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工營的匠頭叫李重鐵,年紀四十五六,身材很粗壯,之前臉色愁苦蠟黃,如今狀態極好,面容有了血色,而且精神充沛。
他做軍匠做了大半生,在匠工一道的感情很深。
如今他能繼續做他想做的活,而且能吃飽穿暖,他就覺得沒什麼渴求的了。
他聽見軍工營的守衛來告訴他縣尉來了,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連忙趕向了前堂。
不過他才出了匠房,就看到姚靜已經過來了,他立刻給姚靜行了個大禮。
姚靜笑道:「不必多禮。」
李重鐵起來後有些不好意思,他道:「在下很慚愧,大人您說的火藥配方小的雖然能引爆,但是還沒有達到您說的裝填效果。」
姚靜也不在意,道:「你繼續研究就是,不急。」
李重鐵鬆了口氣。
「你們這些人中,誰的兵刃打得最好?」
李重鐵想了想,說道:「回大人,不是小的誇口,小兒在兵刃一道上也算名氣,打出來的兵刃也損毀得比同軍營的匠戶要來的少。」
姚靜也不在意,讓他將他兒子叫過來,比較這十來個人中,也就李重鐵一家是軍匠,其餘都是民匠,民匠常常打造農具,在兵刃一道上,哪裡是軍匠所能比的。
李重鐵很高興地讓人下去請人了,姚靜也將他帶在身邊,問他具體的火藥進度。
火藥早在煉丹時就出現過,不過到底沒有形成注意。
煉丹的方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原來,是要到晉朝才得出一些筆記。
現在雖然在西漢之時歷史改了方向,卻也沒到晉朝的進度。
姚靜用熱武器比較多,但是那時候已經很先進了,她對形成構造知道一點,但是很多東西在這古代是配不出來的,尤其那些彈藥是用了不少化工用品,姚靜說的出來,但是那些化工用品怎麼配出來就一頭霧水了,所以姚靜也就只能提供古代火藥配方思路讓李重鐵去試。
如今冷兵器時代,就是研製出一些火藥,殺傷力也是有限,只能作為奇兵,所以姚靜才說不急。
安撫了幾句,姚靜也沒再問了。
李重鐵的兒子李保金過來了,是個快三十的青壯,姚靜曾經看過他打兵刃,雖然比較年輕,但是的確很有一套。
「見過縣尉大人。」
姚靜請他坐下,李保金立刻就有些受寵若驚。
姚靜拿出圖紙,然後解釋她想要的兵刃,李保金一開始還有些戰戰兢兢,但是隨著姚靜說得深入,他也放開了許多,他和他的老父親一樣,是個真正愛匠工的。
他很仔細問清楚細節,厚薄長短,哪裡突出凹下,然後一一做了標記。
過了一會兒後,他道:「大人,造長矛不難,我們軍營現在的矛只需稍微熔煉改一下就可以,就是您說的陌刀,您還說最好要用精鐵,這樣下來只怕耗鐵甚多,一件至少要耗費七八十斤毛鐵煉成二十來斤斤精鐵,成縣的小鐵礦因為這些天不斷打造刀盾,只怕不夠用了……」
姚靜說至少需要準備兩百把,也就是說要萬斤毛鐵,成縣那小鐵礦,每年不過出產七|八千斤,如今又快開採完畢,根本不夠用。
如果去外面採購鐵礦,萬斤毛鐵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姚靜就知道會如此。
不過這造價高,但是真的成功了,卻可比造千百普通刀要強得多。
姚靜想了想道:「李匠頭今日將長矛打出成品,陌刀的成品過三日可以給我吧。」
李保金連忙點了點頭。
姚靜繼續說道:「那最好不過,你用點心,多琢磨著用料,也不需要你省,要達到我說的那種效用,等打造出來,田地給不了你們,但是銀子少不了,你們軍工營的伙食也會提高一倍。」
姚靜對於匠戶到是想給田地,不過現在時機還不到,她不能太過明目張膽挑戰這等級制度。
隨後姚靜就讓李保金父子下去了,姚靜也逛了逛軍工營,為了避免偷工減料或私吞礦料,姚靜特意設立監察處,如今看了看最近打造的兵刃,發現比之前的廢料要少了一些,而且兵刃合格得數量大上許多。
走出匠營,姚靜也沒回縣尉衙門,而是去了她特意派人建的大會堂。
今日依然有著表演,不過姚靜可以直入後台。
「縣尉。」姚小春連忙行禮。
姚靜再會堂也呆了一會兒了,聽了不少人的談話,這變相的洗腦教育顯然很成功。
古代娛樂小,這點子戲竟然會這麼受捧。
「免了。」
「可還習慣?」
姚小春微笑點頭,她雖然沒什麼官職,不過被安排在這裡,她覺得更快活。
「一切都好,現在好些演員和說書人已經出師了。」
姚靜點點頭說道:「我看到了,他們做得很不錯。」既讓百姓們感興趣,願意聽,也讓百姓推及自身,達到了她所需要的後果。
「這裡就交給你了,如果可以,你可以試著向外面發展,不過得一步步來,不要說什麼敏感的東西讓別的地方生出警惕。」
 
姚小春明白,這幾個月來她見識到很多東西,雖然拿不準縣尉要拿來做什麼,不過她還是格外相信她這個劇團有大用。
「出去的時候,你改個名字吧。」
姚小春問道:「縣尉您的意思是?」
姚靜說道:「你不覺得小春太俗了,而且姚姓……也許在未來你會行動不方便。」
姚小春頓時很乾脆地道:「還請縣尉賜名。」
姚靜考慮一會兒,說道:「這化名,你便隨你母姓徐吧,名字,就叫瑛,玉有瑛華,誰也遮掩不住你的光彩。」
姚小春連忙道:「謝縣尉。」
姚靜點了點頭。
***
出得會堂,不過走了幾步,她就發現有人在跟著她。
姚靜轉過頭去。
很快就看到十分狼狽的陳足道在後面盯著她瞧。
姚靜走過去,笑道:「陳先生怎麼跟著我?」
陳足道道:「果然是你。」
姚靜順著他的目光去看大會堂。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
「你志在哪裡?」他突然問道。
姚靜淡漠地道:「這五年,志在欽州,你還有何疑問?」
「你覺得可能嗎?一個女流?」
隨後,他神色複雜地說道:「前朝敢叛王莽統治的平原女也只敢帶兵起義,卻不敢佔據任何一個地方,引起群雄攻擊。」
姚靜說道:「如今局勢可像前朝王莽亂政之時?自從今年天子駕崩,京城天罰,朝廷威信降了幾十倍,冀州又有前朝後裔劉赦舉了反旗,大齊十二州州刺史幾乎個個擁兵自重,又有幾個想著匡扶齊室,一旦劉赦攻入京城,勢必便是天下紛紛自立的局面,我為何不能?」
陳足道神色更加複雜,原來她也看出來了。
天下亂象其實漸漸出現,用不著兩年,齊室真的會滅亡。
天下始亂,很多自負才華的智者已經紛紛離家四處探查諸多英雄人物,開始了擇主狀態,陳足道也是其中一員,他之所以選擇嚴白虎,到不是認為嚴白虎是明主,而是他得顧著自己一家子,在欽州這遍地餓殍之下,他需要先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命,嚴白虎是個暫時的靠山。
只是匪類到底是匪類,他多次規勸他不要去動士族殘殺百姓,終究成效有限遭了大禍,不然,憑著這白虎寨在天下大亂之際尋一個英雄投奔,日後也可為官為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