飯開始,年西顧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餐桌上,趙青禾笑米米的推了只花紋繁複精緻的錦盒給她,「這是我媽媽當年留給我的,要我留給我女兒,明天你和西顧就訂婚了,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往後你是我兒媳,更是我女兒。」

    「……」商商咬著筷子,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還是邊上年西顧突然推了她一下,「我媽給你的,你就收下。」

    商商猶豫了下,未免

    做的明顯令人生疑,只能先收下了,「謝謝阿姨。」

    「是不是該叫媽了?」媳婦熬成婆,趙青禾心裡高興全都寫在臉上,喜上眉梢。

    「……媽。」她配合著叫了聲,低頭吃飯。

    桌底下,她用盡全力的一腳踩在年西顧腳上,碾壓著發洩心底不滿。

    邊上他卻沒事人一樣,優哉游哉的吃著東西,很是自在。

    商商一口悶血憋回肚子裡,心口像是被什麼堵住,很不舒服。

    邊上,年西顧突然開口,「對了,等下介紹個人給你們認識。」

    他這話話音剛落,有傭人進來通報,「外面來了位姓宋的小姐,說是要找西顧少爺。」

    桌子底下,商商手裡突然碰到一片冰涼,低頭,年西顧迅速塞了串鑰匙在她手裡,逕直起身,顧不上一桌子人怪異目光,出去接人。

    商商不動聲色的將鑰匙塞進口袋裡,靜觀其變。

    不久,年慕堯再進來時,邊上多了個人。

    兩人雙手交握著,女孩依偎在他身側,嬌羞的半低著頭,看不清具體模樣。

    之後,年西顧開口介紹,「爺爺、爸、媽,這是我女朋友宋禮。」

    他話音落下,屋子裡便只剩靜默一片。

    不久,宋禮嗓音甜美的跟著他一起打招呼,「爺爺,伯父伯母好。」

    商商這才看清宋禮的模樣,有種莫名的熟悉,可卻又難確定這熟悉因何而來,並未深想。

    眼前,她才明白年西顧為什麼要給她一串車鑰匙。

    回神,配合他演出。

    「年西顧,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皺眉質問,突兀起身間,椅子在地上劃出道刺耳聲響,她卻不管不顧的三兩步過去,在他面前站定。

    年西顧無所謂聳聳肩,卻下意識將邊上女孩護在身後,「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意思咯,傅商商,我只是閒著無聊,陪你演了幾天恩愛戲而已,禮才是我的最愛。」

    「所以你根本就沒想過要和我訂婚是不是?!你根本從頭到尾都在耍我?!」她嗓音不受控的尖銳,手指在大腿上毫不含糊的掐了把,眼底竟真配合著擠出幾滴淚水,「年西顧,你混蛋!」

    「啪——」

    空氣裡耳光聲響亮,肉碰肉,商商掌心也是偏麻癢刺疼,卻也聰明的不多停留,捂著嘴痛哭著衝了出去。

    「混賬!」

    這一生中氣十足,是年晉晟。

    趙清禾這才反應過來,「西顧,你還不出去追?大晚上的,商丫頭她要是碰到個地痞流~氓怎麼辦?」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年西顧反問一句,並不聽她的,「這不還沒訂婚了麼……」

    ******************************

    年西顧給商商準備的是輛小綿羊,四個輪的車她不會開,兩個輪的剛好輕鬆駕馭。

    一離開年家大宅,幾乎全速朝火車站狂奔。

    可真到了,卻又懵了。

    剛剛全都是腦袋一熱,衝動使然,這會才想起來,自己兜裡除了張火車票啥也沒有!

    甚至出來得匆忙,她腳上穿著的還是雙家居拖鞋。

    想回頭,找年西顧裡應外合的將她手機錢包順出來。

    可還沒開多遠,車子顯示電量不足……

    年西顧果然是個不靠譜的!

    無奈,找了個地方將車停好,好在火車站二十四小時開著,她車票是明天上午八點,只能去候車廳將就著過一~夜,有些心酸。

    她果真是為了年慕堯,什麼蠢事都做過了……

    有好幾趟半夜出發的列車,候車廳裡才不至太過冷清。

    商商因此稍微安心了些。

    椅子太硬,而且又是在陌生的場合裡,睡不著也不敢睡,一整夜勉強保持清醒,乘客一波一波上車,大概整個火車站只有她一人捏著張早晨八點的車票,傻等一~夜。

    終於熬到早上,離她八點這趟列車開還有四十多分鐘。

    找衛生間洗了把臉,又對著鏡子用力拍了拍,直到臉色紅潤了些,才捏著車票到對應候車台專心致志等車過來。

    八點鐘的車晚了半小時才到。

    商商捏著車票,拖著拖鞋走路有些艱難,好不容易上了車,找到對應位置坐下,像是打了一場硬仗,額上冒出一層細密冷汗。

    靠近五個小時的車程。

    商商昨晚幾乎沒吃東西,到s市的時候,肚子裡咕嚕嚕的,慘烈一片。

    可現實仍殘忍,很快又有新的問題出現。

    隨人群走到出口,眼前是她全然陌生的城市,而她身無分,手機沒帶,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年慕堯在s市的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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