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錢還是要權,你隨意。」年輕真好,總覺得可以肆意妄為,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錢」和「權」解決。
看著梁千夜那張年少輕狂的俊臉,沐晴天不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心生幾許悲哀。
自己明明也才只有二十歲罷了,怎麼感覺就已經老氣橫秋成這樣子了。啊,真是可悲啊。
「……」見狂妄的男人是那麼自信,沐晴天忍不住想殺殺他的銳氣,於是站了起來,俯身直直逼進他好看的眼眸中,笑,嘲諷近乎殘忍:「我要你殺一個人。」
於是,如同預期中所期待的那般,囂張肆意的男人愣了愣神,臉上的笑容完全僵住,難以置信地看著沐晴天。
「梁少爺,你可以做到不?」見他半響沒回話,沐晴天又是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心裡想著,溫室裡的花朵就是驕傲並且自大的。這個世界的險惡可遠遠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
「……」沐晴天剛要起身,梁千夜卻突然一把拉住了她,使勁往下拉,拉到了兩人同一個水平線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毫不客氣地盯著沐晴天的,笑,帶著利劍一般的尖銳。輕笑一聲,他反問道——
「你覺得我做不到。覺得我不過是個少爺,不知何為辛酸苦辣,不知什麼艱險磨難。沐晴天,我告訴你,少瞧不起人了!爺我走過的路都比吃過的鹽多!讓你醫治我的雙腿,這不是請求,這是命令!」
年輕的梁少爺像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傲然地說道,讓她選擇錢或者權,是因為他覺得物有所值。殺人?哼,他完全沒必要。
「因為……」湊近她的耳際,狀似曖-昧地低語,他勾唇一笑,極其邪魅,「你肯定不想讓人知道你血液的特殊吧。沐醫生,你說我要是將這個秘密說出去,你覺得你還能安穩過日子嗎?」
「……」驚訝地看著梁千夜,近距離觀看,她只瞧得他眼底的囂張狂妄,瞧得他的意氣風發,卻是找不到一點兒懦弱心虛。突然之間,沐晴天就不由心生膽寒了。
說到底年輕的是她才對,為何她總是這般天真。若是她血液的秘密被曝光,她真的不敢想像會有多少人覬覦著那種特殊功能。
不由打了個寒噤,沐晴天挫敗一般地垂下了腦袋,慘然一笑:「梁少爺果然聰明至極。」
「謬讚。」看著她妥協下來,不知為何,一種征服的塊感立即充斥了四肢百骸。梁千夜滿足地笑了,看著那雙櫻唇,心裡竟隱隱生出一種慾望——
想親她,想嘗嘗她的味道。上次那一吻不夠,絕對不夠。
唇上那個傷疤呢,這麼快就消失不見了。哦,對了,她的血液有修復功能啊。
抿唇一笑,梁千夜遵從內心的意願,歪頭就吻了上去。
唇上一涼,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沐晴天驀地一愣,嚇得她連忙就往後退。可是梁千夜不讓,察覺到她的逃離,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一手抱住了她的後腦勺,吻,霸道而瘋狂。頑劣地撬開她緊閉的唇,舌頭直接探了進去。
「唔——」像是一桶水直接澆了下來,沐晴天的臉一下子就滾燙了起來。掙扎著嗚嗚呻吟著。
這男人,力氣該死的大。她心裡那個氣啊,對準他的腳狠狠踩了下去卻是沒有任何作用。半響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人腳廢了,根本沒有感覺。
天殺的!
沐晴天快要被氣死了,張嘴一發狠直接咬了下來,咬得鮮血直流,一口血腥。梁千夜卻依舊不為所動。心裡怒火膨脹,沐晴天一手直接拽住了梁千夜的衣領,對準他的胸膛用力一掐。
「嘶——」這一下,感覺胸膛的肉都要被扯下來一般,梁千夜疼得不由倒吸一口氣,微微鬆開了唇這就讓沐晴天抓住了機會,急急往後倒退了一步。
「你貓啊!」也不在沐晴天是個女的,梁千夜直接解開了扣子,低頭一看已經紅腫的地方,抱怨地看著沐晴天,「下手這麼狠。」
「……」鐵青著臉色擦了擦唇,看著梁千夜,沐晴天心裡直罵「無恥」。一伸手,再次揪住了對方的衣領。梁千夜尚且疑惑之際,沐晴天可不手軟,揚手就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啪」,一聲,特別響亮。梁千夜真心覺得連自己的牙齦都痛了起來。
臉部火辣辣的灼燒著,梁千夜抬眼怒視著沐晴天:「你他媽-的幹什麼!信不信我立即弄死你!」
「一千萬!」伸手掏出了梁千夜兜裡的手機,沐晴天啪啪地就輸入了自己的卡號,冷笑著說道,「想要治好自己的雙腿,今晚八點之前把錢打到我的賬戶上,逾期不候!」
「你!」一千萬,這人坑爹呢。梁千夜可不傻,氣惱地想要討價還價,沐晴天卻已經將手機扔回他懷裡,怒意盎然地離開了。
「……」呆愣愣地望著沐晴天離開的背影,一陣風吹過,梁千夜的氣稍稍降下了一些。看著沐晴天,不由冷哧了一聲,「嘁,不就是一個吻嗎?至於麼。有多少人想得到本大爺的青睞,大爺我還不屑給呢。」
摸著被咬破的嘴唇,梁千夜又是嘶了一聲,暗歎,咬得可真狠,真他媽-的疼!
***
東街旅遊區的開發項目已經井然有序地進行了,居民的問題也順利解決。厲南瀟在巡視了一圈之後,開車便跑去那家死了侍者的咖啡店。
發生了事故之後,咖啡廳慘淡了許多。即使是週末,也沒有幾個客人。店員們百無聊賴地站在了一邊,各個臉上愁雲滿佈,氣氛很糟糕。
 
叮鈴,門打開,風鈴被撞到的清脆響立即惹來了店員的注意。一看厲南瀟那身昂貴的衣服,店員的態度立即熱情了很多。
「這位先生。」年輕漂亮的服務員小跑著上來,笑著指了指盆景後邊的位置,「那邊有空座位哦,請問你要……」
「找你們經理來。」沒等服務員說完,厲南瀟冰冷地打斷了她的話。面無表情,那雙狹長的鳳眼像是漫進了無數寒冰,格外陰鷙。
「這個……」服務員為難,訕笑著說道,「這位先生……」
她想勸他,希望厲南瀟不要給店裡帶來麻煩。厲南瀟哪有心情陪她玩字遊戲,鳳眸一瞇,難以忽略的危險便滲透了出來:「叫你們經理來,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厲總?這不是厲總嘛。」有店員匯報說有人來鬧事。經理立即跑了出來,一見厲南瀟站那邊,先是一愣,而後便露出了熱情的笑容,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不知道你來了,真是抱歉啊。厲總想喝什麼,儘管點,我付錢。」
別人不知道厲南瀟,經理能不清楚嗎?好歹也是經營了一家咖啡廳的人,對於商業界的那些事*物知道的多多了。
「……」淡漠地瞥了一眼經理,厲南瀟面無表情地說道,「帶我去侍者的事發現場看看。」
「這個……」經理有些為難,訕笑著說道,「厲總,那裡剛死了人多晦氣啊。我另給你安排包廂,絕對奢華。」
「……」對於這種要重複說才能聽得懂重點的人,厲南瀟明顯懶怠對付,沖身後的青城一示意,那人立即會意地點了點頭。
上前,目光一凜,如寒冰劍破般的寒冷,開口道:「厲總說了,要去案發現場。」
都說青城是厲南瀟身邊的一條狗。這條狗陰狠起來,真的相當可怕。一對上青城那陰鷙的目光,經理就嚇得立即慘白了臉色,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囁喏道:「厲總,不是我不帶你去啊。而是李市長下令了,誰也不許插手這件事了。」
「就是說,那位侍者是自殺了嗎?」厲南瀟也聽了早上的報道,劍眉一挑,臉上的神情格外不屑。
「對……對的。」經理顫顫巍巍地說,「警方調查過了,並無可疑現象,所以才判定自殺的。」
「……」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厲南瀟心裡想笑,這是有多弱智才會判定那侍者是自殺的。
沉思了一會兒,厲南瀟笑了,唇邊那抹弧度帶著濃濃的疏離,懶散地問道:「要是有人問起,你說,厲總可是有來過這邊?」
「……」微微一愣,經理錯愕地看著厲南瀟,瞬間又反應過來,忙說道,「沒有。厲總沒有來過,更沒有詢問案子的事情。」
「那就好。」勾唇一笑,厲南瀟轉身邁步離開。青城緊隨其後。
「呼——」總算有驚無險,經理不由長歎一口氣,一下子癱軟地直接坐在了地上。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冷漠,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謹慎。真是不在其位,別謀其職啊。
「散佈在東街的兄弟們有什麼收穫沒?」咖啡廳這件事一出來,對於陳博士,厲南瀟也不得不上心了。
「嗯,是有一點線索。」青城答道,「上次晴天從咖啡廳離開之後,兄弟們無意間看到了陳博士以及他的兩個手下。跟了一段距離就被發現了,陳博士的兩個手下很能打,而且他們懷疑,陳博士在s市這邊有基地。」
「基地?」不由冷笑一聲,厲南瀟瞇了瞇眼眸,厲聲道,「立即找到基地的確切位置,確保可以一網打盡!」
「是!」
他不能將沐晴天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能做的也只是盡可能地消除一些危險隱患。
二十年前,陳博士就被追緝了。可是二十年後,他依然逍遙法外,足見這人的厲害和聰明。厲南瀟也沒有想過可以將這人捉住,他只是想著,能削弱一點對方的實力,就削弱一些。
「老大。」東街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畢,青城躊躇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城南集團的顧總約你見面。」
「他?」想起顧森西,厲南瀟不由絢爛一笑,「終於按捺不住了啊。嘿嘿,青城,李市長的千金,你知道不?」
「就是那個傳言會剋夫的李湘瑤嗎?」看著厲南瀟一臉壞笑,青城也不由笑了起來,忍不住問道,「老大,你又要做什麼壞事了?」
「嘿嘿,瞧你說的,你老大我看起來就是那麼壞的人嗎。」一抹殲詐自眸底滑過,厲南瀟笑著說道,「人家小姑娘嫁了兩次,丈夫也死了兩次。年紀輕輕的就守寡,多不好啊。你說是不是。恰巧顧森西命硬啊,這次我就當一次月老好了。」
「老大,你這樣子還不壞。」青城就猜到結果會是這個,不由撫掌大笑了起來,「簡直壞到骨子裡了啊,顧森西要是知道你這麼玩兒他,還不得跟你拚命。」
「怎麼能這麼說話呢。」笑著坐上了車,厲南瀟慵懶地靠在了椅背上,繼續說道,「他不是一直想要能有個大官給他撐腰嗎。這次李市長的官銜難道還不夠大。我真是貼心啊,有了好處,都沒忘記他。」
「……」青城嘿嘿一笑,沒再說話。二人開了車,便往厲氏集團過去。乘坐了總裁電梯一路向上,剛進辦公層,秘書就迎接了出來,恭敬地說道:「厲總,顧總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嗯。」點了點頭,厲南瀟邪肆一笑,不再廢話,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果不其然,看到顧森西正百無聊賴地坐在了沙發上。一聽到開門聲,警惕地回頭。
 
「顧總,真是不好意思啊。剛剛有事出去了。」脫掉了身上的外衣遞給青城,厲南瀟直直往幫辦公桌走去,坐下,雙手交疊撐著下巴,笑道,「說吧,顧總,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