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秦晉!」被夜色籠罩的天空下,一輛銀灰色的小車裡,身材嬌小的女孩兒蜷縮成一團窩在副駕駛座上,因夜色太過濃郁,看不清女孩兒的神色,只能透過她放在耳側時而閃光的手機隱約見到她臉上未干的淚痕。
「嗯,顏顏,你怎麼還沒回來,是肚子不舒服嗎?」開了擴音,男人溫的聲音在車廂裡散開。
「啊!」
「怎麼了?顏顏?」
「沒事!」童顏低頭瞧著那一顆埋在自個脖頸裡的頭顱,看不到他的臉,卻能從脖頸處的疼痛感知到他的怒氣,深吸了一口氣,回電話那邊「秦晉,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玩,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說著就掛上電話,不再給那頭人說話的機會。
電話方掛斷,就被人拿了去,不過轉瞬,抓在手中的電話已被扔到後座。
「和男朋友說話可真夠溫柔的!」在他伸手來拿她手機的時候,那張臉就從她脖彎裡抬起來了,此刻就與童顏相對,狹窄的車廂,兩人幾乎面面相貼,呼吸相纏。
「顧白,你到底想做些什麼?以你這樣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偏偏找上我!」童顏將身子朝後仰,瞧著顧白的目光清澈如許。
「為什麼找上你啊!」聽到她的問話,顧白彷彿忘了糾結剛剛她與秦晉通話時的模樣,將她的話重複了一遍,像是真的在思考。
他沒有答出來之前,童顏無話,車廂裡有一時的寂靜。
直到他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或許因為你這一張臉吧!」
「我這張臉並不出眾!」
「呵!」聽得童顏的話,顧白笑了,伸出手,以兩指挑住她的下巴「倒是有點自知自明,只是我就是愛極了你這一張並不出眾的臉呢,自然,還有你的身子,若是形容起來,嗯,就跟毒似得,一碰,一吸都讓爺上癮!」顧白閉上眼,似乎是在回味方才在洗手間裡的那一番糾纏,蝕骨*的滋味。
童顏瞧著他在夜色中的樣子,心裡無力的感覺一陣湧過一陣,這個男人,並沒有那麼容易打發,只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找上她?童顏不相信他說的因為她這張臉,她這張臉雖說不醜,也不算得上是絕色,他這樣的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怎麼會因為一張臉就對她糾纏不清?
只是後來,後來,當童顏見到那一張與自己幾乎一個模子刻下來的臉時,童顏才明白,原來,真的是因為她這一張臉,才會招惹上他,不過到了知道的那一天,已經太晚了。
顧白這樣的男人,是絕對致命的危險,沒見過他溫柔的樣子,沒受過他的寵溺,就能沉溺,更何況,她受過,受過,又怎麼會不貪戀?受過,又怎捨得抽身離開?哪怕事實的真相那麼的殘忍,到那之後,她也不過只能一句「捨不得」。
……。
被顧白放過,回到自己的小窩,已經差不多是凌晨。
很睏,頭也重的像是有千斤壓在上頭。
童顏卻沒有一頭栽倒在床上睡過去,而是脫了衣物,進了浴室沖刷自個身子。
三月的天,還不熱,她卻是開了冷水。
冷水傾瀉下來,全部砸在她的身上,冰涼又疼,童顏卻恍然未覺,只身子抖了抖,依舊站的筆直,這麼淋了大概有那麼十幾分鐘,她略有了動作,不是出去,而是抬起手搓自個身子,下手的力道狠,半點力道沒有留,不一會兒鏡子裡那人兒,一身的青青紫紫就全部變成了紅色,那種被凌虐過後的通紅,胸前那塊青紫的吻痕太深太明顯,這麼一搓也毀不去,她手一伸抄起架子上擺的刷子就往身子上刷,那個女孩子不是細皮嫩肉的?尤其是胸前那塊!那裡禁得住童顏下的這力道,不過一分多鐘,她胸前的肌膚就被刷破,鮮紅色的血滲出來,隨著冷水一起沖走。
瞧著那血,童顏非但沒有哭,反而是笑起來,有些瘋狂而脆弱。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童顏終於從浴室裡走了出來,不過才出了浴室門,整個人就因為體力不支摔倒在地上,最後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上了床。
這麼沖冷水,自虐的後果就是生病。
才躺上床不過半個小時的樣子,她全身就開始發燙髮冷,一陣一陣的,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難受,像是有什麼壓在身上壓的她直喘不過氣,口鼻更是像被人摀住了,呼吸困難。
可能是求生的本能,她下意識的伸出手,要去找手機來求救,手無力,手機被扔在哪裡,她也記得不是很清楚,費了很久的時間才摸到那冰涼的卻給她希望的金屬。
將手機拿到眼前,眼睛怎麼也睜不開,最後只能憑著對手機的熟悉度,劃開鎖,找到通話記錄,打了電話出去。
「嘟嘟」兩聲之後電話被人接了起來。
「喂?」低沉的聲音,透過無線電波傳過來。
「阿顧,顏顏好難受!」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往往會想到自個心中最依賴,最親近的那個人,童顏也絲毫不例外,那邊電話一接起,聽到那低沉的一聲「喂」心中那根繃緊的弦就跟斷了似得,什麼委屈頃刻湧上心頭。
「你怎麼了?」
「顏顏頭痛,好難受,顏顏要死了,阿顧,你快來!」
「我馬上就過來!」
「嗯,我等你!」得到了男人肯定的回答,童顏強撐著的力量終於消散,話一落就暈了過去,只是暈過去,除了臉色通紅之外,其他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甚至連剛剛緊皺的眉頭都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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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皆是因為那一聲低沉的男音,因為他的那句我馬上就過來。
不過童顏忘了,她的電話裡早就沒有那個男人的電話號碼了,她彼時打出去的電話是那個不久前強著要將他的號碼存上的人的,她不知道她口中的阿顧不是她的阿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