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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回到醫院,駱亦宏像往常一樣坐在陽台裡看報紙,護理阿姨給他身邊放了一些水果就走了出去,他看到我,眼睛微瞇,笑:「回來了?」
「嗯。」我走到陽台放下書包,還沒到飯點,左右無事,就開始做作業。
「又要暑假了?」
「唔。」
「想出去玩嗎?」
「……不想。」
「聽說迪斯尼不錯……不想出去?」他微微靠過來,「為什麼不想?你也知道去年那是意外。」
然後自去年埃及之行泡湯後老的生活就沒平安過,年都不知道怎麼過的,現在莫名其妙又暑假了,嗷嗷,明年就初了!
我有氣無力:「沒興趣了……」
他放下報紙,撐起身:「就連迪斯尼都不想去?」
上輩窮人,跨n省的長途旅遊都是幾十個小時的大巴解決,我已經旅遊怕了,現在有錢也不想出去了,迪斯尼還不如帶我去日本秋葉原,我好膜拜下多啦a夢……
「不想去。」
「這樣啊……」他頗有些苦惱的皺起眉,又翻起報紙看著道,「不想跑遠,那避暑呢?那些農家避暑。」
「再怎麼避也沒空調好啊。」
「海邊?」
「上岸暴曬下水吃鹽很好玩麼?」
「……爬山,山泉這些的……」
「你不嫌累你去吧,哪不都一樣麼……聽說很多景區的所謂山泉都是在山頂接的自來水管。」
「哎。」他歎口氣,「怎麼沒發現你這麼難伺候?」
我一臉看外星人的表情:「你現在才知道我難伺候?以前都活那啥身上去啦?」
「不一樣。」他搖頭,「以前你就不想讓我好過,現在你不刻意了,無意中卻讓我更不好過了。」
我訕訕,其實是實在對出遠門無愛,我懶得天誅地滅:「不出去就行啦。」
「趁年輕就要多出去玩玩,我難得有空,有叔在。」
原來爺爺任勞任怨的就是給這沒良心的小開拓假期啊……可憐的爺爺,前陣瞅見他,人都瘦了,雖然更霸氣了。
說到年輕,我大量他,摸著下巴:「你有……一了吧。」
「嗯。」他很淡然的承認,忽然握報紙的手一僵,回頭看我,「怎麼突然說這個?」
「已經超奔四啦……」我嘟囔,「你要再大九歲就牛逼了,你四十我十四,哈哈!」
頭上猛的被彈了個暴栗,某老男人哭笑不得:「我已經夠老了。」
又很惆悵:「人老了果然遭嫌棄。」
我諂媚的笑:「沒事沒事,男人四十才一朵花,你才十,充其量就一花骨朵。」
他哭笑不得:「等我真盛開了你估計都不願多看我一眼了。」
我忽然有種起了雞皮的錯覺,一陣電流從天靈感直達尾骨,讓我齒凜凜打了個寒噤,好樣的,怎麼感覺是在打情罵俏?
剛才回來的時候看他那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我還鬆了口氣,鴕鳥本性分散發,倒還算得上愉快順暢,沒想到他這麼一句又把我拖到了深淵,我現在和他,到底啥關係啊啊啊啊!
估計看我表情不對,他低低的歎口氣,轉頭翻了下報紙又道:「報紙上推薦了好幾條國內旅遊線,最近國外不平,出去也玩不開心,你老悶著也不好,自己去看看想到哪,無論如何也要出去走走。」
「哦。」我訥訥的接過報紙,上面還有他身上藥水的味道,硬著頭皮看了一會,實在提不起興趣,放下報紙哀嚎:「大爺你饒了我吧,宅又不是罪,你至於一定要把我養成運動少女嗎?」
「不行,一定要出去玩!」他板起臉,乾脆拿過報紙,直接點了一個版面,「說定了,就這個,海南島!」說罷也不等我反應,起身抽走報紙就走了。
我隱約只能看到什麼十二天游純玩團五星級豪華賓館啥啥……
心裡一陣慶幸,還好有好賓館,我大不了不出去……
轉念一想,不對,我不出去駱亦宏一人鐵定也不出去,那我們都在賓館……一陣電流從天靈蓋再次直達尾骨……
我有預感,這種感覺會伴隨我很久很久……
期末考試早就過了,這個期很短,所以期中考試後不久就是期末考試,感覺像是連在一塊的,於是我連續兩次笑傲全校,眾人早已麻木。
今天拿了成績單,為了備戰中考,校要佔用半個多月的時間進行所謂補課,而開前半個月,也要開始補課,也就是說,兩個月的暑假,那群喪心病狂的硬是給老壓縮成一個月了!
我還沒跳起來,駱亦宏先跳起來了。
「補課堅決不去!小茶你明天就安心睡,我和你們老師說。」說罷他拿起電話。
我一直都是外表豪放內在膽小一族,要我背地裡說老師壞話我敢,公然逃課,而且是貌似要把所有補課都逃掉的架勢,我還是有點心有慼慼,再加上這樣補課,只要我一撒嬌發懶說不定就能逃過可能的海南噩夢之旅,我覺得這個補課還真是不錯,於是咕嚕從小床上爬起來
攔住他道:「不行啊!補課要將的是下期的新課,好讓以後中考前多點時間複習,不去上我下期怎麼辦,中考怎麼辦?」
駱亦宏果然遲疑了一下,又不慢了:「那你小都在看的初中課本難道是擺設?!」
惡寒!他都知道啊!我打了個寒戰賠笑:「我這不都看不懂嘛,必須老師教滴!」
「我教你!」他開始撥號。
「no!」我急吼吼再次撲上去,大聲慘叫,「我,我不想被人從第一的寶座上拉下來啊啊!」喵的,重生也就給我這一點好處了,好不容易有了名列前茅創造不敗神話的機會怎麼可以放過,雖然現在成績對我來說實在是浮雲啊浮雲……
駱亦宏歎氣,放下電話:「小茶,我旅遊團都訂好了,就在七天後……」
那更要去……補課了!我心裡竊喜,臉上卻一副無奈的樣:「海南島以後有的去,補課以後沒的補啊。」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好努力?」
「那我以前看的初中課本都是擺設啊?」我用他的原話頂回去。
他無語了,放下電話再次惆悵:「哎,這次不去,我也沒空了。」
「嘿嘿!」我訕笑中的喜悅大於遺憾。
他忽然警覺的轉頭盯著我:「你該不會是故意不想和我去旅遊才一定要補課的吧……」
「怎麼會!」我支起身,舉手發誓,「我真特想去海南島。」
這小把戲當然騙不過他,但他也沒辦法了:「好吧,反正以後還有機會……」他忽然神經兮兮的笑了:「等你初中畢業,我帶你去夏威夷?」
我:「……」為什麼一定要是海邊……我又不會穿比基尼……
第二天我乖乖的去補課,驚訝的發現居然初一也有幾個教室開著,裡面人頭攢動。
「看什麼呢,那兒家長會呢!」韓琦見我對著窗外瞎看,湊過來直播。
「哦。」我叼著筆,家長會啊,不知道爸爸媽媽會不會在,這大熱天的,電扇淨出熱風,要是老爸來,夠他那一身肉受的。
下課了,眼看初一的人還沒走,我蹦躂過去,在鍾意的教室外探頭探腦,咦,鍾意的座位空著,爸媽不在。
我又溜躂到一般不成規定的訓話專用場所——陰暗的樓梯口,果然,鍾意現在的班主任,我初一時的年級組長張保長和老媽對面對站著。
張保長是他的外號,因為初一一有活動他就會跟無頭蒼蠅似的四面拉壯丁,剛好那陣熱播一「啥保長」的電視劇,他的外號就被叫了開來。
老媽一臉凝重,聽張保長一臉語重心長的說著什麼,隱約聽到什麼鍾意什麼交易啥啥……
哎,鍾意那孩,我不抱希望了。
探頭探腦看了會,張保長背對著我,老媽正對著,一抬頭就看見我,笑了一下。
張保長轉頭看到我,也眉開眼笑,招招手道:「哎呀,是小茶嘛,來!過來過來!」
那招小狗似的動作……我乖乖的走過去:「張老師好,鍾阿姨好。」
張保長摸摸我的頭:「你們認識啊?」
老媽也摸我的頭:「小茶和我家女兒,以前關係不錯,很乖的。」
「是是是,長得漂亮,成績也很好,就是性格啊,懶了。」以前他數次拉壯丁未果,還衝我發過火,但我這樣悶聲不響給他賺獎金的生也少,於是他也沒對我咋的,倒是頗多照顧。
老媽笑著贊同。
「小茶今年又是全年級第一吧,我都聽說了。」張保長一副與有榮焉的樣,「不錯不錯,看不出你很努力,看來是很聰明啊。」
你倒是實話實說……我嘟囔,等等,怎麼話題轉我身上來了?我正想找個理由逃身,突然聽到張保長說:「對了,剛才不是就有家長要求找個同來介紹習經驗嗎,好回去教育孩,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嘛,小茶來來,到我們班去,快上課了。」
我悲哀的看了看老媽,她把手中一堆紙塞給我道:「這是鍾意的成績單……哎,我真拿她沒辦法了,老師讓你介紹你就介紹嘛,阿姨聽了回去也好告訴鍾意。」
既然是老媽說的,硬著頭皮也要干!
沿途打著腹稿,我忽然滿臉黑線,我的習經驗該怎麼介紹?告訴他們我小就看初中高中的課本?還是介紹這些初中都沒好的孩去看高中課本?
悲催啊!我根本沒經驗啊!
我唯一一次被張保長成功拉壯丁竟然是這樣的開場,注定悲催的結局啊。
站在講台上,經過張保長慷慨激揚的介紹,我覺得講台下眾位家長大人的眼睛裡都放出了幽幽的綠光,更加讓我頭皮發麻。
「那啥,習吧,沒啥訣竅的。」我摸摸頭,這樣開場。
感覺有人凳沒坐穩。
「我平時吧,沒事就看課本,課外書也看,一般都是看沒上過的課本……對以後的課有了概念,上課也就輕鬆了。」
越來越覺得乾巴巴了,我覺得這種經驗介紹家長肯定都聽了幾遍了,乾脆換個角。
「其實我想說的是,我的習從來沒讓我爸管過,他不是不管我,只是他管的地方不一樣,他支持我玩,還經常帶我玩,有時候甚至鼓勵我先放下一會課業去玩,就比如我們初補課,他
昨晚還想幫我請假不去補課,帶我出去旅遊……我覺得我很多同都厭,因為他們在校被逼著,在家也被逼著,一個字,煩,就跟包辦婚姻一樣看對像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於是我覺得我的成績和我對習的心態有很大的關係……」
一通話說完,我也沒在家長們臉上看到傳說中的沉思的表情,倒是不贊同的很多,於是我微微鞠躬:「我說完了,就這樣。」
「你爸爸不管你,玩瘋了怎麼辦?」一個中年女人忽然站起來。
「可我沒放下習啊,因人而異吧。」為難小孩,你估計就是管也管不了你家小孩的人!
「你這樣根本是特例,沒什麼用啊。」
這個媽媽神經病了嗎?我都懶得理她了,這時候老媽站起來,她笑道:「我家女兒管了也往外面跑,而且經常有個叫胡的男孩找他玩,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於是那個媽媽臉色都變了。
老媽逼近一步:「我還沒找上你,你就找上我家小茶了?自己兒管不好還來這兒為難小孩,你好意思?你聽這經驗當然沒用,你家兒根本不習,你需要的根本就是少管所的講座!」
老媽講得好!
緊接著老媽低頭黯然:「我也要去聽,女兒被帶壞,我也有責任。」
「……」死鍾意!你總是搞壞我心情!
不知不覺的,第一期補課結束,短短的假期過去,第二期補課結束,駱亦宏回了他那個大宅住,而我到了傅啟陽,也就是我現在的爸媽家住。
我不知道最終他們是怎麼處理有關法律與血緣的關係的,但是據我觀察發現,對於我回歸傅啟陽和林顏的懷抱,他竟然是不捨中帶著迫不及待的==。
好吧,雖然心裡很不爽,但我住哪都無所謂。
傅荊寒考到了我上輩的高中,他申請住校,一周回來一次,每次回來,他都要抱怨校伙食可怕,然後瘋狂掃蕩傅啟陽給我做的愛心宴。
看他清瘦的樣,怪心疼的,這傢伙從頭到尾最讓我喜歡,又乖又聽話還聰明……額,不由自主就是長輩眼神了。
新家的家人多了不少,喜歡熱鬧的我本應該很高興的,至少我一開始這麼認為。
雖然以前也和傅啟陽還有林顏生活過,但是真的等要長住了,卻又不自在起來。
於是我發現了考驗我矜持的最大敵人——習慣。
或者說是思念。
陡然間沒有了某人的氣息,即使曾經的自己是多麼厭惡,但是一旦離開了,是個人都會不習慣吧。
我這樣安慰自己,然後以此為由頭數次打電話抱怨駱亦宏沒事給我培養那麼多習慣幹嘛!
每次聽我抱怨他都很開心的樣,然後不但不懺悔,還說以後還會給我培養這樣那樣的習慣……
我囧,以後,誰說得清啊!
最值得開心的,就是傅啟陽和林顏的婚禮快到來了。
鑽石男和平民女的故事在我眼前現場演繹一遍,其實他倆的事情完全可以寫一本小說,長達十多年的輾轉相逢,身份天差地別地域跨越大陸,雖說他們結合的過程並沒有流星花園裡面那般狗血的千辛萬苦,不過也足夠精彩了,可惜我沒啥藝細胞,只能做他們小說的一個小小的背景……
初的生活很忙碌,起得比雞早幹得比牛多,我答應傅荊寒要和他考到一個高中,雖然很輕鬆,但我想回顧一下這場拚搏,上輩的奮鬥已經模模糊糊,所以特別享受這次的。
轉眼一期又快過去了。
天氣轉寒,我坐在教室中捧著熱水袋,靠著桌檢查數的錯題,到了初很多卷難陡然增高,別的科目還好,數卻很難輕鬆過關了。
著急也不是辦法,上輩我數更差照樣考進去了,這輩絕對沒問題,所以一邊看,還有心情一邊喝咖啡。
韓琦風風火火的跑進來,紅色的大衣都鼓了起來:「小茶小茶快出來!」
「怎麼了?」我站起身捧著熱水袋。
「有熱鬧看!」
「什麼熱鬧?」
「你猜!」
我翻個白眼,重新坐下去。
「哎哎別坐啊!好嘛好嘛我說,你不是和初二那個鐘意很熟嗎?她出事了!」
鍾意?我心裡一跳,轉而又平靜下來,她是她,爸媽是爸媽,她怎麼樣了關我p事。
「鍾意體檢的時候查出懷孕了!她家長帶著孩來鬧呢!」
砰!
熱水袋掉地上……
我強自鎮定的彎腰撿起熱水袋繼續抱著,然後走出去:「走,瞧瞧!」
韓琦算得上是校裡信息流通快的了,等我到的時候,初二辦公室已經圍了一大群的人。
年級組長正在驅趕眾人:「回去回去!不回去就扣分了!」
扣分這倆字對生來說殺傷力強,很多本來就一頭霧水的八卦者只能訕訕的走了,還有些不甘心的想留,卻也無奈年級組長的淫威,很快圍觀的人就少了大半。
張保長驅趕著剩下的生,抬頭看到我一愣:「小茶啊?回去回去!」
韓琦拉著我的手一緊,她是乖孩,怕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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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她道:「你先回去吧,我跟老師聊聊。」
說罷對張保長說:「老師,我鍾阿姨在裡面是嗎?我來看看,鍾意是我妹妹。」
我想這樣說,就算鍾意不承認,我爸媽總不會否認吧。
張保長遲疑了一下,讓開身,讓我進了辦公室,我回頭給了韓琦一個安慰的眼神,她笑了一下,一步回頭的走了。
哎,回去肯定被大刑伺候。
走進辦公室,裡面有一大堆人,有坐著的生處主任李老師和鍾意的班主任,還有爸爸媽媽,站著的除了低著頭的鍾意,竟然還有沈浪!
沉鬱的氣氛中,他一人筆直的站著,在窗外射進的陽光中竟然顯得很美好的樣。
他長得比以前更高了,更加清秀帥氣,陽光少年的模一覽無遺,身材也很好,腰背筆直,臉色卻很是鬱悶,見我進來,他滿臉驚詫,然後憋紅了臉,低聲問:「你來幹嘛?!」
我順口回道:「那你來幹嘛?」
心裡卻真開始琢磨起來,他來幹嘛?難道……
我心裡咯登一下,靠之,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