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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三章 妾身難為 文 / 六葉階

    也不待歸寧同意或是拒絕,太后便直接吩咐道:「青禾,帶梅妃下去沐浴更衣,然後送去皇上的寢宮。記住,你親自送過去。」自從前兩晚她送人去宇訣的寢宮之後,到了第三天她安排的人便就進不去了,她知道是宇訣下了命令,所以她才會吩咐青禾親自將歸寧送過去。

    「是。」

    「還有,」太后又道,「讓人傳個話,讓真兒今夜來哀家這裡一趟。」既然要送歸寧過去,自然就不能讓竇真兒出現破壞了計劃。

    「是,奴婢這就去辦。」領完命,青禾轉身對歸寧道:

    「請隨奴婢來。」

    歸寧點點頭,竟也沒有拒絕太后的安排。

    沐浴淨身之後,歸寧便就被青禾送進了宇訣的寢宮。

    臨走前,青禾還不忘交代道:「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不要白費了太后的一番苦心。」

    歸寧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但其實她心裡卻明白,今晚定然是成不了事的。

    現在根本還不到與竇真兒抗爭的時候,縱使太后安排她過來,宇訣肯定也不會碰她。

    不過,對於這一點,歸寧反倒覺得鬆了一口氣。

    這樣尋思著,歸寧便就在床榻上躺了下來,也沒有刻意去等這寢宮的主人,反倒是放鬆了心情慢慢進入了睡眠。

    當宇訣回到自己寢宮的時候,他很快就發現了屋內還有另外一個人。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之後,宇訣沒有再直接躺上床,縱使他已經下了命令,除了竇真兒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進入他的寢宮,但若太后真堅持要送人過來,想來那些太監也是攔不住的,所以宇訣尚無法判定此刻躺在床上的人究竟是竇真兒還是別的什麼人。

    宇訣放輕腳步走到床邊,一眼便從帷幔的縫隙中看到了床榻上的紅衣。

    在宇訣的記憶裡,如此鍾意一身紅裝的人便就只有那一人,這個認知讓他不由一愣,猛地伸手掀開了帷幔。

    儘管在看見那紅衣之時宇訣便就已經猜到了床榻上之人的身份,但在掀開帷幔看見眼前這一幕時他依舊還是感到了意外。

    他見過清冷的歸寧,也曾在那一晚見過笑靨如花明媚動人的歸寧,卻不曾想她竟然還有如此恬然安靜的一面。

    有那麼一瞬間宇訣竟不想打擾了眼前這人兒的美夢,但……想到竇真兒隨時有可能進來,宇訣還是決定叫醒那熟睡的人兒。

    宇訣輕輕推了推歸寧的肩,喚道:「梅娘,醒醒。」

    許是被打擾了睡眠的緣故,歸寧不耐地皺了皺眉,嘀咕道:「娜扎,不要吵……讓我再睡一會兒……」

    嘀咕完,一翻身,歸寧又睡了去。

    宇訣被歸寧這頗有些孩子氣的反應給逗樂了,不禁起了份逗弄的心思。於是他俯身湊近歸寧的耳邊,低語道:「不能再睡了,皇上來了。」

    「胡說……皇上怎麼會來這裡……他已經好些天沒來了……不要逗我……」

    宇訣聞言一怔,這才想起自己在那晚對歸寧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卻又再不曾去看過她。他原以為歸寧對於他那晚的提議大概是不大願意接受的,所以對於他不再去看她這件事情應該也不至於太在意,但眼下聽了歸寧迷迷糊糊之中的言語他才發現歸寧並非是不在意,只是不擅於表現罷了。

    這樣想著,宇訣既覺得有些對不住歸寧,同時心底又隱隱透了幾分高興——為歸寧對他的在意。

    看著熟睡的歸寧,宇訣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關於「雨露均沾」的事情,或許歸寧可以幫他。

    尋思著,宇訣再度湊近歸寧耳邊,低語道:「皇上是真的來了,不信你睜開眼睛看看。」

    熟睡中的歸寧在聽了這句話之後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之中她只覺得面前似乎有張她異常熟悉的臉,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正輕輕打落在自己臉上。

    歸寧微微有些怔愣,半響才終於看清自己面前的人,頓時一驚,嚇得一把坐起迅速退到了床榻裡側。

    縮在床裡側又怔了半響,歸寧才總算是徹底回神,立刻爬下床在宇訣面前跪了下來,「叩見皇上,皇……」

    「免了,不必行禮。」宇訣轉身就著床沿坐下,抬手阻止了歸寧的行禮,「是太后讓你來的?」

    歸寧默默點頭。

    宇訣輕歎了一口氣,道:「為難你了。」

    歸寧依舊搖了搖頭,道:「太后對妾身有恩,能夠替太后辦事是妾身的榮幸。更何況……這也是妾身的分內事,妾身沒有任何可抱怨的。」

    「不,朕說的是這些日子以來難為你了。」

    歸寧微微皺了皺眉顯得有些疑惑,似乎並沒有明白宇訣所指。

    「那晚朕對你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卻又故意冷落了你……」見歸寧似乎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宇訣解釋道。

    歸寧聽聞後一愣,久久沒有作答。

    「怎麼不說話?」宇訣問。

    「因為妾身知道自己此時一旦開口說出來的必定是謊話,與其說些欺騙的話還不如就此保持沉默。」

    宇訣不由笑了起來,「你倒是誠實坦白。」

    「因為皇上曾對妾身說過,說妾身可以在皇上的面前自由地做自己。」

    「嗯,」宇訣點點頭,「朕的確這樣說過。所以,你的真心話是什麼?恨透了朕的出爾反爾?」

    「妾身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從一開始妾身就說過,皇上並非是真的想要那麼做,可能只是出於一些『不得不』的理由而不得已才做了那樣的決定。所以皇上最後會改變主意,妾身並沒有感到意外,更談不上生氣,真正讓妾身感到氣惱的是,皇上既然已經改變了主意為何不讓人告知妾身一聲呢?卻讓妾身獨自一人終日思考著那一晚皇上所說的話。」

    「這件事情的確是朕做得不對,那麼,想了這麼多日,你心中可有一個答案了?」

    「原本沒有,但就在方才妾身心中突然就有了答案。只不過……現在皇上大概也不需要聽妾身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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