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猶如魔音,穿透了童顏的耳膜,讓她好半響的直不起身子來。
「童小姐,您沒事吧!」坐在她身邊送著她回去顧明朗院裡的傭人,喊了顧白之後,瞧見她還彎著腰在哪兒,以為是撞傷了什麼的,忙擔心的貼過身子來細心的詢問她。
「沒事。」兩個字從自個嘴裡吐出來變得尤為艱難。
「你沒事,我可有事!」不知什麼時候那還擋在身前的男人已經邁步走到了她的身側,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大少爺?」傭人們知悉顧白的脾氣,他這會兒是怒著的呢,但是怎麼著?這會兒找上了自個親弟弟女朋友的麻煩了?自然這話只敢在心裡猜著,沒敢多嘴了半句。
「你們先下車,我和童小姐好好聊聊…。」顧白的眼神一下沒挪的定在童顏的臉上,就等著她的反應,她卻該死的縮著頭。
「是!」顧白都這麼著吩咐了,開電瓶車的司機,還有陪在童顏身邊的傭人連忙下車,往前面的路跑去,轉眼就消失不見。
顧家很大,院子裡四處種著參天的大樹,電瓶車就繞著樹間的道路穿梭,風一吹,樹搖起來,若不是有燈光,是極為駭人的場景,但再怎麼駭人,也沒有此刻顧白站在她身側要來的讓她懼怕。
「你想要聊什麼?」終究受不住他灼灼的目光,童顏抬起頭直視於他。
「還以為你會一直縮著頭不說話呢!」顧白瞧著她抬頭,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一點兒的都沒有達到眼底,黑色的瞳孔堪比墨色的天空,沉沉,又深深。
「我要說什麼?」
「從我面前消失六個月和我弟弟一起回來!童顏,你不覺得你有必要解釋一下嗎!」雙手撐在電瓶車的構架上,手上青筋根根突起,要多忍耐,才能不伸手掐上她的脖子?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事實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我看到的這樣,什麼樣!」目光幾乎要將她穿透…。
「我要嫁給顧…。」明朗。童顏的話沒有說完,沒來得及說完,男人的身子已迅速的低俯了下來,薄涼的唇準確無誤的貼住她的唇,將她的後頭的話全部堵回去。
「唔…」童顏萬沒料到這人會這樣做,伸手捶打他的胸膛,力道不小。
然他卻更近了一步,整個身子完全的朝著她貼了過來,將她整個人環緊懷抱,力道緊的令人窒息。
「童顏,你給我閉嘴」他的身子是顫抖著的和他的心一道。
「你不是要聽我說麼?那我就一一的說給你聽著!」童顏左右搖擺著頭,避開他的唇,聲音從喉間衝破出來「我要嫁給顧明朗,他就是我愛著的那個人,死而復生,上天把他送回到我的身邊了!所以,顧白,我要嫁給他!」
「嫁給明朗?」男人不怒反笑,粗糲的指頭貼上她的臉,沿著額中順著鼻樑一寸一寸的往下,落在她柔軟的紅唇上「童顏,你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剛從我的床上下去,你就想爬上我弟弟的床,那有那麼容易!」
「顧白…。」因為顧白的話,童顏的臉唰一下全白了,手攀上顧白的手肘「不要讓明朗知道。」天意弄人這四個字,在剛剛第一眼見到顧白的那一刻,童顏想她知道了,強迫過她的人是最親密情人的哥哥,這種事情,若不是用上一個天意弄人,她又該用什麼來形容了來?多希望是一場夢,噩夢,卻反覆睜眼幾次,顧白的這一張臉是真實的,她能期盼的是什麼?看到他的那一刻,童顏的心裡是驚,是慌,但是到現在卻是極其靜的,該來的逃不掉,躲不了,她唯一後悔的是與顧明朗回來這一趟,如果沒有回來這一趟,她就能安心的呆在顧明朗的身邊,不說永遠避開顧白,至少時間要長那麼一些…。能與顧明朗待在一起久一些,這麼快,就要離開他,怎麼捨得?沒錯,見到顧白那一刻,她已經是決定要離開顧明朗了,任何人都可以,可以在一起,可和顧明朗,斷然不再有可能,顧白擱在這裡,是一根刺,一個和親哥哥上過的女人怎麼配得上那樣乾淨的他!不過她的心思,在顧白的面前斷然是不能表露出來一點的,不能和明朗在一起,更不能與顧白糾纏,痛,就讓她一個人,別讓顧明朗再來背一點一點,他們之間的感情,誰深誰淺,說不清楚,至多能說任何一方對另一方都不少!所以…。與顧白的事情,不能讓顧明朗知道。
「怎麼,這就怕了,受不住了?」顧白笑著,心裡卻滴著血,他顧白縱使對太多人事無所謂,縱使有多冷硬,狠心,在面對上這樣的情況時,他也有些的撐不住,往昔記憶一點一點穿越時間長河駛入他的腦海,女孩兒在陽光下的近乎透明的一張臉,紅唇瀲灩說著「我說了我不是心疼他,我對他沒有感情…我早有深愛的人,你與顧白,都不是他…。」
「顧白,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有很喜歡的人…。」
「顧白,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顧白,他死了,是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卻斷然不是在我的心中,在我的心中,他永遠的都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