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宇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懷裡的人忽然發出了一道輕微的嚶嚀,而後緩緩地動了動。
宇訣知道,這是人要醒了。
但直到這個時候宇訣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自己……昨晚該不會是強迫了懷中的這個人吧?若果真如此,那她醒來時會如何看待自己?
想到此,宇訣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看著歸寧慢慢張開她的眼睛,然後對上自己的眼睛。
醒來的歸寧並沒有宇訣所以為的生氣或者是對自己的抗拒,反倒是在看清自己之後對自己微微揚起了一抹笑,而後輕聲說了一句:「皇上,您醒了?」
簡短的一句問候,就如同她過往每次在他身邊是時醒來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此時歸寧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明顯比往常要更加黯啞,甚至是有著明顯的沙啞。
一想到可能造成歸寧聲音變得如此的可能,宇訣心裡竟湧出一抹滿足和笑意。
不過,歸寧隨後的反應卻讓宇訣有些笑不出來。
只見本來嘴角還微微帶著笑的歸寧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不由一僵,而後瞬間瞪大了眼睛像是觸碰到了什麼不該觸碰之物一般猛地從他懷中退了出去。
只是,歸寧終究還是沒能夠離開宇訣的懷抱,才剛一動,她便就無力地又癱軟在了宇訣的懷裡,但身體卻明顯在推拒宇訣的懷抱。
宇訣壓住了還在自己懷裡掙扎的歸寧,聲音略顯低啞道:「不要亂動。」
男人早晨都是容易衝動的。他可不敢保證若是再繼續讓歸寧在自己懷裡蹭動他不會再做出什麼事情來。
歸寧聞言後果然就不動了。
沉吟了片刻。宇訣才試探地問道:「昨晚……朕……」
原本宇訣是想要問他昨晚是否強迫了歸寧。但想了想還是覺得那「強迫」二字他實在有些不想說出口,於是頓了頓,又換言問道:「你生氣了?」
宇訣能夠明顯感覺到聽到這個問題之後,自己懷中的人身體猛地一顫。
宇訣的心竟也跟著這一顫變得緊張起來,其實他也不大記得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隱約記得自己好像錯將歸寧當成了「她」,然後還親吻了她,而後……
所以。宇訣並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是如何對歸寧的,也就無從知道自己是粗暴還是溫柔,更加不知道是不是有弄疼歸寧。
見歸寧反應如此之大,他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緊張起來。
但旋即他就感覺到懷中的歸寧又漸漸地放鬆了身體,然後輕微地搖了搖頭。
這小小地搖頭讓宇訣心中一喜,又再一次確認道:「果真沒有生氣?」
這一次歸寧並沒有再遲疑,很快就用搖頭回答了宇訣的再一次問話。
宇訣立刻變得高興起來,嘴角壓抑不住地揚起了笑容。
高興了一陣,宇訣才想起自己應該要給予懷中人一個承諾,他也需要向懷中人索要一個承諾。於是道:「你放心,朕今後會好好待你的。答應朕。好好留在朕身邊,不要再提離開一事。」
懷中人遲疑了片刻,但最終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能夠得到肯定的回答,宇訣心中自然高興,但比起點頭答應,他更希望歸寧能夠看著他的眼睛親口告訴他,她不會再想離開皇宮一事。
於是低了頭打算讓歸寧看著他的眼睛再說一次她的答案,但甫一低頭他就看見了懷中人泛紅的耳尖。旋即瞭然,原來懷中這個素來顯得淡漠的人竟然也有如此羞澀的一面。
而一想到懷中人兒此刻這般羞澀的模樣唯有自己才能看到,這不由大大得滿足了宇訣的佔有慾,於是高興地笑笑,將原本的打算作罷,決定不再為難懷中的可人兒。
兩人相擁著又靜靜躺了一陣,最後還是歸寧主動打破了安靜,道:「皇上,妾身伺候您更衣吧。」
宇訣倒還真想再繼續躺會兒,但這時門外卻響起了九斤的聲音:「萬歲爺,您可醒了?到早朝時間了,您該起身了。」
「皇上,妾……」歸寧掙扎著半撐起身體,正欲再次問話,但卻被宇訣按住了肩膀。
「不用了,朕自己來就好,你多休息一會兒。」這樣說著,宇訣自己披著衣服起了身。
歸寧也沒多推辭,只是裹了被子坐在床上,但並未下床伺候宇訣。
一旁穿衣的宇訣有意無意地看了床榻一眼,目光觸及到床單上那朵暗紅色的小花時,眼裡閃過一抹笑意,別有深意道:「床單讓你身旁的丫鬟悄悄處理了,不要讓人看見。」
歸寧一愣,順著宇訣的目光望了過去,隨即臉色一紅,悄悄扯了扯被子將那朵小花兒蓋住。之後才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歸寧目送著宇訣出了門,就在宇訣出門的那一霎那,歸寧眼中閃過一道陰寒,她扯開方才被自己用被子蓋出的那塊血色,嘴角浮現出一抹殘忍的笑。
「會好好對我?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今生只愛竇真兒一人的嗎?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動物……看似多情,其實個個都薄情寡義……」
歸寧忽而笑了起來,道:「竇真兒,我不是說過的嗎,誰能真正笑到最後尚未能定論,現在……你又該如何來對付我呢?」
言罷,歸寧忽而又恢復了平素裡清冷的表情,靜靜穿好衣服後對門口吩咐道:「娜扎,進來。」
「是。」早已等候在外的娜扎應聲走了進來。
「近日來,皇后那邊可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歸寧問。她可沒有忘記昨晚宇訣的異常,能夠如此影響宇訣情緒的人除了當今皇后竇真兒,歸寧實在難以想出第二個人來……
但旋即歸寧又想到了昨晚宇訣口中聲聲唸唸喚著的那個名字,於是歸寧又笑了笑,暗自在心裡補充道:
或許……還有那個「寧兒」……
歸寧忽而的笑讓娜扎感到一陣奇怪,但她什麼都沒有問,只是回答道:「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倒是昨晚有些奇怪。」
「哦?」歸寧微微挑眉,來了興致,問道,「怎麼個奇怪法?」
「昨晚皇后將皇上請去了鳳棲宮。」
「然後呢?」歸寧知道,娜扎所說的奇怪絕不單單指竇真兒主動請宇訣去鳳棲宮一事,定然還有內情,否則也就不會有宇訣喝得大醉跑來梅苑一事了。
「聽說皇后讓御廚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但……皇上從鳳棲宮出來的時候神色看上去卻很是古怪,似乎有點恍恍惚惚的,之後就……」說到這裡,娜扎停了下來,而後偷偷瞥了歸寧一眼。
歸寧一笑,心中瞭然地接道:「而後就喝得酩酊大醉到了梅苑。」
娜扎默默點頭。
「難不成那皇后又同皇上吵架了?」歸寧好笑地問。
「好像不是,奴婢聽聞,鳳棲宮昨晚非但沒有人吵架,反而還其樂融融。」
「既然其樂融融,那皇上又為何而大醉?」歸寧反問。
「這……奴婢實在不知。」
聽娜扎說自己不知,歸寧也並不在意,只是笑道:「連我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娜扎微微低了頭,恭敬地應道:「是。」
「這幾日讓襄嬪的人多留意下鳳棲宮的動靜,有什麼消息就立刻來告訴我。」歸寧吩咐道。
「是。」
「那王貴妃和莊妃二人呢?」歸寧又問。
「暫時還沒有任何動靜。」
歸寧聽聞一笑,「她們二人倒是沉得住氣,也不知道她們是當真無心爭奪,還是想隔山觀虎鬥好坐收漁利。」
「那……我們要不要提前做些防範?」娜扎問。
「不必了,她們不會是我的敵人,我的敵人……只會是竇真兒一人,不管她們是想坐收漁利還是有其他打算,都不必在意。只要不影響到我的行動,不管她們做什麼,都不用理睬。」
「是。」
「行了,下去為我準備一桶熱湯,我要沐浴更衣。」言罷,歸寧皺著眉擦了擦自己的胳膊。
「是。」娜扎聽到命令正打算轉身出門,但才剛剛側身就又被歸寧叫住了:
「等等。」
歸寧望了眼床榻的方向,吩咐道:「去把床上的東西拿出去悄悄燒了,不要讓任何人看見。」
娜扎一愣,不自覺地問道:「全部嗎?」
「全部。」
「是。」娜扎領命後朝床榻走去,只是……才剛剛撤了被子,她的動作就突然停了下來。她有些詫異地看著床單之上的那一小塊血跡,而後怔愣地看了看身後的歸寧。
只見歸寧此時的目光也正好落在那塊血色之上,眼裡卻是從未有過的冰冷,讓娜扎不由身子一抖,四肢瞬間閃過一片冰涼。
「什麼都不要問,拿出去處理了。」歸寧冷聲吩咐道。
「是。」娜扎應聲之後立刻動作迅速地將床上的全部所用之物撤走退了出去。
即便歸寧不交代那一句「什麼都不要問」,此刻的娜扎又哪裡敢多問?那詭異的紅色血跡足夠讓她明白有些事情似乎並非她想像的那麼簡單,也讓她清楚地知道,這是絕對不能夠問的一件秘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