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這幾日似乎心情不大好?」娜扎有些不解地問道。
娜扎並不認為這是她的錯覺,她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從她將竇真兒被罰禁足的消息告訴給歸寧之後,歸寧臉上就沒有過任何表情,甚至她還能隱約感覺到歸寧在聽聞到這個消息之後的這幾天時間裡心思一直特別沉重。
這實在讓娜扎不解,因為這個消息本應該是一個好消息,歸寧的表情和反應卻好像正好相反。
歸寧聞言輕輕笑了一聲,高興?
她難道應該感到高興嗎?
不,她現在一點也不高興。
竇真兒雖然受到了懲罰,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樣的懲罰根本就等於無。說是懲罰,也不過是讓竇真兒三個月內不出門而已,這樣的懲罰算是什麼懲罰?
這與歸寧所預期地要差實在太多太多,對於這樣的結果她一點兒也不滿意。
她原本還以為在聽了宇錦雲的傳話之後,宇訣的態度會更加堅決,會給予竇真兒更加嚴厲的懲罰,結果……
是的,早在那天宇錦雲用話來試探她的時候,歸寧就猜想到了是宇訣讓宇錦雲來探自己口風的,所以她才故意對宇錦雲說了那些話,因為她知道她對宇錦雲說的那些話一定會借由宇錦雲之口而轉告給宇訣知道。
可歸寧沒料到宇訣在聽了那樣的話之後最後給予竇真兒的懲罰竟然也不過是「禁足」。
歸寧不由微微勾了勾唇角,暗暗腹誹道:
看來……宇訣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更加在乎竇真兒呢……
也是,寧可找一個容貌相同的替身也想要她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就放下?
意識到是自己太過著急了。歸寧輕呼了一口氣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原本圍繞在她身上的沉重氣息也漸漸平復下來。變成了一如既往的不將任何事情放在心裡的淡漠的歸寧。
一直靜靜呆在歸寧身旁的娜扎自然留意到了歸寧情緒的轉換,只是就如同她方才不明白歸寧為何會在聽了竇真兒被關了禁閉的消息之後卻絲毫沒有表露出高興反而還陰沉著臉一樣,她此刻也同樣不明白剛剛還顯得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的歸寧為何在片刻之後又放鬆了自己身上的氣勢。
雖然想問為什麼,但現在歸寧本來就因為嗓子被煙氣所熏而還不能發聲,估計即便她問了,歸寧也不會給她答覆。
所以她聰明地選擇了保持沉默。
而放鬆了情緒的歸寧也終於漸漸有了處理其他事情的冷靜,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筆墨。
娜扎一見便立刻明白歸寧此刻有話要說,於是立刻躬了身走去桌旁為歸寧鋪好紙、磨好墨。
待娜扎一切準備就緒。歸寧提筆在紙上寫道:這幾日王貴妃和莊妃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娜扎搖搖頭,「暫時還沒有異動。」
突然想到了什麼之後,娜扎「啊」了一聲後又補充道:「倒是前幾日莊妃去了王貴妃那兒。」
歸寧聞言不禁一笑,她原本還以為這兩人是各自為營,卻沒想到她們二人的關係竟然還不錯。
雖然不知道莊妃與王貴妃的談話內容,但歸寧卻可以猜想到莊妃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去見王貴妃定然是想去找王貴妃商議「對策」。
想了想,歸寧在紙上又寫道:看來她們二人並非真無爭奪之心,只怕之前只是在韜光養晦,告訴襄嬪,讓她們多留意一下那兩人的動靜。
「是。」
得到娜扎的回答之後。歸寧又在紙上寫道:宮中其他妃嬪呢?
如果沒有記錯,歸寧知道宮中還有好幾名活躍份子。她們絕對不是會安分守己的人,如今竇真兒被禁足,宮中應該會引起一些騷動才是,不可能完全安安靜靜。
「特別的異象倒是沒有,不過……這幾日宮中倒的確有些過於『活躍』。」
怎麼個活躍法?歸寧在紙上問道。
「這……」娜扎微微尋思了一下,在腦海裡阻止了一下語句之後才開口道,「就是妃嬪們的出入比往常頻繁了不少,甚至有些人一天都要在宮中各處走上好幾遍。」
歸寧聽後不由一笑,立刻明白了這些妃嬪們的用意。
她就說呢,如今向來在宮中一人獨大的竇真兒突然受到了宇訣的懲罰宮中怎麼可能會沒有動靜,原來用的是這樣的法子。
見歸寧聞言後一副瞭然的笑了笑,娜扎不由問道:「郡主,您是不是知道她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歸寧沒有回答,而是在紙上反問道:你有沒有留意到這些人最常出入的都是些什麼地方?
「嗯?」得到歸寧的提示後,娜扎開始尋思起來,隨後恍然道,「郡主您的意思是……這些人都是想找機會與皇上見面?」
毫無疑問,這些妃嬪最常出入的地方就是宇訣最有可能經過的地方。
歸寧點點頭,隨後微微挑了下眉,意思是問:如若不然呢?
雖然歸寧猜中了這些妃嬪們的想法,不過在她看來,這些人的想法實在太過單純簡單了,根本就是在做一件蠢事。
如若宇訣是這麼好「引誘」的人,他又怎麼會在這三年來獨獨只寵愛竇真兒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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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難不成她們以為現如今宇訣多寵幸了一人,從此就變成貪戀美色之徒,但凡見到有些姿色的女子都會心悅,然後寵幸她們?
若宇訣真是這樣的人,她歸寧又何苦枉費這麼多心思與竇真兒爭寵?只要展現出美色就好了。
發現歸寧對此毫不在意甚至還露出一副嘲諷的表情,一旁的娜扎不由問道:「郡主似乎並不看好她們的做法?」
歸寧一笑,在紙上緩緩落下四個字:愚蠢之舉。
而事實上,歸寧的推測確實毫無錯漏。
這些妃嬪們頻繁出入的目的的確是為了能夠與宇訣「巧合」,而宇訣也的確絲毫不為所動,甚至,他根本就沒有留意到自己最近見過哪些妃嬪,只是隱約覺得在路上碰到的人多了,總時不時就會有人向自己行禮。
終於在見到這一路上第三個向自己行禮的妃嬪之後,宇訣有些疑惑地問跟在身後的九斤:「九斤,最近……是不是路上的人突然變多了?這短短的一段路都已經遇見三人了。」
九斤聽了宇訣的問話之後不禁暗暗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有些感概地腹誹道:
這萬歲爺的反應會不會也太遲了些許?這種情況都已經持續了好些日子了,而且……這些「偶遇」的妃嬪一看就是都精心打扮過的吧,難道萬歲爺完全沒有留意到這些嗎?
這樣想著,九斤倒有些替這些妃嬪感到同情起來,枉費她們如此精心地裝扮,然後天天等在宇訣有可能會經過的路上,結果宇訣卻根本沒有留意到她們的存在,還問最近路上的人是不是變多了。
「萬歲爺,您難道不覺得這些人有些異常嗎?」九斤忍不住提示道。
雖然沒有留意到那些妃嬪的「異常舉動」但對別的事情倒是十分敏銳,宇訣立刻就聽出了九斤的弦外之音,道:「有話直說。」
「那奴才可就直說了?」
「嗯。」宇訣應了一聲,示意讓九斤照實說。
「其實,這些人都是衝著萬歲爺您來的。」九斤回答道。
「衝著朕?」雖然宇訣的確沒有認真留意過最近「偶遇」的這些人,但經過九斤這樣一提醒,宇訣立刻明白過來。
想必是他不但寵幸了歸寧,又懲罰了竇真兒,所以這些人便開始放肆起來,以為她們都有機會獲得盛寵了。
想到這些人的用意跟想法,宇訣便不由陰沉臉色。
他的確為了歸寧而打破了對竇真兒的獨寵,也的確懲處了竇真兒,但這並不意味著今後對任何人他都會如此。歸寧的確是個例外,是他自己都沒有預算到的例外,也暫時還沒有想過會再有其他的例外出現,所以對於這些人的想法和做法他是十分不悅的。
一旁的九斤一見宇訣沉了臉色眉頭微微動了動,他便知道宇訣對這些妃嬪的行為是不高興的,果然隨後就聽見宇訣說道:「從明日開始,不要再走這幾條路線了。」
「是,奴才知道了。」
「前幾日朕吩咐你去置辦的梅樹都置辦好了嗎?」宇訣收了心中的不悅,道。
「奴才已經按萬歲爺您的吩咐直接送去新梅苑了,您要去看看嗎?」
「嗯,」宇訣點點頭,道,「現在就去看看。」
才剛一踏入新梅苑,宇訣就看到了一片梅林。不但梅樹遠比梅苑那裡多,院子也遠比梅苑的那個小庭院要大,更加符合「梅林」這個詞。
宇訣看後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九斤你的辦事效率越來越高了。」
「萬歲爺您過獎了。」
過了庭院,宇訣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又問道:「那屋裡的一切東西都佈置好了嗎?」
「也都已經按照萬歲爺您的吩咐佈置好了。」九斤應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