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親自送孫氏離開之後,就讓錢管事去鋪子裡找老爺回來,她則是在前殿陪著趙承胤說話。
趙承胤滿心愧疚的看著唯一的親妹妹,都覺得無法直視她的眼睛,雖說知道只要妹妹回京,早晚就會有這麼一天,心裡還是會為她擔心的要命。
趙氏則是寬慰的看著自家兄長,笑道:「大哥不要想太多,如今我已經是外嫁女,就算是母親想要為難於我,也不是太容易的,我擔心的是媚兒。」
聽孫氏的意思是想要媚兒為父親診病,那樣的話說不定孫氏會以此為借口,會將媚兒留在侯府,這才是讓她最擔心的,媚兒是她的心頭肉,如何能忍心看著她在侯府那虎口狼穴受苦,被人磋磨。
這也是趙承胤心中所想,在侯府這麼多年,對於孫氏他可謂是很清楚了,雖說這十幾年一直過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作為旁觀者,看的也就更加的明白。
周媚坐在趙氏旁邊聽著兩人細細的說著侯府的事情,外面周棠就帶著一筒和二筒進來了。
他身邊有兩個貼身的小廝,分別是一筒和二筒,是根據時下闊太太們很喜歡的馬弔取名來的。
「娘,舅舅,大姐,你們都在啊。」
看到兒子越來越有派頭,趙氏的心裡被這一對兒女塞得滿滿的。
「棠兒,你可是有事?」
「嗯,今日和先生說好,要去西山走走,特來和娘說一聲。」周棠笑嘻嘻的道。
趙氏聽到兒子要出去,心裡並沒有特別的擔心,起身上前,叮囑兩個貼身小廝道:「你們兩人在外照顧好少爺,別與人起摩擦,萬事都要小心。」
「是,夫人,奴才們都記下了。」兩筒趕忙應下。
「走的時候去廚房帶些點心,回來的稍微晚一點也可以。」
「我知道了,娘,舅舅,大姐,那我就走了,別擔心。」
看著那可愛卻不失致的小外甥,趙承胤心裡特別的喜歡,而且妹妹也教育的很好,以後未必不會有很高的成就。
城北侯府,前院清友堂內,孫氏給形如枯槁的趙興宇擦拭這蠟黃的臉頰,眼底那兩抹陰影格外的厚重。
「是玉蓉啊。」趙興宇睜開惺忪的渾濁雙眸看著身邊這貴氣貌美的正妻,笑的很是虛弱,「有事嗎?」
「妾身能有什麼事,聽說侯爺身子不適,就過來看看您,感覺怎樣?」她給趙興宇掖掖被角,看到如此衰老的男人,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
趙興宇是覺得身子越來越不舒坦,抬眼看著嫁給自己二十年依舊貌美的女子,反觀自己卻已經老態盡顯,不知道這日子該如何過下去。
「侯爺,珊兒回京了,您可知道?」
「……珊兒?那是誰?」是她家的親眷還是自己這邊的?
孫氏卻因為丈夫的迷糊而顯得很是高興,握著他骨瘦如柴的手笑道:「是您的女兒,難道侯爺不記得了?」
「女兒?我什麼時候……你說珊兒?趙琪珊?」趙興宇似乎迴光返照一般,霍然坐起身。
「就是琪珊,侯爺的嫡長女。」孫氏笑的很是柔美,「已經成親了,而且還有了一對兒女,侯爺您也做外公了。」
「是嘛,他們在哪裡?」
「侯爺別著急,過兩日他們就會來看您,而且珊兒的長女還是長春子老先生的親傳弟子,聽說一身醫術盡得長春真人的真傳,到時候侯爺的身子也就有救了。」
「玉蓉說的可是真的?」他的身子有救了?
其實自己的身子,趙興宇如何能不清楚,無非就是這些年縱慾的後果,身子嚴重的虧損,可是卻也控制不住,飲酒作樂,對於男人來說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嘛。
「自然是真的,妾身還能誑侯爺不成?」
「那還等什麼,快點讓她過府給我診病,太醫院的那群庸醫,根本就是只拿錢不做事,這都兩年了,我的身子是越來越嚴重,哼!」
孫氏離開清友堂回到後院,身邊的孫嬤嬤給她換上便裝,然後伺候著坐在美人榻上。
「夫人,您真的要把大……那位夫人接回來?」
「她現在已經是別人家的人,接回來也無法常住,嬤嬤可是在擔心什麼?」
「倒也不是那麼一回事,總覺得那人若是回來,府裡會不安生。」孫嬤嬤還是很不喜歡那個女人回來的,畢竟現在整個侯府都是夫人的天下,若是那兩人回來,不知道以後會如何。
「放心吧,他們的娘都鬥不過我,何況是個外嫁女,趙琪珊留不下,也不能留,但是那個周媚倒是可以。」
「夫人的意思是……」
「如今府裡的情況,嬤嬤是很清楚的,長此下去帶時候輪到飛哥兒承爵,只剩下一個空架子,周府的情況嬤嬤想必也知道,那丫頭是個有主見的,能有如今的成就雖說出乎我的意料,卻也能預見的到,若是連她都拿捏不住,飛哥兒以後的路就真的不好走了。」
孫嬤嬤點點頭,這一點她心裡也明白,常年幫著夫人管著府裡的事情,對於如今的狀況確實很清楚。
「所喲嬤嬤就放心吧,趙琪珊咱們現在無法下手,但是只要看住那個小丫頭,趙琪珊也只能妥協。」
孫嬤嬤點點頭,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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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過若是那位表小姐真的來到府裡,她定會好好的看著她的,若是敢做出什麼對夫人和小姐少爺有什麼不利的事情,就是拼著這條老命不要,她也絕對不會讓那位表小姐好過的。
入夜,檀香院內,趙氏給正在書桌前忙碌的丈夫倒了一杯茶送上去。
「三壯,明天我要去侯府一趟。」
「……」週三壯持筆的手頓時僵住,一團黑色的墨汁落在雪白的賬目上,「去侯府?」
「是啊,前天早上孫氏來過,說是父親重病,讓我回去看看。」趙氏走上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她用孝道來壓我,用媚兒和棠兒的前途來壓我,三壯,我是無法坐視不理的,對於侯爺,我已經沒有任何的的父女之情了,只是去看看而已,我是外嫁女,是沒有道理在娘家常住的。」
週三壯心裡明白,但是自己的身份本來就配不上妻子,就算是被娘家拘在家裡常住,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別擔心,我知道他們看上的是咱們家裡的銀子,這樣你就放心了吧?」
「咱們府裡的銀子沒有媚姐兒的印章是無法取用的,這……」週三壯還是不太明白。
趙氏笑道:「所以說,他們是不會輕易從咱們身上佔到好處的。」
週三壯則是有些擔心妻子,不知道這次回侯府會不會受到委屈,他有時候真的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妻子如此的好,身邊的人會不喜歡。
「那你回府後,一切小心,還是說我送你們過去?」總覺得身份太低。
趙氏頓時就嬌嗔的瞪了丈夫一眼,「你是咱們的當家的,妻子帶著子女回娘家,你怎麼能不送過去,不過飯菜就別在那裡用了,比不上咱們府上的。」
最重要的是看著那群人也著實吃不下去。
若是可以的話,她也會當日去當日回來的。
次日清晨,周府一家人就套上馬車,也帶了一些稀有的藥材,往承北侯府去了。
知道今天周家上門,府中的人有好奇的,有厭惡的,有看熱鬧的,當然也有歡迎的。
很早,侯府門前就有人等著了,領頭的正是瀾玉堂的孫嬤嬤。
瀾玉堂的大丫鬟錦玉湊到孫嬤嬤耳邊小聲問道:「孫媽媽,咱們府裡不是有大小姐嘛,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大小姐?到底哪位小姐大?」
錦珠也湊過來,笑道:「前些日子錦玉姐姐回家探親,大概是沒有聽說,稍後來的哪位是先夫人的嫡長女,是咱們大少爺的親妹妹。」
錦玉點點頭,她雖然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但也是入府不過五年,而據說第一批的大丫頭全部都因為年紀大被放出了府,在之後也因為夫人約束的嚴格,府裡的下人也很少有嚼舌根的,最重要的是大少爺那一房平時只有大年的時候才會出現在正院,平時很少來主院走動的。
所以最主要是孫氏封鎖的厲害,知道的人並不多。
遠處,一輛馬車駛進來,讓侯府門前的細碎議論聲才終於停止。
週三壯摔下下了車,然後把妻子和兩個孩子扶下來,最後才攙扶著趙承胤坐上木輪椅。
「大少爺。」
「嗯!」
孫嬤嬤率領眾人走上前,齊齊福身:「奴婢見過大小姐,見過姑爺,表小姐,表少爺。」
週三壯沒有任何表情,而趙氏則是點點頭,對眾人道:「都起來吧。」
「多謝大小姐。」
眾人站起身,孫嬤嬤走上前,對趙氏笑道:「侯爺知道大小姐今兒回來,身子骨都顯得利索許多,臉色也好看了不少,大小姐裡面請。」
「有勞孫嬤嬤了。」趙氏領著一對兒女走進府,裡面的景色熟悉又陌生,勾起的往事卻似乎早已經被塵封許久,突然打開發現居然已經霉爛一般,已經壞掉根本就不重要了。
孫嬤嬤連道不敢,提步跟著趙氏後面進去了。
三人繞過松鶴延年的影壁,前面就是一座大堂,而透過寬敞的朱紅色木門,就看到上面坐著兩個人,而在下面的兩邊也坐了不少的男男女女。
等一行人走進去的時候,周媚就看到上首坐著一男一女,孫氏還有一位看上去頗顯老態龍鍾的男人,頭髮灰白,身材削瘦,膚色蠟黃,一看就是常年浸淫在酒色財氣中虧了身子的。
「女兒見過父親,見過母親。」趙氏忍下心中的恨,拉著兩個孩子跪在地上。
趙興宇看著下面酷似前妻的趙琪珊,神色終於是有些鬆動,顫抖的手,似乎是想要站起來,卻被孫氏穩穩地按住。
「珊兒,真的是珊兒。」趙興宇顫聲道。
孫氏則是笑著對趙興宇道:「侯爺,珊兒好容易回來一趟,最少也要住兩日,您也別著急,萬一傷了身子,可會讓珊兒心裡該多難過?」
說完,看向跪在下面的一家四口道:「珊兒快別顧著了,趕緊起來坐下。咱們有好多話,慢慢說。」
「多謝母親。」趙氏趕忙站起身,然後走到那邊上首位置坐下,她的一對子女不應該跪拜這樣的兩個人。
坐好之後,周媚看著身邊的丈夫對趙承胤道:「大哥,您帶著三壯去你的院子坐坐吧,鋪子裡離不開他,坐一會他還是要回去的。」
趙承胤也不願意在這裡多待,隨後點點頭
,和兩人行禮之後就領著週三壯往竹潯院去了。
「珊兒,那就是你找的丈夫?」趙興宇神色不悅的看著離去的週三壯,「好歹你也是我趙興宇的嫡長女,怎麼能嫁與商戶?」
「三壯對我很好。」趙氏輕聲說道。
「你是侯府嫡女,他敢對你不好。」
「十幾年嫁給三壯的時候,我不是什麼侯府閨秀,只是落魄的喪母長女,肯有人娶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古達三不娶,其中就有喪母長女不能娶。
能遇到週三壯,趙氏已經覺得很幸福了,即使在安國公府最開始舅舅覺得三壯配不上自己,但是後來還不是每當三壯上門,舅舅與舅母都當成真正的女婿一般款待著,莫說是重話,就連臉色都沒有過。
孫氏忍著心中的厭惡,對趙氏道:「琪珊,你心裡是否怪母親?當年的事情也是迫於無奈,畢竟咱們侯府還有一大家子需要你父親養活。後來還是你大伯家的丫頭代你嫁過去,誰想到……」
周媚暗暗的擰眉,這個孫氏是為自己的娘拉仇恨來了。
孫氏很聰明,凡事點到為止,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對旁邊站著的幾個人道:「你們也別站著了,還不上前見過長姐?」
對面的五位少男少女聽到孫氏的話,這才抬腳走上前來,對著趙氏行禮。
聽完之後,周媚才理清,這府裡工作有三位小姐三位少爺,大少爺趙承胤,二少爺是妾室所出的趙承禮,三少爺也就是孫氏所出的世子爺趙承飛。大小姐與三小姐同為孫氏所出,分別是趙若蘭與趙若仙,二小姐則是妾室所出的趙若語,趙興宇身邊有三位妾室,如今都各自在自己的院子裡,沒讓出來見客。
趙氏來前已經準備了見面禮,就算是不待見,依舊要準備,周媚雖然不以為然,卻也沒有反對。
兩位少爺都是上好的房四寶,而三位小姐則是同樣價值的纏絲點翠頭面一套,兩支步搖,兩支鳳釵,好幾種花樣的點翠額飾,和兩對同色系的耳墜,因為做工精緻,價格最少也是每套百兩銀子。
三人接過去之後,只有大小姐趙若蘭暗中歡喜,表面卻故作嫌棄,而其他兩位小姐則是高興的福身道謝。
雖說算不得多麼精貴,卻也是趙氏的一番心意,也勝在新穎,再說姑娘家哪裡有不喜歡飾物的。
趙興宇與孫氏在上面看到趙琪珊送出來的物件,心裡都很是高興,尤其是趙興宇更是連連點頭。
心裡還暗自自誇,都是當初自己教導的好,即使分開十幾年,她依舊是如此的知書達理。
「珊兒就在府裡住些日子吧,咱們父女也許久都沒有好好說話了。」趙興宇頗有興致的看著趙氏。
趙氏心中泛起苦澀,是有很久沒有說話了,從他當初任由著孫氏想要把他送進忠王府的時候,活著更早,是在母親重病纏身的時候,父女倆就變得好似陌生人一般了。
現在他突然說出這番話,不覺得有些強人所難嗎?
「父親,府裡只有夫君一人,女兒著實不放心,他平時事情很多,沒人盯著會不注意飲食起居,所以請恕女兒不能住下。」說完,察覺到趙興宇轉為陰鬱的眼神,笑道:「不過,既然父親身子不爽利,女兒還是沒三五不時的過來看望二老的,反正兩家離的也不遠,乘車也不過是兩刻鐘的時間。」
「珊兒,你是不是還在埋怨爹?」趙興宇是個大男子主義,此時他說出的話被女兒反駁,心裡能高興了才怪。
他作為父親的都放下身段,主動修好,作為女兒的居然不領情,著實不知好歹。
孫氏眼尖的發現趙氏的神色多少有了掛不住,安撫趙興宇道:「侯爺,您也真是的,女兒畢竟都已經嫁人了,如何還能在娘家小住,再說您何時見到我回娘家常住的?」
「哼!」趙興宇心中的氣頗為不順,但是想到妻子也著實是這樣,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孫氏說完看向趙氏道:「珊兒,不是我和你父親不通情理,這些年你不在府裡,我和你父親時常掛念著,尤其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如今你終於回來了,知道你過的安好,我們心裡也就放心了。」說完話鋒一轉,「不過你也要體諒我們做父母的,你身為人妻,照顧夫君那是應當,只是你父親身子越來越不好,而母親也聽聞媚兒這孩子醫術了得,不如就讓這孩子留在府裡,承歡膝下吧。」
「我看這樣挺好的,棠兒如今也在啟蒙,就留在府裡和他舅舅們一起吧。」趙興宇大包大攬的說道。
趙氏心裡頓時如同被火撩燒一般的疼,難受的恨不得衝著那兩人大吼著罵回去。
可是不能。
「父親,棠兒在府裡已經找了西席先生,是雲世子幫忙找的,女兒覺得教導的很好,就不用勞煩父親了,至於媚兒……」
「珊兒,你常年不在我身邊,難不成連孝道都不顧了?」趙興宇這下子是真的惱了,尤其是這個女兒自小不在自己身邊,如今再見已經身為人妻人母,那所謂父女情分,隨著最開始的激動情緒已經消化了不少,現在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女兒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媚兒就要及笄了……」
「這樣正好,這孩子是我趙興宇的外孫女,如何能嫁與尋常人家,你久不在京城,許多事情都無法知曉明白,京中規矩眾多,正好留下來讓你母親好好教導一番,這樣嫁人之後,才不能丟了我們趙家的顏面。」趙興宇看著周媚,就好似看仇人一般,盯得人直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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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父親……」趙氏站起身,想要拒絕。
「珊兒,你真的要哦氣死為父的不成?」本來他對著女兒沒有多少感情了,但是夫人說他們家現在過得很是風光,尤其是這個外孫女,居然拜在長春真人門下,要知道雲霧山長春觀,對於世人來說,絕對是一處仙境,尤其是號稱世代醫聖的長春子,更是受世人所敬仰,就連歷代大燕朝皇室,都是絕對奉行,不打擾的原則。
現在醫聖傳人就是自己的外孫女,自己這一身的病終於是有了治癒的希望,這個女兒居然推三阻四,如何能讓他不生氣?
「女兒不敢。」這四個字,也只有站在她身邊的周媚知道,說的有多憋屈。
不敢,不就是不敢,不敢賭他對自己還有多少親情。
周媚心裡為母親感到痛心,為了他們兩個,母親要在這兩個心腸歹毒的人面前伏地受辱,作為兒女如何能看得過去。
「媚姐兒留下,就這麼定了,讓她在你母親面前學規矩。」
「好啊,能侍奉在外祖父外祖母身邊,是媚兒的榮幸。」
還沒等趙氏開口,周媚清脆的聲音就在旁邊響起。
趙氏震驚的看著笑容清淺的女兒,心臟好似被人攥住一般,疼得難以呼吸。
明知道此次前來承北侯府,孫氏勢必是要拿捏他們的,但是自己卻不能不來,而現在卻不能不應承。
孝道重於天,這可不是嘴上說說的話。
百年前,大燕朝的一位皇后無法生育,而只得將當時最受寵愛的貴妃之子養在膝下。多年後,皇上駕崩,太子繼位,而皇貴妃也突發惡疾,沒過三日薨逝,新皇被太后垂簾聽政,雖說於國體無益,在群臣的暗中籌謀下終於是取得大權,而後也得知生母之死也是太后暗中下手,皇上卻也無法,依舊要暗中圈禁,明著供養,為的就是一個名聲,讓天下百姓,朝中群臣知道,就連殺母的太后都能奉養天年,這樣的任君,何愁天下不能興旺。
當時聽到這件事的周媚卻嗤之以鼻,心裡就算是覺得那位帝王窩囊,卻也知道他這樣做是對的,世上萬事,解決方法有萬種,一人有一種方法,用錯了,可能會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周媚現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應該做什麼,當時孫氏上門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這一天。
其實留在侯府也許孫氏會覺得對他們有千般好處,誰又知道這正好順了她的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娘,外祖父身子一看就是病入膏肓,女兒身懷醫術,下山前師傅告訴女兒,要普濟世人,連陌生人都能心懷慈悲的救治,何況是自己的外祖父。在府裡的時候,娘不是也告訴女兒,要心懷慈愛之心嗎?逢年過節的時候,娘不是也要對著佛像禮佛三日嗎?難道不是為了外祖父祈福?」
她說的特別的漂亮,但是她不會告訴任何人,這句話沒有一句是真的。
趙氏堵在喉嚨的話,愣是說不出半個字,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居然這麼的會睜眼說瞎話,她何時說過那番話?合適為這個狼子野心的男人祈福?午夜夢迴,想到臨死前母親的淒慘模樣,她就恨不得這個父親能早早死掉,將來去了見到母親,讓他痛苦懺悔才行。
只是,她是絕對不能拆女兒的台。
孫氏笑吟吟的對趙興宇道:「侯爺,您聽聽,還是珊兒教導出來的丫頭懂事。媚姐兒,過來外祖母身邊。」
見孫氏招呼自己,周媚忍著全身的不舒坦,俏生生的走上前,被孫氏握住手。
「這是外祖母戴了很多年的玉珮,還是你外祖父當年給外祖母的,收下吧。」
「媚兒謝過外祖母。」接過來,還帶著她的體溫,只是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做惡夢。
心願達成,趙興宇的身子也確實是無法支撐這麼長時間的久坐,一臉倦意的站起身,對趙氏道:「珊兒你去你大哥院子坐坐吧,中午留下用午飯,用完再走。」
「女兒謝過父親,父親慢走。」
孫氏攙扶著趙興宇,對身邊的孫嬤嬤道:「你去給表小姐收拾出拾翠院住下,再給這孩子撥四個丫頭聽用。」
「老奴這就去,夫人您就放心吧,保證收拾的妥妥的。」孫嬤嬤笑著領命。
孫氏看著周媚笑道:「媚姐兒初來乍到,定是有很多不習慣的,晚上咱們再好好的開宴,讓你和府裡的人都認認,這裡是自己家,別拘著,有什麼不習慣的,就讓孫嬤嬤去做,她是外祖母的奶娘,對侯府是很熟悉的。」
「是,媚兒多謝外祖母垂憐。」
「乖孩子。」
等兩人離開,廳裡的幾位姨母舅舅的就各自行禮離開了,這裡面除了趙若蘭,其餘的人都是帶著探究打量和好奇的神色,不知道以後會各自扮演著什麼角色,周媚有些拭目以待。
------題外話------
今天字數不夠,公司的事情稍微有些忙,明天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