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的邀請函最終還是送到了關雎的手上,這一次是關爺爺丟給他的。
關雎挑著眉梢,打開請柬,第一眼就被請柬的落款吸引了注意力——約翰瑟。
不是威廉。
說不清楚心中是個什麼感覺,只覺得腦海裡有什麼念頭忽然掠過,快到讓他抓不住。
關雎還來不及拒絕,便被關爺爺強行壓上車,車裡只有關雎和爺爺,緊隨其後的車子裡是關爸爸和葉靈。
關雎粗略地看了一眼隨行的車輛,皺了皺眉頭,前後一共六輛車,俱是一模一樣的黑色商務車型,一對排開,除了車牌照不大相同外,竟是根本看不出他們一家人究竟坐在哪一輛車裡。
關爺爺終於品完了一杯清茶,關雎從窗外收回視線,終於找到了機會:「爺爺?」
「以防萬一而已。」關爺爺不在意地笑了笑,隨即囑咐前座的司機:「老王,先繞兩圈看看效果。」
老王點點頭,謹慎地回道:「我明白的。」
聞言,關爺爺便放鬆地閉目養神,還特意拍了拍關雎有些緊繃的肩膀,「休息會兒,就當是去看一場免費的大戲。」
大戲?
關雎心裡其實並不輕鬆。爺爺說,這麼做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可關雎瞭解自己的爺爺,他從不會無緣無故地做無用功,如此作態原因只有一個——他們家要去赴宴的行蹤被人洩露了。
關爺爺無奈地睨了一眼眉頭蹙起的孫子,正要數落他,卻聽見他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緊接著,看到自家孫子接起電話,一秒鐘笑成了個傻子模樣的關爺爺,頓時連數落的力氣都懶得用了。
同時關爺爺又無比慶幸,自家孫子看上的姑娘是七夏,否則,戀愛智商為零的孫子豈不是轉眼就要被坑的節奏嗎?
能讓關雎一秒鐘笑成傻子的人自然是七夏。
七夏在家裡收拾好了一切,只等關雎給她來電話,可她左等等不來,右等等不來。最後等到她坐立難安,乾脆自己給關雎打電話。
「關雎?」
「嗯,是我,」
聽到這話,七夏便明白他身邊有人,也不廢話,直接道:「你怎麼還不回家啊?」
關雎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歉意道:「今天有個應酬,大概要晚一點了,冰箱裡有我之前包的小餛飩,你先自己下一碗吃好嗎?」
我不是餓啊,七夏暗想,「什麼應酬啊,你怎麼不帶我去啊?」
帶你?關雎想,帶你幹嘛啊,聽說歪果男人都好色好嗎?他是要多傻才帶著自家漂亮媳婦兒給別人看啊!
可他嘴裡卻是一本正經地回道七夏:「你不是最不耐煩這種應酬嗎?」
「我……你……你!」七夏被關雎的一句話堵得頓時語塞,只能憋悶而無奈地在心裡大喊:什麼應酬啊!關先森!這分明是戰場啊!你竟然不帶我一起去!哼!小心我要你好看!
……
關雎跟著關爺爺到達會場時時間尚早,可會場外的停車場裡卻早已經停滿了車子。
站在會場門外迎客的人據說只是威廉小王子的私人的管家,這本是一件讓人感到被輕視的事情,可因著對方是法國威廉家族的小王子,所以這一切看起來似乎又那麼的合乎情理。
會場自然是b市最豪華的會場,整個會場坐落在山頂,佔地面積頗廣,分東西南北四區,雖四區彼此間的建造風格極其迥異,卻並不讓人感到突兀,反而更喜歡這種一地不同風格所帶來的享受。
關雎繞著北區緩緩前行,心思卻是百轉千回。
北區多水,也是入門後所直接看到的會場區域。隨手拿起一杯紅酒,搖了搖,不由得好笑起來。
單一杯紅酒,就可見出手闊綽。
關雎並非沒有來過這裡,相反,他來過很多次,可是據他所知,東區自建城之日起便從未對外開放過。
今天還是第一次。
這會場的東家,是威廉還是約翰瑟呢?關雎不由得在心裡暗暗猜測。
「關雎!」
聽到這聲惱人的聲音,關雎頭也沒回便準備走開,可無奈他剛剛出神太久,而對方又是掐好了時機才出的聲,一見到他要走,便死死地扯住了他的袖口。
關雎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放手!」
低聲地暗藏著警告地話並未讓楊曦曦退縮,相反她知道在此時的情景之下,關雎一定不會太過拂她的面子。
「關雎,這裡人這麼多,你就別鬧了,我們好好說說話不好嗎?」
關雎暗暗地深吸兩口氣,眸光沉沉,已經隱隱有些怒火,「你先放手,否則……」
話音未落,楊曦曦聰明地放開了他。
「關雎,剛剛威廉小王子還向我問起了你……誒?你去哪裡啊?」
「是嗎?」關雎冷冷道,腳下的步子卻是不停。
楊曦曦穿著尖細而精緻的高跟鞋,費力地跟在關雎身後,沒走幾步,腳腕處便磨出了血絲,見狀她再次委屈地拉住關雎的衣角,「關雎,我腳都破了,你慢一點啊。」
關雎不得不頓住腳步,回過身,
,眼神涼涼地掃過楊曦曦被鞋子折磨得滲出血的腳腕,眸光沉了又沉。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卻不能當場揭穿。這種啞巴吃悶虧的感覺簡直槽糕透了!
他們二人恰好停在一處游泳池的邊上,身邊有許多相識的不相識的人,看似大家都在自顧自的交談,玩笑,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兩人之間彆扭的氛圍,可其實關雎知道,那些人根本就是在看笑話,或者明天就會把「關楊兩家訂婚」的消息傳出去了。
呵,所謂名流,有時候不過是他們八卦的高度不同而已。
關雎想,如果這條消息一旦走漏出去,是不是明天他們關雎的股票就會大漲特漲呢?可是……他很不爽!
「楊曦曦,你夠了沒?」關雎雙手插`進褲兜裡,像是一個圍觀小丑的觀眾一般,冷眼旁觀者楊曦曦的惺惺作態。
楊曦曦身子一僵,直起身來,輕輕攏了攏耳邊飄散的碎發,笑得端莊而優:「怎麼?和我在一起竟然讓你這麼難受嗎?」
「你就是要這樣?」
楊曦曦抬起頭,深深地望著這個自己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人,高揚的臉上寫滿了驕傲,「不,不夠。關雎,我要你,不只是一個名聲而已,我要的,一直是你!」
「所以呢?」關雎不在意道。
「所以關雎,你會看到,誰才是最適合的你的人!」
「呵」關雎冷笑一下,淡淡地扯回自己的衣角,撫了撫上面的褶皺,微笑道:「謝謝,但是,我,不,需,要!」
他說的一字一頓,黑曜石般漆黑深邃的眼眸裡滿是不耐的警告,可楊曦曦卻好似沒看到一般,忽然開心地笑了。
她本就生的漂亮,可愛的娃娃臉,一直是她最驕傲的地方,笑起來的時候總是能特別招人疼。
可是她忘了,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是關雎。
關雎警惕地看著她,在發現她的動作前便先行退開了一步。
楊曦曦還在笑,她並不介意關雎拒絕她的索吻,她只要在別人看來他們在接吻就夠了。
尤其是關雎身後的那個人。
「嗨……易七夏!」她微笑著,像個驕傲的勝利者,「你是怎麼進來的呢?這裡可是高級會館,沒有邀請就私自闖入可是……很沒有教養的。」
關雎回過身來,毫無意外地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人。
她穿著一襲黑色晚禮長裙,裙擺上點綴著碎鑽,長長的地搖曳在地上,行走之間,一片星光璀璨。可最美的,還是她的眸子,清透,純粹,帶著點點笑意,細看之下,還隱藏著幾絲懊惱。
長髮半盤辦散,攏在一側肩頭,精緻妝容讓她更添幾分冷艷,遠遠走來,像極了一條神秘而高貴的美人魚公主。
他聽到她輕輕地笑,溫柔含笑的眸子在掠過自己之後轉瞬間便冷得像淬了冰:「我為什麼在這裡?呵,楊小姐,你難道以為你讓人把我堵在路上,今天的宴會能開始嗎?可笑!」
七夏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她雖然料到了楊曦曦一定會在今天刁難她,卻沒想到這女人竟然瘋狂到自她一出公寓就開始圍追堵截,先後調了四輛卡宴把她圍堵在山腳下,一副誓死不讓她靠近會場的模樣。
她簡直不知道該說楊曦曦到底是太看不起她,還是太過看得起自己!
她原本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當楊曦曦是生活太無聊,急著找自己挑釁玩,可是等她一走進會場,第一眼就看到楊曦曦故作姿態地拉著關雎陪她演戲時,七夏心裡忽然不想放過她了。
有些人,注定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支票。」
七夏一伸手,奧瑟便從善如流地遞過去一張早已簽好的支票,臉上早已邪肆的笑起來,俯身在七夏耳邊低聲說:「去吧r,我最驕傲的小公主,讓那只自以為是的小孔雀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強者!」
七夏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不急不緩地走向楊曦曦,不怒自威的模樣氣場全開。
接受過英國最嚴苛的貴族訓練教育的約翰瑟家族,怎麼可能鎮不住一個小小的「井底之蛙」?
奧瑟雙手環胸,樂得站在七夏的身後看笑話。
身邊同樣看大戲的還有阮熙梅和卓威。
卓威接收到關雎警告的眼神,只能無奈的聳聳肩,表示自己……其實真的只是來不及提醒好兄弟,他其實真的沒想到關雎對七夏信任至此,一個懶得說,一個就不問。
到頭來,最驚訝的竟然是關雎!
唉……
關雎遠遠地瞪了卓威一眼,眸光掃過阮熙梅和她身邊靠得極近的奧瑟,腦海裡終於明白了什麼。
剛剛楊曦曦在見到奧瑟時,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和決絕,讓他早已猜到奧瑟大約就是楊曦曦口中的威廉小王子,而他……
那個在深夜的凌晨任勞任怨地給七夏當司機的人是威廉的小王子,那麼……七夏,他捧在手心裡的寶寶,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說不鬱悶都是騙人的!可關雎心裡更多的竟然是暢快!
他抬手抵在嘴角,偷笑著跟在七夏的身旁,警惕地盯著楊曦曦,生怕對方一時發瘋,傷到七夏。
可七夏哪裡是來打無準備之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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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楊曦曦面前,走到距離她一米遠的地方停下,威壓的氣勢早已將楊曦曦震的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奧瑟對七夏的態度,更是讓她慌亂不已。
「你……你做什麼?」儘管心裡已經因恐懼而感到膽怯,可楊曦曦還是選擇強撐最後一份底氣,她不能輸,不能退步,決不能再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丟臉。
七夏順著楊曦曦慌亂的眸光,環視一圈四周,憐憫地對著她搖了搖頭。
真正的強者,何時需要在意身邊那些無關者的態度。
可是她今天是來找場子的,不是來說教的,所以……
「我不做什麼,」七夏說,揚了揚手裡的支票,輕巧地甩在楊曦曦的臉上,「支票,收好。我剛剛一不小心砸了你四輛卡宴,全部!」
「你……你什麼意思?」
「呵,」七夏冷笑一聲,緩緩向前逼近,眸光越發冷沉,「楊小姐,這還是你教我的,不是嗎?」
楊曦曦就這樣,被七夏眼神的威壓逼得一步步後退,卻無法說出一句話。
只能愣愣地聽著那個自己以為是失敗者的人,對著自己越發傲慢地說:「支票給你,是你教我的,有錢,就要甩出來!越任性越好!」
「還有,」七夏再走進一步,楊曦曦便再後退一步,這一步卻使她徹底踩空,一下子就跌落進了身後泳池裡。
泳池並不深,且有專門人員隨時待命,等楊曦曦浮出水面,抬起頭來,第一眼,便看到七夏居高臨下地站在泳池邊,冷漠而傲然地俯視著,清麗絕美的臉上是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不耐,「這個,也是你教我的,身家,就要現出來!該任性就任性!」
轉身,七夏伸手,微笑著把手放在關雎的臂彎處,「最後,是我要告訴你的。我男人,你最好離遠點!否則我也會很任性地讓你看看什麼是……『睚、眥、必、報』!」
楊曦曦看著漸行漸遠的七夏一行人,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她的父母躲在暗處不敢相救,就連最疼愛她的姨媽葉靈也聰明的選擇明哲保身,她所謂的朋友都躲在暗處盡情地看她的笑話,她從小到大最愛的男人……其實從來不愛她。
她忽然想起奶奶總是搖著頭說她還太年輕,太不懂事。
可是奶奶,自古開弓了就沒有回頭的箭啊。
……
另一邊,七夏快步地走在最前面,鑲著水鑽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每一下幾乎都要把鞋跟踩斷一般。
奧瑟最先警醒,「哦,姑媽好像在召喚我了,撤了。」
阮熙梅正在和卓威商量事情,聞言一抬頭,看著面前的景致,頓時拉響警報,招呼都來不及打一聲,拉著卓威就往回跑。
關雎回過頭,淡定地看了一眼跑路的各位兄弟姐妹,沒氣質地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地欣賞了一陣周圍的景致,終於還是先敗下陣來。
他從來不知道七夏真正怒極時是這幅模樣的。
手指剛剛觸碰到她微涼的指尖,七夏忽然轉過身來,嘟著嘴,紅著眼,委委屈屈地向他撲過來。
關雎連忙退後一步接住她,還來不及說話,便被她吻住了嘴。
靈巧香甜的小舌,急切地叩開他的牙齒,胡亂地梭巡,蠻橫的入侵,不講技巧,不論感受,只一味的索取再索取。
像一隻炸毛的小貓,豎起她所有的爪子,卻捨不得對他下狠手,只能氣惱地在他身上胡來。
關雎卻是鬆了一口氣。
他很清楚剛剛楊曦曦和他的角度有多曖`昧,可是七夏卻表現的那樣淡然,那樣超乎尋常的冷靜,讓他心裡在相信她只是足夠信任自己的同時,卻也悲哀的發現,他竟然很不願意接受這份信任。
他希望她會吃醋,會生氣,會發怒,比如現在……就很好。
讓他能看到她的在意,看到她的心。
七夏很快發現關雎竟然在走神!
她這麼狂躁地時刻,他竟然走神!
簡直……太欺負人了!
關雎正在暗自享受七夏的「熱情」,卻冷不防被她東打西踹弄得一個踉蹌。
只聽「咚」的一聲,兩人同時掉進了水裡。
幸好……這是溫泉水。
溫熱的水包圍身體的那一刻,七夏奇跡般的平靜了許多,睜開眼,入目是關雎奸詐又溫柔的笑臉。
見到她終於平靜了心情,關雎笑了笑,便湊過去,繼續吻住了她鮮紅的嘴唇,溫柔的含在嘴裡,堵得嚴密,只能她就範。
七夏憋了一會兒氣,抬起腳忍不住又給了關雎一腳,踹完了便笑了出來。
換氣的吻,最終演變為一個深喉的法式熱吻。
兩人緩緩地滑出水面,俱是面紅耳赤的模樣,七夏乖乖地伏在關雎的肩頭,小口小口地喘著氣。關雎抱著她,左右看了看,尋到一處石頭的背面,才抱著七夏滑過去。
先把她抱出水。
只一秒鐘,關雎便後悔了。
七夏身上這件晚禮,是絲質的包身設計,裙長線緊,進過水之後,更是緊貼著全身的腰線,凹凸熱`辣的曲線足以讓每個男人失去自控能力。
 
有那麼一個瞬間,關雎想,他就只是個男人!所以,他失去了自控力,是……天經地義!
所以他伸手,在她詫異的目光中,將她重新抱入水中,一低頭,準確地把懷裡美人魚的驚呼悉數吞進嘴裡。
他抱著她,急切而溫柔的擁吻,探索,她的長髮散開在水中,長長的,像極了海藻一般,讓人忍不住地想要撫摸,順著她的長髮,劃過她絕美的臉龐,掠過她白皙優美的脖頸,親吻過她精緻誘人的鎖骨。
繼續,向下……有他最愛不釋手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