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哥哥只是用情至深,所以才會當局者迷。說起來……」宇錦雲望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歸寧,問道,「皇帝哥哥對梅妃……」
從宇訣對歸寧緊張的態度來看,宇錦雲覺得宇訣明顯比她所以為的還要更加在意歸寧。起初她還以為宇訣之所以會寵幸歸寧,也許的確是對她有些好感,但更多的原因可能是為了滿足太后的心願,但如今看來,宇錦雲卻覺得事情或許不單單只是如此,歸寧定是在什麼地方已經打動了宇訣的心。
「梅娘?」宇訣聽到宇錦雲的問話不由也望向床榻上昏迷的歸寧,緩緩道,「梅娘很特別……起初,朕只是覺得她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後來發現她身上有許多讓朕感覺似曾相識的地方……現在朕也說不清對她是怎樣的感覺,只是如果她願意的話,朕倒是真的希望她能夠一直陪在朕的身邊。錦雲,你知道嗎?每次跟梅娘在一起的時候,朕心裡總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平和和輕鬆。」
雖然宇錦雲無法體會宇訣所描述的感情,但她倒是突然想到了輕容,每次與輕容在一起的時候她也總是感覺特別的放鬆。
可她與輕容是朋友,難道宇訣也拿歸寧當朋友?
宇錦雲卻覺得並非如此,她不認為宇訣待歸寧會是她對輕容那樣的朋友之情,倒更像是……
「知己?」宇錦雲喃喃道。
「什麼?」
「沒什麼,」宇錦雲收回思緒,笑著道。「只是……聽著皇帝哥哥的描述。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詞——知己。我覺得皇帝哥哥對梅妃的感覺很像是對待一個知己的感覺。」
「知己……」宇訣尋思了片刻。最後也跟著笑了起來,「聽你這樣一形容,倒的確有幾分貼切。」
「既是難得的紅顏知己,皇帝哥哥可要好好珍惜了。」宇錦雲打趣道。
「好好珍惜……」思及此,宇訣突然想到了自己同歸寧之間的那個「五年之約」,眼神不由黯淡下來。
其實,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倒是真希望歸寧能夠一直像現在這樣陪伴在他身邊。只是每每想到歸寧如今對他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那個「五年之約」,為了能夠在五年之後獲得自由之身,他的心便就沉了下來。
現在,宇訣竟有些後悔了,後悔當初一時衝動便與歸寧定下了一個這樣的「五年之約」。
正當宇訣想得有些失神的時候,門外忽然隱隱傳來了一些動靜。
「怎麼回事?」宇訣對著門口問道。
一直候在門外的九斤聽了宇訣的問話之後立刻推門走了進來,向宇訣行了個禮之後應道:「回萬歲爺,是這梅苑裡的奴婢和奴才們。好像是聽說了梅妃昏迷之事,此刻都跪在這房門口呢。」
宇訣聽了後微皺了眉,走到門外對著跪了一地的丫鬟、太監道:「你們都跪在這裡做什麼?退下。」
而宇訣這個時候才發現方才離去的娜扎也跪在這些人裡頭。不由對娜扎道:「朕方才不是叫你退下了嗎,怎麼現在又叫了這麼些人來在這裡跪著?你這是想要做什麼?」
「回皇上的話。這件事情與娜扎姐姐沒有關係,是奴才們自己要跪在這裡的。」小方子一聽宇訣想要責難娜扎,立刻開口解釋道。
「是啊,皇上,您就讓奴才們跪著吧,奴才們一定不會打擾到皇上的,奴才們……奴才們只是希望跪在這裡等著梅妃主子醒來……也希望老天爺能夠看在奴才們這份誠心的份上能夠讓梅妃主子少遭受一點罪,早點醒來……」一旁的小圓子這樣說著,聲音竟哽塞起來。
「看來這梅妃平日裡對這些奴才定是不錯。」宇錦雲看著眼前這跪了一地的奴才、奴婢們,道,「皇帝哥哥就成全了他們的這一片赤誠之心吧。」
「既然如此,你們就跪著吧,不過不可以吵到梅娘。」宇訣道。
小方子、小圓子一聽立刻感激地齊齊叩首道:「謝皇上恩典,謝雲長公主恩典。」
而身後的古麗、卓麗因為語言不通,只是跟著小方子、小圓子一齊向宇訣和宇錦雲叩首謝恩。
再度回到屋內之後,宇訣才有些感概地道:「外面的這兩名小太監原本是從朕的宮中調過來的人,沒想到短短數月的相處,他們便對梅娘有了如此的忠誠護主之心。」
這娜扎、古麗、卓麗會有這樣的舉動,宇訣並不感到驚訝,畢竟她們是歸寧身邊的人,自然是忠心護主的,可小方子、小圓子卻是在歸寧被冊封為梅妃之後才賞賜給她的兩名太監,宇訣著實沒想到他們二人對歸寧竟然也有這樣一片赤誠之心。
「想來梅妃平素裡肯定是待他們不薄。」宇錦雲推測道。
宇訣聽後點點頭,「定是這樣。」這樣尋思著,宇訣不由對歸寧的好感又多了幾分。其實,越是相處他便越是覺得歸寧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清清冷冷沒有太多感情,但其實卻是個心善又熱心之人。
這樣的人在宮中是十分少見的,也不由讓宇訣想要好好珍惜。
緩緩在床邊坐下,看著床榻之上因為中毒而面色發青的歸寧,宇訣心中不由開始尋思起自己是不是應該想個法子解了那個「五年之約」,讓歸寧永遠地留在宮中,陪在他的身邊。
正在此時,劉御醫已經帶著檢查結果回來了,因為他們是直接從歸寧最貼身的物品開始檢查的,而問題正好就出在歸寧今日身上所佩戴之物上,所以便很快就找到了中毒的根源。
劉御醫用
托盤將那導致歸寧中毒的物件遞到宇訣面前,道:「微臣已經仔細檢查過了,導致梅妃中毒的正是這支金步搖。微臣已經命人根據所提出之毒配製解藥,不時便可以為梅妃解毒。」
「這麼說,有人想用這支金步搖來毒害梅娘?」宇訣問。
「這倒不是。這支金步搖上的毒並不足以致命,只是……」劉御醫頓了頓,這才繼續道,「若長時間佩戴毒氣入侵會導致肌膚發脹潰爛,最後……」
「毀容?」宇訣沉聲道。
劉御醫微一點頭,「正是。」
聽到這個結果之後宇訣的表情愈發陰鬱難看起來,半響才對門口吩咐道:「九斤,讓娜扎進來。」
門口的九斤聽到吩咐後即刻傳了門外跪著的娜扎進門。
「你可認得此物?」宇訣看著娜扎問。
娜扎一眼就認出了那托盤中所呈放之物,眼中不由閃過一抹異色,但隨即恢復平靜,回答道:「認得,這是郡主的髮簪,是今日由奴婢親手伺候郡主戴上的。」
「那除你之外,可還有其他人碰過這支金步搖?」
「回皇上話,沒有。這支金步搖郡主平素裡並不使用,只讓奴婢好好收在木匣之中,今日適逢太后壽宴郡主才特意讓奴婢將其取出來佩戴在頭上的。」
「那這麼說,向梅娘下毒的人便就是你了?」宇訣沉聲地問。
娜扎一驚,嚇得立刻一把跪了下去,慌張地解釋道:「不,不是的,奴婢……」
「皇上……」就在娜扎慌忙解釋的時候,一道略顯虛弱的聲音叫住了宇訣。
宇訣回頭望向床榻上的歸寧,關切道:「梅娘,你醒了?」
歸寧微微點了一下頭,對宇訣道:「不會是娜扎……還請皇上不要為難她……」
「但這支金步搖只有她有機會觸碰,不是她又會……」
「妾身心中有數,不是她……」歸寧打斷了宇訣的話,道,「皇上讓其他人先出去吧,妾身有話要對皇上說。」
宇訣聞言看了屋中的幾人一眼,隨後點點頭,對其他人道:「你們先退下吧。」
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後宇訣才再度開口對歸寧道:「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朕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支金步搖是皇后娘娘賞賜給妾身的,就在妾身『侍寢』後的第二日。」歸寧道。
歸寧這樣一說,宇訣便立刻想起的確有這麼一回事,那個時候正是竇真兒向他提議應該給予歸寧一些賞賜,而他當下將這件事情交給了竇真兒去辦。
「你是說……」
「皇上,」未等宇訣將話說完,歸寧就又開了口,她說道,「不管最終調查的結果如何,若是這個結果當中涉及到皇上所不想涉及之人,那麼……這件事情就讓它這樣過去吧。」
宇訣一愣,他沒有想到歸寧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沉吟了片刻才道:「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
「並沒有所謂的公平不公平,早在妾身答應與皇上合作開始,妾身就已經做好了可能會遇到這種事情的心理準備。只是……卻沒想到對方會用這樣的方式,那金步搖上的毒是想要妾身的性命嗎?」
「這倒不是,對方似乎並沒有想過要你死,只是想要……毀了你的容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