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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文 / 惜塵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梁傲晴的臉上,轟鳴的聲音襲上她的腦袋,耳膜裡嗡嗡作響,梁傲晴像是突然從天上被拉下了地獄,手下意識地覆上被打了左邊臉頰,睜大了眼睛看著驚慌失措的江千凝。

    江千凝不可置信地指腹貼上自己的唇,濕漉漉的,昭示著剛才自己沉淪在其中的事實。不是夢,也不是任何虛幻縹緲的錯覺。

    江千凝看著梁傲晴白皙的臉頰上霎時間紅了起來,柔嫩的肌膚在自己的手掌落下之後微微腫了起來,她真的是沒有保留力氣,這一巴掌完全是本能地使出了最大的力氣。可想而知,梁傲晴有多痛。

    江千凝的心臟劃過一絲刺疼和不忍,可是梁傲晴怎麼可以……可以做那樣的事情呢?

    美目頃刻間暈上一層水汽,梁傲晴鼻尖酸的不行。從小到大,她是所有人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哪裡挨過別人的巴掌,即便是在國外一個人過日子的時候,她骨子裡也是傲然的,可是,第一個打自己巴掌的人卻是自己最愛的人江千凝,梁傲晴眼淚憋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轉,看起來驀地讓人心疼。

    一顆晶瑩的淚滴從狹長的下睫毛上滾落,滴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江千凝知道自己下手重了,抬起的右手停在一個小小的角度,又硬生生地忍了下來。緋紅的臉蛋上似乎還殘留著梁傲晴靠近的氣息,溫存而熱情,唇齒間還有她獨特的味道,江千凝不能理解自己竟然會出現如此羞恥與心痛的感覺。

    一滴,兩滴,兩行清淚潺潺地流下,梁傲晴只是純粹覺得委屈和難過,那種心要就此裂掉一樣的情緒如同一張細細密密的網籠罩了她的全部意識。疼得不能自已,疼得差點連站都站不住了。

    冷風吹開梁傲晴散落下來的碎發,凍紅了她的鼻尖,哭花了的妝,充滿血絲的眼球盯著江千凝,她吸了一口冷氣,「對不起。」

    梁傲晴還是露出了一個難看又勉強的笑容,笑得臉部肌肉都顫慄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看到江千凝那神情就是不自覺地想要寬慰,亦或是給自己的尷尬和過分找個台階下。

    江千凝不知道回答什麼,只是胸口似有什麼情緒要炸裂出來一般又疼又脹,所有的情緒就像是一團漿糊一樣在煮著。冰冷的風像是冰凌刺在心頭又如鐵錘錘開了一個朦朦朧朧的世界。

    看梁傲晴的模樣,不像是喝醉了,她晶瑩的唇邊還留著剛才接吻留下的銀絲,淫/靡又赤/裸地提醒著她剛才對自己做過了什麼。

    江千凝渾身的骨骼就像是釘在了一起,腳步沉重地像是灌了鉛,每移動一下關節就發出卡嚓卡嚓的聲響,拳頭緊緊地握著,握得指節都泛白了。複雜的情緒裡面包含著震驚,羞澀,心疼,煩躁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江千凝扶著冰得讓人有些不適的牆面,轉過身,沒有辦法就這樣直接而赤/裸地面對梁傲晴。她選擇了逃避,一如每次本能的選擇一樣,當一切脫離她的控制的時候,逃避變成了唯一的辦法。

    只有江千凝自己知道,其實她是個懦弱的女人,遠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堅強完美。

    高貴的步伐變得凌亂,梁傲晴本能地伸出了沒有任何衣物遮擋的纖細手臂想要抓住江千凝離去的身影,可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之中再也找不到握上去的理由。她是那麼怕江千凝會討厭自己,害怕到連呼吸都疼痛了,刀尖劃過心坎,留下一路血肉模糊的痕跡。

    梁傲晴傻傻地跟在江千凝的背後,看著單薄的背影在風中輕輕地晃動,苦澀的笑意漫上嘴角,混合著鹹澀的淚水,好像從生下來到現在,第一次品嚐到了這種苦楚的滋味。

    果然,很難受啊!

    梁傲晴抱著自己的手臂,打了個寒顫,從未有過如此寒冷的感覺,寒氣就像是從心底裡冒出來似的,從每一個肌膚的細胞裡冒出來,佔據著她的意識和感知,似乎連心臟都蒙上了一層冰霜,每跳一下都能掉落下片片零落的雪花。

    江千凝的跌跌撞撞,梁傲晴的神不守舍,可她痛苦之餘卻沒有後悔。如果今天不這麼做,總有一天會忍不住親近江千凝。就算萬般地忍耐,也總會有說出來的那一刻。如果等待地更久些,江千凝就會不那麼排斥了嗎?

    梁傲晴搖了搖頭,顯然答案讓人多麼地絕望。江千凝剛才的反應比那個巴掌還要讓人難過,輕易地用矛刺穿了梁傲晴晶瑩剔透的心房。

    眼淚風乾在白皙光潔的臉頰上,梁傲晴的雙眸噙著淚水,和江千凝隔著兩個人的距離,不近不遠地跟著,路程不遠,卻也絕對不近。兩個人竟然就這樣沿著曲曲折折的道路走回了酒店。

    一個需要冷靜,一個需要冷卻。

    冰山浮出水面的部分不過是全部的九分之一而已。泰坦尼克號不撞上前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這艘世界上最安全的船會沉沒。江千凝也從不覺得自己會遇上這麼出格的事情。

    她希望梁傲晴告訴她,這是年輕人的遊戲,這是混亂的私生活作風。她也不知道在怕什麼,反正有一個答案,她一直恐懼去承認,連去直視的勇氣都沒有。

    梁傲晴的臉頰泛紅,紅腫中發著微熱,可冷風卻呼嘯而過耳邊,將頭吹得生疼。忽然她打了一噴嚏,渾身的毛孔像是一起張開了似的,迎接了滿面而來的冷風,任由她襲上心頭。江千凝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兩個人就這樣如同陌生人一樣走進房間,關上房門。

    梁傲晴想要解釋,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而江千凝奇怪的沉默態度讓梁傲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根本無處借力。

    在江千凝準備回房的最後一個轉身,梁傲晴再沒有忍住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拉住了她雙臂。可那忽然往後一躲的神情,讓梁傲晴的心又結

    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想悶棍。「對不起,不要討厭,討厭我。」

    討厭兩個字說得極為吃力,梁傲晴幾乎無法清晰地咬字,她也不知道明明只是兩個簡單的漢字為什麼心頭會如此之酸。

    無辜而痛楚的眼神直愣愣地闖入江千凝的雙眸之中,烏黑透亮的瞳孔裡倒映著梁傲晴失措的表情和難過的面容,曾經笑得那樣無邪燦爛如驕陽般的女子現在哭得梨花帶雨,江千凝不想承認,可是身體竟然也開始輕顫起來。

    是的,她的身體在企圖原諒面前的女人。

    她並沒有討厭梁傲晴,只是說不清現下的感覺。亂糟糟的心臟像是理不出頭緒的線球。江千凝能感覺到梁傲晴冰冷的雙手從手腕這個地方清晰地傳遞過來,快動紫了的嘴唇和通紅的鼻尖顯得她異常狼狽。

    而她用來御寒的披肩卻在自己的身上,是梁傲晴親自披上,然後在巷口吻了自己。

    江千凝是成年人,是一個心智成熟,知識面廣泛的女性。她聯想起了很多很多來自梁傲晴的細節,就像是平地一聲雷一樣在她的心裡炸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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