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誠宇站起來,四十幾歲的男人看起來卻依舊的硬朗帥氣,身上透著一股成熟男人的氣息,他走過去看了看季赫,繼續說道:「不繼續住院嗎?」
季赫回道:「不用了,我想早點去學校。」
宋誠宇點了點頭,他多看了季赫幾眼,大概是覺得季赫今天的話似乎比往常多,若是平時宋誠宇問季赫話,季赫大多都是點點頭搖搖頭就回答了,但是他也不在意,季赫的態度是否改變,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影響。
他真正關心的還是季赫旁邊的張玉嬿,他看見張玉嬿的臉色不太好,便伸出手扶著她問道:「你似乎不舒服?怎麼了?」
張玉嬿搖了搖手,說道:「有點暈車,沒什麼。」
宋誠宇便伸出手自然的放在張玉嬿的太陽穴輕柔的揉起來,然後說道:「我給你揉一揉,不舒服的話你早點休息,這陣子你也幸苦了。」
張玉嬿看了一眼旁邊的季赫有點尷尬,推開旁邊的宋誠宇說道:「別肉麻了,孩子還在旁邊。」
季赫聞言,對著宋誠宇說道:「我先回房間了。」
張玉嬿想要扶他,季赫卻說道:「沒事,我能自己上去。」
宋誠宇看見季赫進屋子以後,便伸出手又繼續給張玉嬿按摩,唯獨只有對著她,這個鐵血硬漢才有難得柔情的一面。
張玉嬿想起今天的事情笑起來,說道:「今天我見到季赫的同學,都是些好孩子,我說季赫有點變了,大概是因為班上同學的緣故吧,太好了,我以為他會一直那樣,擔心的我啊。」
宋誠宇輕聲說道:「孩子已經長大了,以後你也少操點心,多照顧一下自己。」
張玉嬿歎了一口氣,說道:「怎麼可能放心呢?季赫變成這樣不都是因為我……」
宋誠宇皺起眉頭,說道:「你沒有錯,別把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錯的人至始至終只有那個人渣而已,你們都是受害者。」
張玉嬿靠在宋誠宇的懷裡,沒有說話。
……
季赫知道自己歷來在宋誠宇心裡是個大燈泡,他把張玉嬿放在第一位,而張玉嬿則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他這樣佔有慾極強的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存在,並且照顧自己已經算很好了,往日他無法接受宋誠宇,覺得他奪走了自己的母親,可是時至今日,倒是覺得張玉嬿能夠有他這個歸宿,也是最好不過的。
畢竟這個男人是真的在乎她。
擔著枴杖,他單腳邁進的自己的房間,他打開燈,看見熟悉的擺設,黑白咖灰的房間主色,簡單大方,一切都沒有變化,還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這是他從初中起住的房間,上輩子離家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住過,現在看來真是有點說不出來的酸楚。
書桌上還放著自己的課本,初中的畢業集體照,特意將江禾的單獨剪出來,貼在了書桌上面,有點肉感青澀的臉頰朝著自己露出笑容。
他伸出手摸了摸上面的照片,手指微微的顫抖。
觸摸上的一瞬間,笑了起來。
落地鏡上映出了自己的模樣,他轉過頭看過去,雖然高卻瘦弱的身體,蒼白的皮膚,還有亂糟糟的頭髮,他伸出手將額間的頭髮扶起來,看見鏡子裡面的男孩,眉眼中都帶著青澀,當初他在國外,曾經有一個導師對他說過,要想讓別人正視你,那麼你要先正視你自己。
挺起的腰板,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舒舒服服,也許人生的機遇會發生改變。
人不能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
導師對他人生的影響僅次於江禾,江禾拉他走出黑暗,那麼導師就是引領他面對自己,若是沒有這些人,時至今日他還可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上輩子,他到青年才懂了道理,如今重回十八歲,便要更加好好走一回,首先找個時間把頭髮修理一下,起碼讓江禾能夠看清楚自己的臉,然後印在她的腦海裡,不會再認不得自己。
這麼一想,第二天他便去了理髮店,在家裡沒有休息多久,等到腳剛能下地走的時候,他就決定回學校。
早早的起床,看著還有點暗的天,心裡有點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有點喜悅更多的則是心酸。
宋誠宇歷來起得很早,他的作息有規律,早上基本都要出去跑步,看見季赫,便說道:「今天我送你去學校,你的腳剛剛好,不適合多走動。」
季赫沒有拒絕,低聲道謝。
宋誠宇點了點頭,開著他的奧迪帶著季赫駛向學校,路上倆個人都沒有多說話,只是末了臨走的時候,宋誠宇叮囑了一下:「在學校注意一點,小心……」他頓了頓,「別讓你你媽擔心。」
季赫點了點頭,對著宋誠宇說道:「嗯好,我會注意的,謝謝叔叔。」
宋誠宇愣了愣,似乎有點詫異季赫突然叫他叔叔這件事,只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頷首,踩著油門離開了。
也難怪宋誠宇會驚訝,往日的季赫別說叫爸了,連叔叔這個詞都不曾叫過,只是宋誠宇也不在乎稱呼這方面,如今聽見季赫叫了自己一聲叔叔,宋誠宇心裡也不是不高興,只是更多的是疑惑。
這個孩子出了車禍似乎完全變了很多,不止是性格連外表都大有不同,難道是因為出了車禍人也長大了嗎?
宋誠宇這樣想著。
季赫從車上下來的時
候,就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暫且不說宋誠宇的車子,他個子高挺,怎麼說也有一米九,上身穿著黑色的緞面運動外套,裡面搭著淺色的短袖,下面穿著寬鬆的牛仔褲,踏著一雙運動鞋。
黑色的布料和他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緊緊抿起來的淡色薄唇,挺直的鼻樑,他臉上最好看的莫過於那雙眼睛,黑得透徹黑得深邃,長而卷的睫毛讓人嫉妒,只是眼中有好像有化不開的濃霧,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走進。
長而纖細的脖頸,漸隱在衣料中精緻的鎖骨,就像是與生俱來的氣質一般,他的身上有一種道不出說不明的性感,模糊性別。
似乎擁有著讓人看上一眼,都過目不忘病態的美感。
季赫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眼色,逕直走進了學校。
我們學校有這樣的人嗎?幾個女生看著季赫的背影,心裡想。
熟悉的校園,周圍的一切都和記憶中的沒有兩樣,操場上是每天按時報到訓練的體育生在邊跑邊大聲吶喊的聲音,小女生說說笑笑,男生說著昨天晚上玩得遊戲,興奮的時候還會誇張的比劃。
高三一班來得早的學生已經坐下來,自顧自的看著書寫著練習題。
他走進去的時候,班上並沒有來很多人,大家都自顧自的忙著自己的事情,只是突然有個人抬起頭看見季赫。
手中的筆就頓了下來,然後轉過頭對著旁邊的人說了幾句話。
越來越多的同學看向了季赫。
季赫坐在後排,不同於其他學習好的,他更加鐘愛後面的座位,坐下來以後,他擦了擦落了些許灰的桌子,抬起頭視線對上了望著自己的同班同學,他朝著他們揚起唇,說道:「早上好。」
他知道自己的變化是有點大,別人驚訝也是應該的。
其中幾個人硬是沒反應過來,直到回過神,才連忙對著季赫回道:「早上好……」
然後低下頭,心裡不斷的糾結起來。
這個人是季赫嗎?
不會是走錯教室了吧?
天啊,這年頭不流行醜小鴨變天鵝,倒是流行*絲變美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