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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的時候,睡的正熟,卻被一聲尖利的貓叫聲嚇醒。蔣平建兩口子上了歲數,被驚醒時甚至一陣心悸氣喘。
「怎麼回事?」大伯母迷糊的說:「這會兒就鬧春是不是早了點?」
蔣平建剛想說什麼,就聽見門外走廊那頭傳來一聲喊:「快起來快起來!都快起來,著火了!!」
嚇得老兩口一個激靈的爬起床,連滾帶爬的就去開門。
「等一下!」蔣平建厲喝一聲,轉身去隨身行囊抓了兩條毛巾,用放在床頭水杯裡的水打濕。等都用濕毛巾捂在口鼻上這才打開房門:「一會兒貓著腰走!」
等他們出了門,這才發現走廊裡邊熱烘烘的,一陣陣刺鼻的煙味順著樓梯那邊飄過來,能夠從這裡看見那邊亮堂堂,火紅一片。
蔣家老宅是磚木結構混合而成,為了保持民國時期風貌,很大一部分裝飾都是用的純木,一旦發生火災就會蔓延的相當快。他頓時一驚。這棟洋樓他小的時候住過一段時間,這些年又沒怎麼變,自然是對它的結構無比的熟悉。整棟樓就只有一處樓梯,要是火勢太大,他們下不去可全都跑不掉了!
「我的大孫子!」大伯母焦急的就去敲對面的房門。
二樓裡一陣吵鬧聲,所有人都聽見了動靜,快速的行動了起來。與此同時,一陣陣貓叫就跟警笛一樣撕扯著人的耳膜。
這時大部分人都跑了出來,蔣峰說:「哪來的貓?不過幸虧貓叫了,要不然咱們說不定就跑不掉了。」
蔣峰大哥臉色很緊張的抱著孩子:「大概是附近鄰居家的,沒記得家裡養貓了。」
蔣平麗夫婦慌慌張張的從後邊擠過來:「為什麼都擠在這裡,怎麼不下樓?」
馮書晴臉色青白的說:「樓梯下邊的火勢非常的大,看樣子應該是整個一樓大廳都起火了,那裡很危險,不能走。」
馮書晴大姐夫突然擠過來氣喘吁吁的說:「我去看了,能直接跳下去的地方下邊都燒著很大的火,這火起得不正常!」
通常火勢起來總是要從著火點開始蔓延,哪有兩頭不相干的地方同時著火。
「你是說有人想要放火燒死咱們?!」蔣平建的臉色頓時變的鐵青。
「現在怎麼辦?怎麼逃出去?」蔣峰慌張了起來,他想起什麼的說:「對了!阿忻呢?!還有徐久照!他們兩個去哪裡了?」
蔣平建這時臉色又一下變得刷白,他喊:「我爸!」
他衝著樓梯方向跑了過去。老爺子愛清靜,腿腳也靈便,於是便獨自居住在三樓。火舌此時已經順著樓梯扶手燒到了二樓的裝飾,空氣當中熾熱非常,呼吸時讓人只感受到滾燙的痛苦。
他摀住頭臉,直接衝上了三樓。身後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都緊跟著上了樓梯。等他們緊張的跑到三樓主臥室的時候,才發現消失不見的蔣忻和徐久照都在這裡。
蔣衛國還算是鎮定,他板著臉肅然的說:「怎麼都跑到我這裡來了?還不快逃命去?」
蔣平建焦急的說:「爸!一樓被火封死下不去,二樓能夠跳出去的窗戶外邊都被人點著了,出去直接就掉火堆裡。」
蔣衛國眼睛一瞪:「別慌!」隨後他轉頭對蔣忻說:「阿忻,你覺得還有那裡可以安全逃生?」
蔣忻聽到竟然是有人放火,腦子裡邊正有點亂,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可以逃生的路徑。
「喵嗚~~~~~~」來到三樓主臥室,竟然還能聽見喵爺的叫聲。這邊火勢起的這麼猛烈,再加上喵爺叫聲尖銳,肯定會有鄰居發現。
可是因為有助火的燃料,估計沒有人敢靠近,等到消防來他們也一時半刻脫不了困,很可能會被活活嗆死。
「喵爺在哪呢?」徐久照不安的說,「為什麼我聽它的聲音忽遠忽近的?」
蔣忻腦子裡邊思索,嘴裡邊說:「你放心吧,喵爺機警的很。動物都有趨吉避害的本能……」
說到這裡,他靈光一閃,然後拿出手機——這是他想著要報火警才從臥室裡帶出來的,打開了一個軟件。幾秒過後,界面刷了出來,代表喵爺的圓點顯示在正中間。蔣忻緊緊的皺著眉頭,手指縮放小地圖,整個環境立刻換成了老宅的平面圖。
「我知道了!」蔣忻興奮捏著手機,「這四周都是火,貓怕火,它一定會找沒火的地方走!後院的迴廊頂!!我們從那裡逃出去!」
說完,蔣忻就扶起了蔣衛國,向著三樓正對著迴廊的窗戶走去。這邊窗戶下是一個飛簷,下邊就是牆,因為二樓沒有窗戶,火勢只是蔓延過來,倒是沒有燒的很厲害。
蔣峰幾個趕緊跑下樓梯,把下邊的老弱婦孺都給接上來。蔣忻和徐久照撕扯床單,浸泡透了冷水,順著窗戶垂下去。
蔣忻背對蔣衛國:「爺爺,我背您下去!」
蔣衛國卻擺手說:「我最後下,先讓動作靈活的年輕人走,別耽誤時間。」
蔣衛國的性子有多倔強,完全遺傳他的蔣忻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他咬了咬唇,扭頭對徐久照說:「你先下去,我陪著爺爺最後走。」
「都別爭了!」徐久照沉聲肅容說:「先讓蔣峰書晴他們下去,也好在下邊接應。」
這會兒都知道分秒必爭的道理,蔣衛國蔣平建夫婦讓孫
孫子和孩子先下去,而驚恐的站在一邊的蔣平麗儘管搖搖欲墜,卻也把逃生的機會先讓給了兒女們。
幾個大小伙子背著孩子先下去,然後是女士們,再來就是蔣平麗和大伯母,幾個男士在下邊接了一下也很順利的就下去了。
「爸!您先下!」站在窗戶邊,蔣平建堅持的說道:「我最後走。」
越拖越浪費時間,蔣衛國也不再堅持,爬上蔣忻的的背。蔣忻從窗戶爬出去,抓著床單擰成的繩子就踩著屋簷往外走。
這床單是棉麻材質,並不是特別的結實。一個人的時候還能負擔的住,結果等蔣忻背著蔣衛國下去的時候,終於承受不住「撕拉」一聲斷了。
就在蔣忻心裡咯登一下子的時候,身體不受控制的墜落下去,然後被什麼東西一攔,接著撞到了厚實的物體上。
「哎呦!!」蔣峰一聲慘叫。他大哥趕緊拉住他,就差一點,蔣峰就要被撞的從迴廊頂上摔下去了。
這迴廊是後來修建專門用來夏天納涼用的,採用的是一個個「た」形石柱排列而成,上邊爬滿了紫籐花籐蔓。雖然た與た之間的間隔距離不短,不過籐蔓生長多年,覆蓋的嚴密又結實。足夠讓眾人踩在上邊,就是腳下會有一點不穩。
蔣忻摔的有點蒙,心臟還在狂跳,大表姐夫趕緊過來把他攙扶起來,把被他壓在下邊的老爺子給挪出來:「姥爺您怎麼樣?」
蔣忻翻滾了一下,爬起來看蔣衛國,蔣衛國虛弱的抬手搖擺了一下,示意他沒有大問題。蔣忻抿了下唇,掏出手機塞在馮書晴手裡:「叫救護車!」
「繩子斷了怎麼辦?我爸還在上邊呢?」馮書晴驚慌的說。
「別著急!還來得及再弄一條。」蔣忻強忍內心的擔憂和焦灼,安慰的對她說。
火越燒越大已經沿著外邊木質裝飾圍欄燒了過來,蔣忻仰起頭卻看不見徐久照的人影。
上邊一看床單斷了,先是擔心掉下去的兩個人,等看到他們沒事,就又開始操心自己怎麼下去了。
如果是徐久照自己一個,直接踩著屋簷跳下去,有迴廊頂緩衝,頂多就是一個骨折。可是蔣平建和小姑夫就不行了,這倆人都五六十歲的人,可禁不住這樣的摔打。
徐久照扭頭看了看,邁開腳步跑向了蔣衛國的房間。
「哎——你去哪?」小姑夫不知所措的喊他。
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徐久照就抱著兩床被褥回來了,他繃著臉對倆人說:「把這個丟下去。」
蔣平建眼前一亮,扭身從窗戶裡使勁的把被褥扔了下去。緊跟著徐久照又把蔣衛國床上的棕墊給拽了過來,三人合力豎起墊子,用力的推了出去。
「用這個墊平點!」徐久照大喊道。
不一會兒,蔣忻的聲音響起:「好了,你們下來吧!」
徐久照看了看身後濃煙滾滾,他把頭伸出去,深深的吸口氣,對蔣平建說:「您先!」
蔣平建也不囉嗦,直接就爬出了窗外,緊跟著是小姑夫。徐久照害怕屋簷承受不住三人的重量,等到倆人都下去了,這才翻身出了窗戶,站在飛簷上。
這飛簷只是裝飾作用,根本就沒有承重的橫樑,只是用一根根手腕粗細的方木棍支撐著。上邊覆蓋著西洋風格的瓦片,這會兒被踩的破的破,掉的掉,一個不小心甚至會踩空摔下去。
徐久照小心的踩在木棍上,下邊蔣忻看見他立刻朝他招手:「久照,快點!」
下邊眾人後退出一段距離,用棕墊和兩床被褥堆出了一個墊子。徐久照小心翼翼的走到邊緣,腳下的瓦片發出卡嚓卡嚓讓人不安的聲音。
徐久照縱身一跳,在他的用力下,飛簷終於分崩離析。徐久照沒有按照計劃跳進墊子,反而是落進了蔣忻的懷抱裡。
徐久照撲下來的力量撞得倆人胸口一陣悶痛。「咳咳咳!!」震動牽引肺部不適的倆人不約而同的咳嗽起來。
身後有人伸出手,把倆人拖離原地,棕墊和棉被角落已經被引燃了火苗,被人直接踹了下去。
「你幹嘛接我?」徐久照嗔怪道。
蔣忻緊緊的抱著他:「幸好你沒事,要不然我非要後悔死不可。」他使勁的吞嚥著,濕潤著因為緊張而抽緊的咽喉。
「咱們先離開這裡。」蔣峰走過來,彎腰對還半坐在一起緊抱著的倆人說。
這時遠遠的傳來了消防車拉著的警報聲,蔣峰興奮的直起身,衝著院門的方向大聲的呼喊起來。
說起來驚心動魄,實際上從發現起火到現在不過才一刻鐘的時間,然而現在火已經燒到三樓,可見蔓延的有多麼的快。
蔣忻心有餘悸的緊緊摟著徐久照,如果不是喵爺突然叫起來,他們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等趕赴現場的消防戰士看到起火現場也是大吃一驚,火勢蔓延太快太大,根本就不像是短時間之內就燒成了這樣。
由於過年是重大節假日所以要格外注意,晚上值班的人都是和衣而睡。1分鐘就完成了整裝,3分鐘就出警了,不過7、8分鐘就趕到現場。
中隊長唯恐會控制不住火勢,波及到其他建築物,趕緊呼叫支援。手下的戰士訓練有素的甩開皮水管,接上附近的消防栓,水龍頓時向著燃著熊熊烈火的建築物噴去。
這時跑向周邊確認情況的戰士發現了蔣家人站在後院
迴廊的頂端,頓時大喜過望。兩個戰士扛著一架梯子過來,護著上邊的人一一下來。很快的救護車也趕到了,除了馮書晴叫的之外,中隊長也叫了一輛預防萬一。
蔣衛國、蔣平麗和大伯母以及幾個女眷,兩個爸爸帶著孩子們先後都去了醫院。現場就只剩下了情況較好的蔣忻、徐久照、蔣峰、還有蔣平建。
中隊長衝著四人說:「怎麼起的火啊?你們知道嗎?」
蔣平建一想起來就氣的要發抖:「根本就不是起火,是有人要燒死我們啊!太狠毒了!」
蔣峰也很氣憤:「一家老少將近二十人,簡直喪盡天良!」
儘管之前有所懷疑,可是聽到真是故意縱火還是讓中隊長很震驚。
「你們別著急,慢慢說。」中隊長首先安撫他們的情緒,說:「你們放心,只要是真的有人故意放火,警察絕對不會放過他!」
等他們情緒平靜一點之後,中隊長說:「我已經通知了警察,很快他們就會趕到現場。」
這個中隊長之前已經有所懷疑時,就立刻通知了中心,由中心工作人員通知了所轄警區。
不多時,幾輛警車拉著藍紅色的燈開了過來。這會兒,喧鬧聲和火光早就已經把這一片區的居民給驚動,很多人不顧寒冷,圍在周圍觀看。
警察到後,立刻拉開了警戒線,禁止人們過度靠近,以免會破壞現場。
一個四十來歲的警察來到或坐或立在消防車附近休息的蔣家人跟前,他對著最年長的蔣平建說:「我是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我姓周。把你們知道的情況都詳細的說說吧。」
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年輕的警察抱著一個件夾,周警官邊問話,他就在一邊記錄著。
蔣平建一人說,其他人補充,把他們知道的情況都說了一遍。
周警官若有所思,看來有人恨這家人恨的要死,竟然所有可從二樓逃生的下邊都被點了,這完全排除了無差別縱火的可能。
周警官立刻吩咐旁邊的年輕警官去收集周圍圍觀群眾手機當中的視頻和照片信息,以備後用。
隨後他問道:「你們知道有什麼人跟你們有過節嗎?有可能來縱火的嫌疑人,你們心裡有人選沒有?」
這麼一問,蔣忻和徐久照都遲疑了。蔣忻說:「之前一段時間,我們著實得罪了不少人。在法國那邊、國內都有。」
這還是個跨國案?周警官一皺眉毛,然後他就發現眼前的倆人有點眼熟。他再一回想剛才聽到的名字,終於跟之前在新聞裡邊看過的人對上了號。立刻他的心裡就是一凜,弄不好這個可就是個被掛上號的大案要案了!
他問道:「詳細說說都有什麼人?」
蔣忻頓了頓說:「之前法國那個有過節的已經進監獄了,但是不知道他國內的親友是不是會對我們有所怨恨。而國內的就是之前以誹謗罪、尋釁滋事罪被判入獄的那些人,還有就是一個名叫鄭凱龍的,也跟我們有仇怨,目前他被羈押,還沒有正式進入司法程序。」
周警官心裡一咧嘴:霍!仇家可真不少。而且這人也夠厲害的,得罪這人的都讓整進監獄裡了。他說:「好,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了,回去就會著手調查。」
「喵嗷——喵嗷——」一聲連著一聲的滲人貓叫再一次響起,提醒人們貓大爺要求關注。
蔣峰立刻站了起來,左右張望,這貓可是救命的功臣啊!他可要親眼見上一見。
四人循著聲音找去,就見迴廊盡頭的歐式涼亭那裡駕著一台梯子,一個消防員正爬在頂上,試探著朝著炸毛嗷嗷叫的喵爺伸手,卻總是被警惕的喵爺揮舞著爪子給撓回來。
原來喵爺順著迴廊跑到了這邊,大概是當時太過驚嚇,它一下子跳過了2米的距離從迴廊頂端直飛涼亭的頂上。而這會兒還在受驚當中,不讓任何人靠近,自己也不敢下去。
蔣忻好笑的看著消防員為難的跟喵爺僵持住了,他說:「讓我上去吧,這是我們家養的貓。」
消防員下來之後,蔣忻小心的爬上去,喵爺團著兩隻前爪壓在胸口下,它兩隻圓眼不太友好的盯著蔣忻。
「乖,跟我下去吧。今天晚上你也嚇著了,我帶你下去,然後咱們就回家。」蔣忻體恤它的功勞,用柔和的聲音對喵爺說道。
他把手輕輕的按在喵爺的腦袋上,順著它的脊背撫摸下去,蔣忻一遍一遍的撫摸著它。倆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互相看不順眼的氣氛終於消失了。
摸了足足有十分鐘,喵爺才甜甜的叫了一聲:「喵~~~」。它尾巴尖抖了抖,在蔣忻的手腕上舔了一口,表示它大發慈悲諒解之前倆「人」之間的對立了。
蔣忻不自覺的鬆口氣,他笑了笑,把喵爺單手抱著,從梯子上下了涼亭頂。
「喵爺,你沒事吧?」徐久照關切的把它從蔣忻的手上接過來,仔細的查看,發現喵爺除了毛髮被燎的有點難看之外,並沒有被燒傷。
「這就是那隻貓啊?你們養的?」蔣峰好奇的湊過來,想要伸手摸一摸,喵爺不高興的發出不友好的聲音。
「估計它受到驚嚇了,這會兒生人不叫摸。」徐久照歉然的說。
喵爺別說現在了,就算是平常那也是不叫生人摸的,只有餵過它的人,它才肯親近。
這時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消防車,圍繞著小洋樓開著水槍對著火焰噴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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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中隊長走過來問:「屋內有什麼貴重物品嗎?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我們會重點搶救。」
他這麼一說,現場四個人都沉默了。大家好像現在才想起屋子裡邊的那些東西的存在。
中隊長敏銳的問:「怎麼了?」
蔣忻深吸一口氣說:「我家祖父起就開始經營古玩閣,我祖父又是一個知名的收藏家,所以……」
蔣峰咳嗽了一下:「大概有個價值幾百上千萬的古董吧。」
中隊長頓時嘴角抽搐了起來,最怕這樣的!
蔣忻鄙視了看了蔣峰一眼:「你也太看不起爺爺的私房家當了!最起碼也要幾千萬上個億!」
中隊長頓時恨不得暈死過去,簡直是最棘手的情況。他勉強控制自己的聲音很穩定從容的問:「這些古董都在房內大概什麼位置上?」
蔣忻看著他笑了一下說:「你放心,因為過年,擔心人多有意外損壞,所以都被集中放在收藏室裡。那裡的房間牆壁是格外加固過的,能夠隔溫防火。不過如果燃燒時間過長,還是會影響到裡邊的古玩。」
蔣忻給中隊長指了一下位置,中隊長回去組織了一隊人專門攻堅這個地方。
大火直到凌晨5點才撲滅,為了防止復燃,消防車隊在這裡作業直到早上8點才徹底的從現場撤離。消防車開走了,只剩下火警和警察留在現場進行調查取證。
蔣忻他們不能進去,於是乾脆叫人開車把四人送到了蔣忻和徐久照的家。
疲憊了半天,蔣忻給倆人安排了房間回屋就睡下了,等醒過來已經到了下午。
徐久照和蔣忻的家比起蔣家老宅要小一圈,房間雖然多不過大部分都有各種各樣的職能,客房並不足以容納下所有的蔣家親戚。
蔣家人逃難的時候,大部分都沒有攜帶自己的隨身物品。身份證、銀行|卡、手機、現金、隨身電腦全都葬身火海。
蔣忻不得不叫來唐小乙幫忙處理,給這些人安排住處,辦理臨時身份證、每人一筆現金,還購買了手機。然後又是每人裡裡外外的衣服等等一系列雜七雜八的東西。
而蔣忻和徐久照則把更多精力放在了照顧蔣老的身上。蔣忻從房簷上掉下去的時候正好把蔣衛國壓在了下邊,雖然有蔣峰緩衝了一下。然而蔣衛國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有點岔氣不說,還多處軟組織挫傷,必須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
出了這樣的事情,初三誰也沒有提回家的事情,反而是留下輪流的照顧老人。
蔣平麗等女眷們照顧老人帶孩子,留下一位男士拎包幹點重活,其他的人則都湧去了警察局,想要瞭解案情的進展。
蔣忻以為這件案子怎麼也要調查個一段時間,沒有想到他們上門的時候,竟然就已經把人給抓到了。
「正好你們來了,剛想給你們打電話。」周警官笑了一下。
「抓到人了?是誰要放火燒死我們?!」蔣忻驚喜又憤怒。
是李松巖?還是鄭凱龍?或者是那幾個造謠生事卻被關進監獄的人的親屬。
周警官唇角的弧度壓抑了下來,整個人呈現之中不快的陰鬱,他緩緩的說:「我想這個人你們一定都認識,他叫做蔣平康。」
蔣平康?!
簡直是一個霹靂直接打在他們的腦袋上,蔣平建身體晃了晃,閉上眼一倒。蔣峰還在張口結舌,只有徐久照反應挺快的過去扶了他一把。
「大伯!」「爸爸!你怎麼了?」
三個年輕人大驚失色,周警官一個箭步過去把蔣平建拖到一邊的椅子上坐好,解開他的領口,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臉蛋的。
蔣平建緩緩的睜開眼,眼圈中迅速充滿了水霧:「為什麼二弟要做這種沒有人性的事?我們都是他的至親,他竟然也能狠心下此毒手?!」
蔣平建估計是在場人當中最傷心的。他小的時候看著蔣平康長成一個少年,曾經一別幾十年,再見面又只是聚少離多,蔣平建對蔣平康的感情還停留在年輕時,兄長關懷幼小的弟弟的情懷,正是感情純粹的時候。卻沒想到今天會受到一個這麼大的打擊。
蔣忻陰沉沉的,他緊抿著唇說:「他根本就已經沒有人性了!在我出事的時候,只關心我的遺產會落在誰的手裡,這就是他做出來的事情!」
人都是會變的,有的人會變得更好,而有的人就變的面目全非。
「爸,您別生氣,他都想要燒死我們了,您再為他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太不值得了。」蔣峰在一旁開解著自己的父親。
他對蔣平康不過是一個陌生而不熟悉的親戚長輩,雖然也憤怒生氣,不過卻沒有蔣平建那種被手足之親要殺自己的痛苦感受。
徐久照沉默的站在蔣忻的身邊,他只能慢慢的從蔣忻的脊背上一遍一遍的撫摸,就像他那晚安撫喵爺一樣,讓他能夠平靜下來。
周警官處理見識過更多人間醜惡的罪行,只不過這種喪心病狂的罪犯還是讓他噁心。
他等這家人平靜了一會兒後說:「之前我們雖然詢問了跟蔣先生有仇怨,不過也沒有放棄調查現場附近的監控錄像。因為蔣家的房子處於民國風情住宅保護區,所以進出路口都有監控錄像。我們的技術員一幀一幀的分析發生火災前後時間段的錄像,鎖定了一個可疑車輛。然後我們追蹤這輛車,確定了他的落腳地點。」
周警官等他們消化
了一下之後,接著說:「我們在他的落腳地點確定了他登記的身份信息,不過那是一個假的。好在順利的提取了他的清晰圖像和照片。接著把他的照片發往各個單位,最終在火車站把他抓獲。」
蔣忻握著拳,聲音含恨的說:「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真的仇恨到要把我們都要燒死的地步嗎?」
周警官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神色,他搖了搖頭:「報復不是他的目的。他說話的神態和語氣有點神經質了,似乎受了什麼過大的刺激。他的情緒當時很狂躁,控制住他費了我們警員很大的力氣。他燒死你們一家人的目的很可笑,他認為只要你們都死了,蔣家的遺產將歸他一個人所有。」
蔣忻和徐久照面面相覷,這人竟然還沒死心,而且竟然為了遺產能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
「這是法盲吧?」蔣峰不敢置信的扶著自己的父親,「他是加害人,沒有資格繼承被害者的遺產的!」
「他似乎覺得做得天衣無縫。」周警官對這種冷血的罪犯也是冷笑連連,「只要沒人抓到他就行。」
這是一個完全為了金錢財富而瘋狂的狂徒,似乎他的生命力只有錢能夠為他帶來安全感和幸福。他罔顧要殺害的是他的父親,他的大哥妹妹還有侄子侄女,以及三個稚齡兒童!
他在進行這種犯罪行為的時候,完全都想不起來他家中還有妻子和國外唸書的女兒。
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瞞得住多久,所以幾人還是小心翼翼的給蔣老爺子打預防針,然後才把事情告訴給了他。
蔣衛國聽了之後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他深深的陷在被褥裡邊,臉上滿是頹敗的說:「我是不是當初不應該脾氣那般強硬?如果分他一部分,他是不是就不會這麼不依不饒到最後放那把火?」
蔣忻沉默。
蔣平康可不只是放火而已,警察在蔣家附近找到了四個丟棄了的空汽油桶!
徐久照則說:「爺爺,您沒有錯。錯的是人心的貪慾。」蔣衛國稍稍扭頭,看向徐久照。徐久照神情認真的說:「就算您當時改變了主意,可是只要您還在世,他是不可能拿到這筆錢財的,他不會滿足。對於金錢的渴望,遲早會讓他犯罪!」
蔣衛國沒在說話,不過看起來神色好了一些。
蔣忻跟徐久照離開病房樓,倆人站在大門旁的一顆海棠樹下,蔣忻握著徐久照的手指說:「謝謝你說那些話開導爺爺,要不然他肯定會鑽牛角尖。」那畢竟是他的兒子啊,到了要弒父殺全家的地步,怎麼不讓他傷心。
徐久照聲音裡卻帶著怒火說:「我可不是專門為了安撫老爺子。」
蔣忻意外的挑挑眉,徐久照緊緊的抿了一下唇角,看起來是在克制怒氣,他說:「我可不會讓世人再憐惜那個惡人半分!為他開脫一點罪責!!他竟敢只是為了那些錢財就要殺害你——」
蔣忻這才發覺,比起他自己的怒意,徐久照簡直要氣瘋了。
怒火讓徐久照全身都在震顫,蔣忻顧不得許多,直接張開強壯的臂彎把他牢牢的抱緊自己的懷抱。
徐久照把自己的臉死死的壓在蔣忻的肩膀上,他聲音都在發抖:「我明白他在打的什麼主意!那個時候你在帕勞落難,他就曾經惦記你的那些財產,只不過這會兒見沒了指望,就想著把你先殺死。他的目標絕對不是爺爺,而是你!」
他緊緊的抓著蔣忻的衣服,毫不在乎周圍過來過去的人詫異驚奇的看著倆人。
「我絕不會放過他!」
蔣忻輕拍他的背,輕輕的在他耳邊說:「好好好,絕不放過他。」
儘管在他們的眼裡,蔣平康罪大惡極,可是在他的妻子眼中,不管自己的丈夫做了什麼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她也絕對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要去坐牢。
蔣二伯的妻子鍾慧婷和外甥鍾濤親自來到倆人的家裡邊,懇求他們放自己的丈夫一馬。
蔣忻怒極反笑:「怎麼他潑汽油要把我們老少十幾口燒死的時候,你怎麼不讓他放我們一馬呢?」
鍾慧婷蒼老的厲害,也消瘦的厲害,看起來著實可憐。但是只要想起他的丈夫,徐久照就無法生出一點點憐憫之情。他冷著臉坐在一邊,不想跟他們說一句話。
鍾慧婷無力的辯解:「他只是一時糊塗,真的,阿忻。你原諒他吧,他畢竟是你二伯啊。」
蔣忻冷著臉說:「就是因為他是我的二伯,所以我才不能原諒他。」
鍾濤則說:「我知道這件事情是姑父做得不對,可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還請你們高抬貴手,給這孤苦無依的婦人女兒留下一點盼望。」
因為燒的是百年歷史的保護區住宅,那裡的每一塊磚瓦都承載著歷史。放火燒燬其中一棟房屋,屬於情節特別重大的犯罪。再加上故意殺人,謀殺的又是有著人形國寶之稱的徐久照,影響極其惡劣。
蔣平康的律師對鍾慧婷說,很有可能會判罰無期徒刑或者直接就是死刑。
不過這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只要蔣平康能夠取得被害人諒解,自己再真心悔過,還有可能爭取減輕判罰。
蔣忻卻說:「二伯母,我勸您也不要管這件事為好。乾脆趁此機會和這種人離婚,重新開始過新的生活為好。」
鍾慧婷聽了這話內心生氣,再怎麼說也不能挑撥夫妻之間的感情啊,還是乘此危難時刻。
蔣忻見她臉上帶出
薄怒,就說:「我恐怕有一件事情你們並不知情。之前二伯開辦的藝術品公司是怎麼垮掉的?您知道原因嗎?」
鍾濤一愣,不確定的說:「不是因為投資失敗導致的資金鏈條斷裂嗎?」
蔣忻一聲冷笑:「這不過是搪塞不知情的人的理由罷了,實際上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把大筆的資金拿去討好情婦,給她購買了上千萬的別墅,結果他陷入困境對方卻賤賣別墅捐款逃跑。他套不到現金最終才導致破產!」他看著鍾慧婷瞬間變的蒼白的臉色,同情的說:「就為了這種人,您值嗎?」
鍾慧婷和蔣平康算是少年夫妻,蔣平康徒有大少爺架子卻一點也不成事,還是鍾慧婷娘家給撐起來的。
她自以為倆人之間感情很好,卻沒想到被現實狠狠的打了臉。
這倆人告辭而去,徐久照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蔣忻笑著摸摸他的臉:「怎麼了?別不高興了,馬上就是你的生日,咱們出去玩一天,散散心好嗎?」
徐久照目光閃動了一下,他靠向身後的沙發背,不自在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是情人節。」
蔣忻這下是真的樂了起來,雖然徐久照總是能夠不知不覺做出讓人覺得感動又浪漫的事情,不過那是憑借他本人至誠至性的真誠。他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麼專門去營造浪漫的思維。難得他竟然能意識到自己的生日是情人節,這絕對是被蔣忻給影響的。
「是啊,就是情人節。情人節就應該兩個人一起過,所以我們出去吧。」蔣忻笑說。
徐久照卻拒絕了:「不,我們明天不出去。」
蔣忻奇怪:「為什麼?你有別的安排。」
徐久照別開眼睛,耳根有點發熱:「嗯,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明天你要準備簽收。」
蔣忻一下子被引起了好奇,任他纏著徐久照怎麼追問,對方也是不說。於是等到情人節等快遞上門的蔣忻打開收到的件之後,一下子嚇傻了眼。
徐久照買了一架私人飛機送給他,做情人節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