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宇訣就留宿在了新梅苑,早上起床後的宇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九斤進來冊封歸寧為梅貴妃。
歸寧聞言卻起身叫住了宇訣,道:「妾身並不想要封賞,若皇上一定要給妾身賞賜,妾身倒是有個請求希望皇上能夠答應。」
宇訣聞言一愣,道:「是什麼樣的要求比冊封你為貴妃還要讓你更加在意?」
「妾身並不在意封號,只要皇上能夠始終待妾身如現在這般好,妾身就已經很滿足了。只是……」歸寧頓了頓,神色有些沉重道,「妾身身邊的小方子昨日裡挨了打,雖說小方子與人鬥毆也有錯,但他卻是為了妾身,他如此護妾身,妾身自然也要為他討一個公道才好。所以,妾身希望皇上能夠交予妾身一個權力,一個可以隨意處罰昨日打傷小方子之人的權力。」
「就只是為了這樣的事你就放棄唾手可得的貴妃之位?」宇訣意外道。
歸寧搖搖頭,「並非只是這樣的事,貴妃之位只是一個稱號,可小方子卻是切切實實地傷了身體。昨天妾身去看過,小方子身上的傷……」
言及此,歸寧的眼神暗了暗,有些擔憂地道:「恐怕要休養好一陣子了……若不能為他討一個說法,妾身會覺得不安。」
「朕知道了,如你所願,那幾個人就交給你處置了。不過,這貴妃之位也非你莫屬,不要再推辭了。」這樣說著,宇訣對九斤還候在屏風外的九斤道。「九斤。按朕口諭傳令下去。即刻起封梅娘為梅貴妃。若宮中再有人謠傳詆毀梅貴妃之言論,朕定當重罰。」
「是,奴才領命。」
不過一夕之間,歸寧就再一次成為了宮中被人議論的焦點,只是這一次決計不會再有人用嘲諷的口吻提及她,因為她絕不是什麼眾人口中「最快受寵也最快失寵」之人,而是「最快提升封位」之人。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歸寧卻對這突如其來的貴妃之位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喜和意外,雖說這貴妃之位比她想像中來得要早。但在她的計劃之中這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她此時更關注的是如何處置眼前這三個人,這三個昨日打了小方子的人。
她對小方子說過,她不會放了這幾個欺負他的人,所以早上在聽見宇訣說要冊封她為貴妃的時候,她才會說出要放棄貴妃之位而獲得懲處他們三人的機會這樣的話。
當然,歸寧也一早就預料到宇訣不會真的因為這樣的理由就放棄冊封她為貴妃,所以她這麼做也不過是想要得到一個可以正大光明懲處眼前這三人但又不至於會讓宇訣覺得她是個心胸狹窄之人的機會罷了。
此刻跪在歸寧面前的三人是早已經嚇得渾身冒冷汗了,他們昨日裡才因為在背後嘲諷了歸寧而與小方子大打出手,可哪裡曾想到今日一早歸寧竟就被宇訣冊封為了「貴妃」,他們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你們幾人可知道我今日為何要叫你們過來?」歸寧端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問。
三人聞言嚇得齊齊身子一抖。互相看看,顫抖著卻不敢答話。
「怎麼。娘娘問你們話呢,你們為何不答話?」一旁的娜扎適時地施威道。
昨日裡她可是在旁親耳聽見了小方子與人動手的過程,所以她知道眼前跪在地上的三個人都是在背地裡議論和侮辱她家主子之人,像這樣的人她絕不會給他們什麼好顏色。
三人本就嚇得身子顫巍巍的,聽娜扎這樣一說嚇得更是渾身一軟就癱在了地上。
「奴才……奴才們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奴才們再也不敢了……求梅妃……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那跪著的太監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趕緊糾正道,「奴才嘴笨,奴才說錯了,奴才是說……說求貴妃娘娘饒命,奴才下次絕對不敢了,求貴妃娘娘饒了奴才這一回。」
「哦?」歸寧微微挑了下眉輕輕地應了一聲,但是卻沒有再開口,而是端起身旁桌上的茶杯,右手托著茶杯,左手拿著杯蓋在杯口輕輕劃了兩下,然後淺淺地呷了一口。
跪著的三人始終緊張地低著頭,身子顫抖著卻又不敢抬起頭來觀察,只能一邊顫抖著一邊緊張地等著歸寧做出進一步的指示。
但歸寧卻顯得不急不緩,細細地品著杯中茶,直到她覺得夠了,才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開口說道:「知錯了?你倒是說說看你如何知道錯了。」
「奴、奴才……奴才不該……不該……」那太監結結巴巴緊緊張張了半天也終究還是沒能夠說出個「不該」如何,只是不斷地用衣袖擦那滿頭的汗。
這樣的話,他又哪裡敢說出口呢?
是說他不該打了小方子,還是說他不該對歸寧出言不遜?
這樣的話,雖然心裡明白也全都是事實但卻是萬萬不能當著歸寧說出口的話,所以他只能支支吾吾。
見他答不上來,歸寧又將視線落在了左邊那名太監的身上,道:「既然他說不出來就由你來說,你來給我好好說說,你們如何知道錯了?又錯在哪裡?」
左邊的太監聞言一驚,偷偷看了看跪在自己身旁的太監,咬咬牙,哆嗦著道:「奴才們不該聽信了那些謠言,還……還惡意傳播那些謠言,奴才們是真的知道錯了,下次再不敢了。」
「就只是這樣嗎?娜扎,你覺得他這話說對了嗎?」歸寧問。
「回娘娘話,對也不對。」
「哦,你說說,如何對也不對?」
「對在他們的確該死,
竟然惡言中傷娘娘,不對在他方纔還漏說了一件事。」娜扎回答道。
「嗯,我也覺得似乎漏了一件事,而且還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
方才答話的太監一聽,心下立刻明白了歸寧所說的是什麼事情,於是立刻向歸寧磕了一個頭,補充道:「對,奴才該死,奴才漏說了一件事情,奴才還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該傷了小方子公公,都是奴才該死,奴才一時衝動,還望貴妃娘娘恕罪。」
中間那名支支吾吾著一直沒把話說清楚的太監此時也反應過來,跟著叩首道:「奴才也知道錯了。」
「奴、奴才也知道錯了。」跪在最右側早已嚇得不知道該如何答話的太監也哆嗦著將頭磕了下去,跟著認了錯。
這個時候也甭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錯,他們也斷然不敢不忍,更何況,這件事情也的確是他們有錯。
「哦,」歸寧點點頭,原本還一直清清冷冷沒有任何情感的語調在此刻突然變得凌冽起來,厲聲道,「原來你們還記得自己做過些什麼啊?我這個人呢,不喜歡懲罰人,可是呢,卻最見不得有人欺負我身邊的人。原本若是你們僅僅只是因為閒來無事所以在背後議論議論我這倒也沒什麼,可錯就錯在你們不但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居然還打傷了我的人。我也知道,我只是一個從別處來的郡主,自是比不上那些什麼宰相之女、將軍之女有背景有勢力,所以有些人便就以為我好欺負了,以為只要皇上不寵我,我便就永無出頭之日。你們說,我說的是與不是?」
歸寧一邊說著一邊將面前三人的反應細細地瞧在眼裡,而當她說到「將軍之女」的時候,三人的表情和反應都明顯一怔。
原本歸寧也只是有些懷疑,畢竟縱使她再如何不受寵她也總歸還是一名妃子更是一國的郡主,這幾個小太監是問誰借了膽子竟然敢如此欺壓到她的頭頂上來?所以才有了方纔的試探。
沒想到這一試探還真就試探出了什麼。
歸寧心下一笑,但面上卻沒了方纔的凌厲。也不待三人答話,就自顧說道:「罷了,我也不為難你們了。你們在背後數落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你們的打傷小方子的事情卻不得不追求。但我也不想以暴制暴,這樣吧,就罰你們三人在新梅苑門前跪上兩個時辰,當做是向小方子賠禮謝罪了,這樣可好?」
「好,好,奴才願意接受懲罰。」跪著的三人連連應道。
這個時候他們又哪裡敢說半個不字呢。
「那你們是服還是不服?」立在一旁的娜扎瞪著眼睛厲聲問。
三人又是連連點頭,「服,服。」
「既然服那還愣著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門口跪著?若是讓我發現你們有半分偷懶的心思,仔細你們的皮,我可不像我家主子這般心軟,我可是會打人的。」說完,娜扎還不忘沖三人亮了亮自己的拳頭。
三人嚇得是連滾帶爬地就去到門口乖乖地跪在了新梅苑的門前,那是一動也不敢動。
見三人離開之後,歸寧才緩緩開口道:「小方子,你們出來吧。」
歸寧話音剛落,躲在一旁的小方子就和小圓子一道從藏身的假山後面走了出來。
小圓子扶著小方子一路到了歸寧的跟前,而後朝歸寧行了個禮。
歸寧則是問道:「我對他們三人的懲罰可還讓你滿意?」
小方子連連點頭,「多謝主子為奴才出這口惡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