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鬆手…」包廂裡不止他們兩個人呢,那麼多人看著,他怎麼就好意思說出這麼一些話來。
「不松…」得,倒是越發抱的緊了,湊過來的身子,濃厚的酒味一點一點的鑽入童顏的鼻息,不難聞,甚至因混合了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而變得格外的好聞,那一瞬間,童顏腦海裡鑽出一個想法,如果不是身邊有那麼多的人,她一定是願意讓顧白這麼抱著的,聞著他身上濃重的酒味以及他身上的那一股清淡的香味。
「顧白,你再這麼鬧騰,以後你電話我都不接了…」想法不成立,週遭太多的人,而且他們一個個的都對著他們這邊投來了目光,跟針似得,讓童顏渾身不舒服,若不是身處在暗色的燈光底下,童顏想,他們一定都可以看到她臉上起的那一層紅…。
「恩…」他嘟嚷了一聲,分不清他是願意放開還是怎麼個意思,童顏站著等了一會,心想,一分鐘,不,十五秒,在心裡默數十五秒,要是他還不鬆開手,那她就踩他一角,或者是在他環在她腰間的手上狠狠咬一口,在她這般想著,低垂下眼簾,估計著可行性的時候,那人突然的一把將她給抱了起來…。
「啊!」童顏只來了及驚叫一聲,急匆匆的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穩當自己的身子。
「呵呵…」有笑聲自頭頂上方傳來,貼著的溫熱胸膛,輕輕震動,不知道怎麼地,他又高興了起來。
「顧白,你發什麼神經?」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因他那一張掛著笑意的臉而飛快的垂下眼。
「寶貝兒,帶你走走…」彼時,他們已經出了包廂,走在過道裡,過道裡沒有什麼人,還好,他大步的往外面跨,一層層的都是人,坐在卡座裡,或者是在舞池裡的,雖是熱鬧的環境,他這麼扎眼的一個人走過來,還抱著人,哪能不引起人的注意,一個個的都朝著他投過目光來,他身上,自是只敢停留那麼半秒鐘不到的時間,另外的全落在童顏身上,和顧白在一起,其實什麼樣的目光都受過了,羨慕的,嫉恨的,亦或是其他能想到的各種…只是彼時受著這各色目光的洗禮,童顏還是有些的不自在,尤其身處在他的懷裡,然而現在呢,能為她擋住這些目光的,只有她身後的這一堵溫熱的胸膛,幾乎是下意識的往他的懷裡縮了縮身子,讓那些目光不至於全部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窩在他的懷裡,一方溫熱,並不知曉頭頂,在她鑽入他懷抱的那瞬間,那人是怎樣的一副表情,遮天蔽日的寵溺充斥了那一雙墨色的瞳孔,羨煞了見此一幕的世人。
「你不是說你的胃疼麼?」耳邊少了喧鬧,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是出了大門了吧,童顏緩緩的從顧白的胸膛裡抬起頭,望了外面一眼,確實,面前已是大街,剛剛她過來的時候,天是濛濛的灰,還沒全黑下來,才一會兒工夫,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只是,這人明明不是給她說胃疼嗎?怎麼感覺生龍活虎似得。
「現在已經不疼了。」他回了一聲,隨即頭俯下來,軟軟的發落在她的脖頸,刺刺癢癢,還有從他唇齒流出來的聲音「你是我的藥,只要你在我身邊,哪裡都不會疼。」
「怎麼不說話了…」
「要…。說什麼啊?」他說出這樣的一句,她還能有什麼回的?連著她此刻說的這一聲話,都是有點矯情,正了正嗓音「反正胃疼的又不是我…關我何事…」怎麼覺得越發矯情?欲蓋彌彰了?
臉上光暈淺淺,紅暈深深,童顏索性將頭偏向一邊「你要帶我去哪?」
「走走。」
「走去哪?」
「你想去哪兒?」
聽到顧白的這個問題,童顏還真的想了想「我想去廈門…。聽說哪兒挺美的,處處成景,在哪兒生活的人,步調都放的很慢,有海有藍天和白雲還有山…」
「得,我說的是讓你想想要在這附近哪兒走走,你倒是想的夠遠。」
「你又沒說清楚…」
「真想去廈門?」
「那我就帶你去…」童顏還沒有回答呢,顧白把她的身子放下,已經攔了一輛的士。
「哎,顧白?」
「噓,別說話。」被他按進車子裡,童顏要開口,卻被他伸過來的手壓住了嘴巴。
「你要幹嘛?」
「老婆,我們私奔吧…」顧白這話其實很矛盾,喊著她老婆,又說私奔吧…。但無論他這句話是否有語病,在這半刻,對上他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童顏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亦或是懸崖峭壁,她都只想跟著往前走。
「維斯,在半個小時後我將到達飛機場,前往廈門,準備好。」在的士車開動往顧白安排去的路上,顧白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打給維斯,讓他安排飛機飛往廈門,另外一個是打給松本,讓他在廈門那邊安排好住宿的地方。
…。很快,一切都像是夢一樣,當童顏站在廈門的土地上,清涼的風吹動她的頭髮,哈一口氣不會凝結成冰,童顏都還覺得不可思議,她竟然真的隨著顧白到了廈門。
「走吧…」顧白脫下了大衣,只穿著不厚的格子襯衣配套頭薄毛衣,好看的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人一樣。
「不行…。」想要點頭的,童顏突然想起事來,是顧明朗,他現在正病著,等著顧白的骨髓救命,他們怎麼能到這裡消耗時間「顧白,我們回去吧,明朗他還在…。」下意識的伸手拉住顧白的衣袖,她急急的開口,眼見著他眼裡情緒越來越重,越來越厚,童顏頓住了聲音,不敢再繼續說下去,怕惹惱了顧白。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他開口,
聲音在暮色中很沉「童顏,只要你回去了,我就再也不會救顧明朗…。」
「你,你明明答應過,會救他的。」
「我也有反悔的權利。」
「你…。」明知他說的是假的,還是生了氣,這個人把人命太不當一回事兒了,怎麼能這樣。
「你不是說你想到廈門麼?你喜歡這兒的生活狀態麼…童顏,我們就在這裡呆兩天,兩天之後,我們就回去,我和明朗就做檢查,然後手術,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過一個新年…」兩人僵持不下,最後投降的還是顧白,軟了聲音哄著童顏。
「可以等明朗好了之後,我們再來…顧白,現在我想回去…。」
她的語氣很堅決,像是一堵沒有一點兒縫隙的牆,堅固的拿坦克都轟炸不開。
「童顏,你連一點兒時間都不願意給我麼?」
「我不是…。」他一說他胃疼,她扒拉著一雙拖鞋就來找他了,現在腳上都穿的都還是拖鞋,哪裡是一點兒時間沒有給他?話臨了嘴邊終是沒有說出口。
「你回去啊,你走啊…。」他忽而衝過來,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往著剛剛來的方向,停著他飛機的地方拖…「你走,童顏。維斯,送她走。」顧白指著那飛機,把童顏直直的往那邊推。
顧白的力道沒有掌握的很好,童顏被他一推,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隨著童顏的摔倒,天地彷彿一瞬間寂靜下來,只有童顏微淺的呼吸以及顧白粗重的呼吸。
「你回去吧,我在這兒呆一天就回…」他低低的說一聲,拖著就身子往前面走,那背影,該怎麼說,童顏看著,竟然就落下眼淚來了,沒有一點兒預兆。
「我們後天回去好不好?」身後,風聲很大,送來某人的聲音。
顧白沒理,以為自個是出現了幻覺,他依舊拖著身子,緩慢的往前面走。
「顧白…」直到衣袖被人給扯住,不能往前面走了,顧白才頓住了腳步,轉身,入目,先是烏黑的秀髮,光潔的額頭,然後是兩彎眉眼,輕輕的蹙著,像是攏了無數的愁絲。
「不是要走嗎?」心一下的就軟了,瞧著那兩彎蹙著的眉,什麼狠話都說不出來。
「我也想在這兒生活兩天,我們後天再一起回去行嗎?」
「…。」顧白沒有再說話,只伸手牽住童顏的手,把她往前面帶了一步,攏入懷裡。
「我們現在去哪兒…。」
「你不是說喜歡廈門嗎?想來嗎?你想去哪兒?」他反問過來
「我不知道。」她只是聽說很漂亮,很藝,想來,還沒有做過什麼樣的攻略。
「那今晚上,我們去黃厝海邊住好嗎?」
「黃厝海邊?」
「黃厝是地名,面臨著海,一路有很多的樹,挺美的,明天早上還可以看到日出吧,你應該會喜歡。」
「明天早上,我們去曾厝垵,挺藝的一條街,我陪你逛逛。」
「你來過廈門?」怎麼就這麼的瞭解?
「剛剛在飛機上看了一下…。」
難怪剛剛在飛機上面,他一直低著頭看手機,原來是在看廈門的攻略。
回想起,剛剛他低頭看手機的認真模樣,童顏心裡湧起無言的感動,廈門是她想要來的,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安排…剛剛她還那樣的說話,心裡,一時之間,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