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見姚靜在他面前蹲下,很強壯的身軀彎了下去:「公子欲買小人?」
姚靜不動聲色:「為何只簽十年?」
其實這麼大塊頭,還是很多人有興趣的,只不過看到他只簽十年,他的妻子兒女不賣身,這和龐大的用藥費比起來有些不划算了。想買人的人家幾乎都非常重*,哪裡原因花費大價錢買一個注定要走、又拖家帶口的漢子。
「小人貧賤之身不足掛齒,只是小人的婦人曾是官家之後,小人不願她和子嗣為人奴僕。」
他的言外之意姚靜也明白,一家之主簽了世僕,他的妻子和兒女也擺脫不了命運。
姚靜卻微笑道:「若是因為你這堅持,無人救你妻兒,你可會後悔?」
大漢臉色變了,卻也相當守禮:「賤妻當年寧死不為奴,病榻之時也多囑咐不可與人為僕。」
「你堂堂男子,怎可聽一婦人之言,你之婦人有你後嗣,為婦人所堅持而斷了子嗣,大為不孝!」姚靜試探地教訓他。
果不其然,大漢露出羞憤至極的模樣,偏偏嘴拙,又想不到怎樣反駁,跪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此人通情義,不過沒什麼主見!
到是那婦人,看起來有些故事!
姚靜轉過了話題,說道:「你曾是獵戶,武藝如何?」
大漢一愣,還以為這位公子不願買他了。
「曾獵過大蟲,卻也傷了半月。」
此話一出,周圍路過旁觀的人紛紛用灼熱的目光看他。
大蟲就是虎,一虎能禍鄉鄰,能獵老虎,絕對是真勇士。
姚靜心中笑了笑,他真憨厚得緊,若是主動告訴人他獵過老虎,就是只簽十年,也有很多家族願意收容。
士族都有護衛,大士族甚至養了近萬,可以說是實實在在的私兵了。
這樣一個能獵虎的勇士,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眼見旁人蠢蠢欲動,姚靜說道:「你雖思慮不周,卻也是重情義守諾之人,你且領你妻子去醫捨醫治,若是不夠,可來東區驛站尋我,我姓金!不過,三日後即走。」
說著,她放下一錠銀子,約莫二十兩的份量。卻也不說是不是買下他!
在姚靜看來,這樣的人都是知恩圖報之人,這樣以退為進,能比花錢買下有用的多。
如果她預計錯誤,也不過是損失了二十兩而已。
旁邊同樣賣身的人羨慕地看著大漢,又帶著渴求去看姚靜。
可姚靜再大漢磕頭的時候就轉身離去了。
「公子,你看看,這丫頭臉白漂亮,身子乾淨好生養,人也很勤快,只要二十……不三十兩就夠了。」
一個滿口黃牙的竹竿子男人諂媚地抓著一個粗布丫頭在她面前說道。
那丫頭比較清秀,的確長得齊整,這樣的丫頭很容易找到買家,不過此人卻也貪心,竟然想要三十兩。
這樣的丫頭,頂多十兩就可以,當然賣進見不得人的地方或許能再多上一倍。估計剛才她隨手出手二十兩,這竹竿子想來佔便宜了。
姚靜冷哼一聲,聽見那丫頭滿臉乞求地喊那漢子:「爹!」
揚了揚手中劍,那漢子忙退後兩步……
等到姚靜走了,還能隱約聽到那竹竿子打罵那女孩,還說什麼她沒用,要將她賣進章台多換些銀子使。
所謂的章台,就是後世人所說的青樓。
對比著竹竿子,姚靜發現她的這個爹也算不錯了。
姚靜這時候不必用侍女,這次花錢救了她,她如此懦弱,若不自救,還會被她的父親再賣上一次,那又何必再救?
無自保之力,只救自己得用的人。
待有能力救天下人,她會盡自己全力去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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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靜又看了好些人,最後買下了四口十三人,都是很老實的莊稼農戶。
姚靜並沒有將他們帶去西區驛站,而是收了賣身契,將他們在官府備案後,留下他們的家眷在城裡租下的小屋裡。
然後五個勞動力一人給了八兩,讓他們結伴前去荊州端陽郡!
家眷留在延州,量他們也不敢私吞銀子逃離,畢竟一逃走,就徹底變成了逃奴,官府會派人追查,一旦發現就是打死的份。
端陽郡就在姚靜目的地湖陽郡旁邊,郡城之間比較近,快馬的話只需要半日功夫。
更重要的,姚靜早早和要去荊州的商客打聽過了,荊州端陽是糧米大郡,姚靜需要在那裡屯糧。
安排妥後,姚靜去了東區驛站定了房間。
這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雖然她不覺得有人會注意她,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再未屯糧完畢,他這個金氏遊學世子有必要繼續扮演下去。
這一忙,就到了傍晚。
城裡晚上會有宵禁,所以姚靜偷偷換回了衣服,將自己抹黑一層,又變成普通人家的小子回了西區驛站。
姚父早就發現姚靜不見了,不過姚
姚靜讓跑堂和姚父早就說過晚上才回來,所以姚父也沒急著去尋人,不過卻也擔心地等在姚靜房裡。
「阿靜!」
自從這麼多天姚靜的變化,姚父已經不叫姚靜小丫了,而是稱呼起阿靜來。
姚靜很淡定,如往常一樣問姚父有沒有什麼不適應的,有哪些需要。
這讓姚父原本的擔心放下來。
一個十一歲的女孩子出門在外,哪怕知道姚靜得到仙長指點有些不凡,他還是很擔心!
現在的姚父已經將道長改成了仙長了,這不得不說,對姚靜是個好事!
「阿父,你放心好了,我這樣出去,都認為我是十三四歲的小子,哪裡會有事!我打聽到需要的消息了,今年乾旱是一定的,外面已經開始賣兒賣女了……」
說到這裡,姚父不免感同身受。
「也不知你娘怎麼樣了!」這時候格外想姚母。
姚靜安慰道:「家裡米糧充足,應該能好好過的。」
姚父這次心寬:「還是阿靜你有主意!今年多虧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