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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缺血,血庫正在調血,你們有誰能先捐一點的!?」
回到走廊,剛好有個護士從搶救室探出頭大吼:「能獻血的都去注射室配血型謝謝!」
一群人一窩蜂的湧上去,我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想起自己未成年,有血也沒用。
林顏站著沒動,見很多人都看向她,她聳聳肩:「抱歉,駱亦宏是a,我b。」
幾個年輕力壯的先進去配血型了,叔因為是近親,第一個去也第一個通過,先進了輸血室,傅啟陽第二個進去,過了很久才出來後面出來,他捂著手臂苦笑:「血型不合,乾脆直接往血庫捐了四……誒小茶,你是什麼血型啊?」
「o……吧。」我不確定,上輩是o,這輩就不清楚了……雖然血型和性格貌似有點關係,但我這輩性格應該也有點變化的。
「怎麼能不知道?趁這個機會,去驗驗吧!」
我沒什麼猶豫就去了注射室,反正我不怕打針,再說確實好奇自己這輩啥血型。
……繼續o型……
我有些輕鬆又有些疑惑的走注射室,傅啟陽湊上來:「怎麼樣怎麼樣?」
「o型。」
「哦,駱亦宏是a型哈。」
我早就知道我們不是親生父女了……我翻了個白眼不理丫,身邊忽然沒聲了,我轉頭,看到傅啟陽又進了化驗室。
「你還想獻血啊?」
他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笑笑:「我看看還能不能唄……」
切,大魚大肉的紈褲弟,沒膽固醇過高已經很好了,還妄想多捐血……
禍害遺千年。
看到駱亦宏在那全身紗布的躺著,我腦裡只有這麼一個想法,果然像我上輩那麼偉大的好人是不能長壽的麼?!
我站在門外看著他,忽然不想進去了,只想站著看會,然後走掉,最好能狠到頭也別回。
剛冒出這個想法,我就被身後的林顏推了進去……
木乃伊駱聽到開門聲,只是隨意的瞥了一眼,就僵住了。
他抖抖夾著板的手,伸了伸:「……茶。」
我以為我會撲上去,或者大哭,但是我沒有。
總覺得每次碰到駱亦宏,我週身的氣息都隨著內心的變化複雜起來。
貧乏到可憐的人生經歷讓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事,即使人生經歷豐富的,也無法理清我現在的感覺吧。
我一次次試圖回想,分析,整一件事上所有人所處的位置,該抱有的感情,該負的責任。
於是我悲哀的發現,雖然是一條人命而起,但整件事上,沒有壞人。
沒有人能背起絕對的責任。
肇事者駱亦宏,他的無心是所有人知道的,他的痛苦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只是他媽媽的維護和搬弄讓他處於所有人不原諒的位置。
但是應該恨他媽媽嗎?不,保護孩是每個母親的天性,她們願意為孩做任何事,更何況她有能力把兒保護得更好,沒道理明明可以讓他脫罪,卻眼睜睜看著不管。
而現在想來,如果我重生,真的知道駱亦宏因為無心的推我進了監獄什麼的,我會舒服嗎?
不,肯定不會。
當他處於了弱者的地位,當我們位置互換,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他的好和他所承受的痛苦,而完全不會再恨他了,反而會樂觀的享受重生的人生。
但駱亦宏脫罪了,於是心裡的不平迷住了我的眼,身週一切發生的事情我都悲觀的去看,於是越來越不爽,越來越乖戾。
這不是我,不是鍾小茶,更不是林小茶,是女鬼小茶,死而含恨,回來折騰活人的。
我沒有看破紅塵,放下怨念很難做到。
但看著駱亦宏,我忽然發現,我不恨他的。
他開車撞了江堤,他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他這麼多年一如既往的溺愛叛逆的我……
小茶,叛逆了這麼多年,該給他一點舒心日了。
我歎了口氣,上前抓住他的手,認真道:「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一下。」
他的手很無力,努力彎曲著手指回握住我,輕聲道:「什麼?」
我指指空蕩蕩的角落:「你那些仰慕者送來的水果,我全吃了。」
他愣了一下,然後很輕鬆的笑:「怎麼從來不告訴我你喜歡吃水果?」
我聳聳肩,意思顯而易見。
「那以後呢?」
我沉默了一下,他的以後當然沒那麼簡單,我還沒考慮好去處,傅荊寒那,偶爾住住可以,如果帶著特殊的關係了,再住進去就不符合我的原則了。
姐外表豪放,骨裡還是保守的,隨隨便便去男人家,算什麼意思哦!
見我遲遲不答,駱亦宏顯得很不安,微微動了一下身,立刻扯動了滿床的管,我回過神忙按住他,輕聲道:「明天我去上。」
他明白了,微笑,盯著我不放:「不跟你媽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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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回頭看看一直沉默的林顏:「媽媽也懶得走。」
林顏不說話,算是默認。
對付她,只要霸氣點就行,她是典型的小女人。
駱亦宏滿意了,輕輕的呼了口氣,頗為疲憊的躺著了,一動不動。
房間裡安靜下來。
我看看林顏,看她有什麼要說的。
林顏動動嘴唇,轉過頭看外面的景色,忽然她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嗯,我是……對,不去了……這樣,好吧,那麼你們安排……呵已經安排好了啊,那就這樣吧,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她伸了個懶腰,走過來摸摸我的頭:「媽媽下午工作了,你……陪他吧,晚上來看你,晚飯想吃什麼跟我說,我給你買來。」
「那爸爸呢?」給不給他買?
林顏轉身往外走:「他有的是錢,哪看的上我們吃的這些東西,哼,還有,我才是你親媽,別喊他爸……典型的認賊作父。」
「……」哎喲,這四個字完全詮釋了我重生以來的日==。
林顏也離開了,病房裡就剩下我們倆人,一時無話。
十多年了,我們說說是父女倆相依為命,其實都沒有真正這樣獨處過,我甚至能覺得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氛在蔓延。
「小茶,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少廢話。」
「以後別這樣擅作主張,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相信我,好不好?」
我瞥著他,嘲笑:「就你現在這樣?人還沒走呢就開著車撞了江堤,都不問清楚是哪班飛機,我都受不了你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他看著天花板,「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小茶給的,鍾小茶讓我殉了葬,林小茶讓我重生……否則我就是一輩她口中的紈褲弟,沒有任何用處,只有害人害己。」
他的手再次用力握住:「自從知道你的存在,出生前出生後,我都老是在想,如果你真的是鍾小茶,如果你回來了,你會怎麼對我……呵呵,你應該聽別人說過了,那時候我的精神不是很正常,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絲毫不原諒我,痛恨我,我會難受的想死,卻又覺得很快樂,那才是你啊,小茶。」
好吧,怪不得本來脾氣一般的他居然會這麼容忍我,原來是「被小茶虐待渴望症」在作祟,敢情我以前不給他好臉色還正中他下懷了。
「小茶,我不傻,我也會奇怪,為什麼你一個小孩,也會這樣對我……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理由,你不知從哪裡聽說了鍾小茶的故事,以為我們都把你當成了她的替身,是不是?」
我無語,只有撇撇嘴。
「小茶,名字雖然一樣,但你和她,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真的很像,像到我以為她回來了。」
小樣又嚇我!
「鍾小茶,是個**到有些霸氣的好孩,而你,則是個**到有些陰暗的壞孩。」
「……」我跳下凳,默默的走出去。
喵的,被人罵了還死皮賴臉的不是哀家的本色,我投奔情郎去!
耳邊傳來沙沙聲,手驀地被拉住了,我立刻轉頭,駱亦宏那只沒斷的手拉著我,半邊身被擠壓著,疼的臉都發白。
我心裡罵著自己賤,一面又轉過來罵他:「你幹嘛啊!躺回去躺回去。」
「別走那麼遠……」他無辜的眨眨眼,「我錯了行不行?」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耐煩道,「我坐著成不?」
「小茶,晚上睡病房吧。」他笑的像個狐狸,「床很大喲。」
「……不要,我跟媽媽商量了,晚上我睡啟陽爸爸家。」
「什麼?」
「先睡著唄,她比較忙,啟陽爸爸那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免費保鏢免費抱枕……」
「什麼抱枕?」
「額……就是,抱枕啦。」
「抱枕還有收費免費的?」
「……」
他盯著我:「為什麼我覺得此抱枕非彼抱枕……」
汗流浹背,不就有時候看電視手沒處放喜歡騷擾小正嗎,怎麼搞的跟有姦情似的……
不過以後,貌似就真的是姦情了……
「小茶……」某女控聲音陰森森的。
我正眼神飄逸,心中高唱一向北,門忽然砰的開了,傅啟陽站在門口,一手拿著一疊紙,威風凜凜兩手叉腰大喝一聲:「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