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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7章 疑生暗鬼(6) 文 / 野風渡

    撾靚花渣的確就在附近,她白天的時候躲進叢林不敢輕舉妄動,趁著天黑,又摸回了院子周圍,此時正潛伏在崖上的一棵突出的樹枝上,可以居高臨下地看清院子裡一草一木,自然也看到了龍海萍。

    看到龍海萍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聽龍海萍的聲音中氣十足,顯然傷勢已經恢復,她歡喜得幾乎落下淚來,但是想到她出賣自己,她又氣憤填膺,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撾靚花渣歡喜一陣又心酸一陣,憤恨一氣又哀傷一氣,心中熱了又涼,涼了又熱,反覆翻騰,一雙眼不覺視線模糊,一顆心也已不知是愛是恨,竟猶豫著不肯現身。

    龍海萍見無人回應,有些意外,以她對撾靚花渣的瞭解,撾靚花渣有怨必報,必定守在周圍,而且聽她這樣一說,她是斷斷耐不住的。莫非她出了什麼事?龍海萍心裡一緊,聲音不覺提高了:「撾靚花渣!你,你快點出來!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撾靚花渣聞言心中一痛,果然還是他們是一夥!一時間,恨意佔了上風。她一咬銀牙,雙腳一蹬樹幹,飛身向院中的龍海萍撲了下去,人在半空,鞭子已經狠狠揮了下去。

    龍海萍一看身影,便知是撾靚花渣,心裡鬆了口氣。再見那一鞭來勢凌厲,正欲躲避,卻又猶豫了一下。她深知撾靚花渣是個外剛內柔的人,越是大吼大叫,說明她心裡越是不在意;但此時她一聲不吭,反而證明她心裡充滿了恨意。龍海萍一則對她有愧,二則還想求她的解藥,當下乾脆不避不讓,背手攥拳立定了,微微一歪頭,臉部讓開了鞭鋒,抬肩咬牙迎上了這一鞭。

    撾靚花渣見她毫不躲閃,先是一驚,又是一慌,鞭子力道已經不覺減弱。正彷徨是否要收了這一鞭子,但見她一臉坦然,並無羞愧之色,恨意復又襲上心頭,再度咬牙切齒,鞭子依原路線砸了下來,但較出手時殺傷力已經大大減小。

    儘管如此,龍海萍還是覺得像被燒紅的刀子愣生生剮過肩背,脖子上露出的地方皮開肉綻,從右肩到後背沿著鞭痕一路火辣辣的疼痛。所幸撾靚花渣原來蘸毒的鞭子已經被賀宗平毀掉,這一鞭子雖痛,卻沒有中毒。

    撾靚花渣看著她身子被鞭打地一歪,幾乎站立不穩,猶在那咬牙忍痛,一時間又是心痛又是憤恨,也不知是恨她跟自己作對還是很自己無情,手底緊緊攥住了鞭子,嘴上冷笑道:「你以為挨了我一鞭子我便會原諒你嗎?」

    龍海萍心裡有種無法言喻的難過,她已經很熟悉撾靚花渣,她對她越是強勢,她越是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那種又愛又恨的感情。她很難過自己無法給與她想要的回報,而注定要虧負這樣一份深情。

    她望著撾靚花渣,緩緩說道:「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諒,我只是想請你把解藥給我。」

    在她的注視下,撾靚花渣又有了那種熟悉的無措感,每次她這樣望著自己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變得柔軟無力。但是,當聽到她的請求時,她大失所望,繼而怒火中燒,大吼道:「原來你對我低聲下氣,是為了我的解藥!好!好!好!你好!」她拿鞭子指著龍海萍,氣得在地上轉圈,語無倫次地咬牙道,「你想要是吧?你想得美!我偏不給!我偏要他毒發,偏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撾靚花渣!」龍海萍又是痛苦又是無奈地打斷了她的話,「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怎樣才願意把解藥給我?」

    「除非你殺了我!」撾靚花渣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龍海萍一下噎住了,她對撾靚花渣這種決絕的性格束手無策。

    撾靚花渣見她為難,知她不願與自己為敵,心中的恨意已經不覺消了一半,沉默了一下,冷冷問道:「你為何對那姓鄭的說是我殺了他爹娘?」語氣雖然冰冷,但已經比剛才柔和了不知多少。

    龍海萍無奈道:「難道不是你嗎?」

    撾靚花渣登時火起:「誰說是我殺的?你哪只眼看見我殺他爹娘了?」

    龍海萍見她毫無自責愧疚之心,也不由生氣,不覺提高了聲音道:「我雖沒親眼見你動手,但我在古墓裡見你用化屍粉殺過人,鄭老伯死去的情景跟我在古墓中看到的一模一樣,不是你是誰?再說了,上次你不是親口承認人是你殺的麼?」

    「我親口承認?」撾靚花渣聽得莫名其妙,但她滿腦子重點都放在了龍海萍對她的冤枉上,根本沒心思去梳理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覺肺都氣炸了,「你胡說八道!你冤枉我!我認識他爹娘是什麼玩意?」

    龍海萍見她絲毫不把人命放在眼裡,不禁怒極:「我冤枉你了嗎?古墓裡的人不是你殺的?生哥不是你殺的?船上的人不是你殺的?」

    撾靚花渣只覺她不可理喻,大吼道:「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再說,江湖中人,誰不是在刀口上舔血,誰身上不背著幾條性命?」

    龍海萍愣了一愣,她也親眼見識甚至經歷了一些江湖上的腥風血雨,確實如撾靚花渣所言,恐怕沒幾個人是身家清白的,甚至連她自己,也已背負了幾條性命。她愣了半天,喃喃道:「可是,鄭老伯他們不是江湖中人啊……」

    撾靚花渣不耐煩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鄭老伯又是什麼玩意?」

    「你!」龍海萍憤怒之極,「人命在你眼裡,是不是比草芥還賤?是不是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也能把對方殺了?」

    撾靚花渣被她質問得張口結舌,她並不是說謊搪塞的人,雖然她想不起龍海萍口中的鄭老伯是誰,但也的確不能打包票自己殺的人都是有名有姓的,誰知道那個所謂的鄭老伯是不是就是其中之一?她又氣餒,又委屈,又難過:她總是覺得龍海萍應該是全天下最懂自己的那個人,但為什麼在關鍵的時候,她總是與自己背道

    道而馳呢?她為什麼就不肯相信自己呢?最讓她傷心的是,始終還是龍海萍的出賣。這猶如她心裡的一個死結,想到這她就情緒失控,更加懶得解釋,怒道:「就算人是我殺的,你就要出賣我麼?」

    對龍海萍來說,這同樣也是她的一個心結,一面是鄭老伯的慘死,一面是撾靚花渣對自己的好,怎麼做她都覺得對不起其中的一方。面對撾靚花渣的質問,她只能無力道:「如果你認為這是出賣,我也無話可說。但我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放過鄭校尉。」

    撾靚花渣嗤笑一聲:「我放過他,他會放過我嗎?你問問你會放下他爹娘的仇嗎?」

    龍海萍沉默了,換做她是鄭懷遠,恐怕也很難做到這一點。但是,她又怎能眼睜睜看著鄭懷遠中毒而死?

    正在這時,屋裡突然傳來一個侍衛的聲音,顯然已經等不及了:「龍姑娘,別跟她廢話了,咱們拚死也要給鄭大人搶到解藥,您快下命令吧!」另外的侍衛也跟著附和起來:「是啊,龍姑娘,快下命令動手吧!」

    龍海萍聽見身後屋裡的人已經摩拳擦掌,心裡一緊,不覺緊張地看了一眼撾靚花渣,她並不想她因此而受到什麼傷害。

    撾靚花渣見她痛苦糾結,心裡早已驀地一動——換做別人,或許早就動手來搶解藥了。她始終不願與自己為敵,是否是因為對自己有情?一時間,她的心裡又驚又喜,又有幾分不敢相信。

    龍海萍感覺拱衛司的人已經快按捺不住了,看著撾靚花渣的目光中不自覺多了一份懇求:「撾靚姑娘……」

    撾靚花渣心旌動搖,垂下了眼簾,思索了一陣子,忽然從布搭子中默默掏出一個小藥瓶,遞給龍海萍,低聲道:「每日兩粒,一粒內服,一粒研碎了外敷,三日便可祛除毒性。」

    龍海萍大喜,接過藥來道:「多謝!」轉身要送藥回去,撾靚花渣一把拉住了她,藉著月光看了看她的脖子,有點羞愧道:「剛才這一鞭子,你痛嗎?」龍海萍此時心情愉悅,忙搖了搖頭,安慰道:「沒事。」撾靚花渣再見她的笑容,不禁恍惚了一下,輕聲問道:「那你的內傷都好了麼?」龍海萍心裡一暖,點了點頭道:「我不僅傷好了,還學了一門新的功夫。」撾靚花渣淡淡一笑,若有所思道:「那我也無需留在你身邊了。」龍海萍一愣,撾靚花渣又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辦,等我辦完事情,再來尋你。」龍海萍聽她要離開,心裡反而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不捨,呆呆地不知說什麼好。

    撾靚花渣見到她的神情,嘴角浮起一個狡黠的微笑,意味深長地說道:「說不定,分開以後你才會發現你心裡是有我的。」

    龍海萍想說惜別的話,又怕增加她的誤會,正在躊躇,撾靚花渣卻把這當成了她難分難捨的表現,心裡反而慶幸欣喜,想到自己若能□去實施自己原來的計劃,不愁龍海萍不會將對梅吟雪的心意轉到自己身上來,那短暫的分開還是值得的。她這樣想著,也不等龍海萍說什麼,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依戀和不捨,回身一縱,躍上了崖壁的樹枝,幾個踩蹬,翻過山崖而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感冒拖了太長時間,不得不改投老中醫全面調理,每晚炮藥煎藥喝藥,差不多用去一個多小時,稍有點意外就會影響到更新,實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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