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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的鬧劇在忠叔一遍遍解釋駱亦宏不是人販的尷尬下結束了,我寧死不肯上駱亦宏的車,只願意坐忠叔的老爺車,駱亦宏沒辦法,兩輛車一前一後回了家。
上我冷靜下來,漸漸發現不對頭。
先,駱亦宏為什麼這麼年輕?看他那樣頂多二十四五,怎麼會有我這麼大一個女兒?難道他高中就生孩了?
靠!殺了人還能活那麼鮮亮還提前有了孩,這人渣怎麼沒被雷劈死啊!
其次,為什麼我姓林?而不是姓駱?
這讓我想到了林顏,難道我是她生的?然後他們因為這樣那樣的緣故,我跟了母姓?
想到這裡我覺得很不可理解,我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雖然不是故意的),還不能阻止他們在高中亂搞嗎?甚至連結晶都有了!
我感到很悲涼。
最後,駱亦宏對我的寬容很奇怪。
我瞭解他,他不是那麼好脾氣的人,甚至有點瑕疵必報,難不成他本來這麼嬌貴一少爺,有了父愛後陡然偉大了?校門口讓女兒給揍了也笑瞇瞇的……
或者說,我回家就要完蛋了?
這樣想著,我其實也不大害怕,打就打唄,丫還能再弄死我一回不成?
忠叔一很糾結,他不擅長說話,只是笨嘴拙舌的說什麼,少爺很疼我,他在國外有好東西第一個想到我,很關心我的情況,還說以後我上下都要來接我。
我一樣都不想要,我恨他!
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表情,恨就是恨了,藏著虐的是自己。
很快到了家,忠叔還沒下車,前面已經停車的駱亦宏就跑下車給我開門,他在車外朝我伸出手,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從另一邊下了車,然後昂挺胸的走過他進了屋。
這裡的一切我陌生而熟悉著,我熟練的走過花園,進了別墅,換鞋,放書包,然後還本能的跑向冰箱,當我正奇怪自己幹嘛跑向冰箱時,我從最裡面的一個小格裡拿出一罐酸奶,還特地挑紅棗味的。
惡寒了,這身體本能還在呢,我這樣好像靈魂附體。
吳媽一臉寵溺的在我身後問這問那,停好車的駱亦宏和忠叔從外面進來,吳媽見到駱亦宏很是高興,她上前幫駱亦宏拿西裝,還讓幾個臨時請來的幫傭去拿行李。
「少爺這麼久沒回來,這下該不出去了吧。」
駱亦宏點頭:「出國是不大會了,出差還要的,可惜我沒法早點回來,要不然可以趁暑假帶小茶去別的地方玩玩。」
我冷眉冷臉的喝酸奶,聞言哼了一聲,受不了的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上樓梯的時候聽吳媽很疑惑的問我鬧什麼彆扭,駱亦宏不說話,忠叔支支吾吾。
彆扭?!這叫彆扭嗎?!這叫仇!奪命之仇!
在房間裡坐了沒多久,吳媽來喊吃飯,我怎麼都不想看著駱亦宏吃飯,我想到他就全身發疼後腦勺陣痛眼前還發黑,我才不自虐呢,我賭氣:「我不吃!」
吳媽在外面拍門:「小祖宗誒,這沒怨沒仇的你賭什麼氣啊,今天的菜都是你愛吃的,你爸爸第一天和你一起吃飯,別讓他傷心好不好?」
「我就是不要和他一起吃!不要不要!」
吳媽苦口婆心的勸,我打死不出來,後來聽到駱亦宏也上來了,他把吳媽勸開,敲敲門:「小茶,爸爸可以進來嗎?」
聽他的聲音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抄起個枕頭扔向大門:「滾!」我歇斯底里。
駱亦宏聲音終於有點冷了:「小茶,我記得你是個乖孩,怎麼這麼不聽話?」
「你又沒養過我怎麼知道我是好孩?滾!我不要和你一起吃飯!我自己吃!」
外面沉默了一會,駱亦宏輕聲說:「小茶,你為什麼這麼討厭爸爸,跟爸爸說好嗎?」
「你……」
「出來說,小茶,你要會起碼的尊重!」他的腳步聲遠去了。
我咬咬牙,出門下樓,他坐在餐桌的一邊,筆直坐著,等我,餐桌上的菜熱氣騰騰,我剛剛一杯酸奶下肚,還不是很餓,便坐在了他對面。
「好了,告訴爸爸,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他的語氣柔和,眼睛盯著我。
我有點顫抖,看著他的左手敲著桌面,我想到了死前他的左手就這樣微張著,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記得這雙手,背光的黑手。
「你,你殺過人!」
我喊出來。
四下一片寂靜:「你殺過人!你殺了你朋友!我討厭你!」
那一瞬間,駱亦宏的臉上血色全無。
「小茶!」吳媽神色一變,走過來要捂我的嘴,「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爸爸?!」
我躲開,理直氣壯甚至有點快意的看他:「難道我說錯了嗎?!」
「小……」
「你沒說錯。」駱亦宏平淡的說,他的嘴唇在顫抖,「小茶,你沒說錯,爸爸殺過人。」
「少爺,你是失……」吳媽著急的爭辯。
「無論怎樣,都是
我,把她推下去的。」駱亦宏的左手劇烈的顫抖,我感到背上又一次發疼,頭昏腦脹。
「但是小茶,爸爸不是故意的。」他低聲說,嘴唇慘白。
「小茶,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這句,他忽然一愣,眼睛透過我不知道在看什麼,只是一遍遍低喃:「小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茶,我不是故意的。」
「小茶,我沒有要推你。」
「小茶,我有罪……」他的手顫抖的越來厲害,一遍遍的小茶,小茶……我感覺他就像是在對我說,對鍾小茶說,而通過那一遍遍的小茶,他的面前似乎就站著我鍾小茶。
我抿緊嘴,心很涼。
我知道你是失手,可我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不能說你謀殺我,這對你不公平,可是我的冤屈,對誰說去?
上天讓我再活一遍我可以理解他垂憐我,可他讓我重生成你的女兒,又是什麼意思?讓我帶著不甘和怨恨再活一世?這不是在懲罰我麼,我上輩就活了十六年,我能犯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讓老天都看不過我,難道我喜歡坐江邊有錯嗎?
駱亦宏在一遍又一遍的小茶中已經瀕臨崩潰,他把手伸進西服口袋中,拿出一張瑞士軍刀卡,吳媽臉色一變,喊了聲不好,跑上去,駱亦宏已經拿出了裡面的小刀,他慘笑著,一刀扎進自己的左手,拔出,再扎……
我目瞪口呆,看著他自虐似的折磨自己的左手,看到他左手上縱橫斑駁的傷痕,他的傷,就像是張蜘蛛網……
「少爺!你別犯病了!阿忠!阿忠!快點,車!」吳媽好不容易奪下駱亦宏手中的刀,顧不上傻乎乎的我,跑出去狂喊。
駱亦宏看著自己的左手,沉默不言。
外面忠叔的聲音響起,吳媽要把駱亦宏帶出去,他走出門前忽然回頭對我說:「小茶,好好吃飯,爸爸以後不煩你了。」
眼神那麼溫柔,帶著幾乎卑微的誠懇。
客廳裡空蕩蕩的,我跌坐在了地上。
我該怎麼做,才能解脫自己,也順便,解脫你。
誰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