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恐怕再沒哪雙眼睛,能比得上崇帝的了,至少月瑤是這樣想的,雖然自己沒有見過多少男子,但就崇帝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和那後天練就的修養德行,已經在月瑤的心中形成了一個完美男人的胚子,而月瑤也將崇帝嵌入了其中。
這樣的男人,到底會中意什麼樣的女子呢?月瑤心中沒有答案,但卻很想知道答案,因為她想成為那樣的女人,成為崇帝心中的人。
「看夠了麼?」案後的崇帝突然抬起眼來,看向跪在不遠處的柳月瑤。
月瑤被崇帝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住了,瞬間羞紅著臉回答:「是月瑤逾越了,請陛下賜罪。」說罷,月瑤俯身行起了大禮。
崇帝見狀,並沒有及時回應,反而再次執起筆來批閱奏章,不管那柳月瑤是否堅持的住。
月瑤本就跪了快一個時辰,此刻又行此大禮,雙腿已漸漸酸麻無感,月瑤心中一陣酸楚,眼眶就要盈出淚來。
好在崇帝只隔了半刻鐘後,便又再次開了口道:「現在是何時辰了?」
「回陛下,應該已過亥時。」月瑤估約回答。
崇帝聽後似心有所想,瞬間也讓月瑤想起上次也是亥時時分,崇帝便飛窗而出留下自己獨守深宮直到天明,月瑤的心中突然有些失落,看來今夜也是來當掩護人了。
「時間不早了,今夜就由你來伺候朕罷。」說罷,崇帝起身來到月瑤跟前,探手牽起她攤在地上的右手,一把將月瑤拉了起來。
月瑤沒想到今夜的結局竟會如此,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就這樣被崇帝拉著來到了屏風背後。
「愣著做什麼?」崇帝的聲音再次將月瑤拉回現實。
月瑤看著崇帝微張的雙臂,瞬間心如小鹿亂撞,腦海裡也不斷浮現出自進宮以來,老宮女們一直教授的侍寢畫面,月瑤的雙手顫抖地舉到崇帝胸前,卻遲遲不敢解那顆顆金黃的繡扣。
「不知該如何做麼?」崇帝一把抓住月瑤的雙手抵在胸前,那溫熱的體溫從掌心慢慢傳到月瑤心中,月瑤羞怯地抬眼望向崇帝,卻發現他面如冰霜。
「陛下。」月瑤輕聲喚著崇帝。
可不知為何,崇帝突然沒了任何動作和言語,只是就這樣地看著月瑤,而那眉那眼都透著一種莫名的情緒,一種讓月瑤也害怕的冰冷。
「陛下,」月瑤嚥了嚥口水,「陛下,您握痛月瑤的手了——」
說時遲那時快,還未等月瑤說完,崇帝便抓著月瑤朝龍床走去,那不可掙脫的力道,一把將月瑤甩在了床褥之中,崇帝也瞬間傾身壓了上來。
「今夜之後,你便會成為貴妃。」崇帝的氣息就在月瑤的上空飄浮著,實在令人暈眩。
月瑤默默地點點頭,心中強迫著自己不要顫抖,雙手卻早已浸出了細汗。
可還沒給月瑤任何準備的時間,崇帝的唇就這樣侵了下來,月瑤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眼睛也緊緊地閉了起來。
但這不是往日的記憶,崇帝突然驚停了下來,彷彿自己的雙唇已經記下了某人的味道,甚至已經刻在了腦海之中,那是一種輕柔的觸感和一陣淡淡的蓮香,那才是自己日夜期盼的感覺,那才是自己最最放心不下的人兒。
「回去罷,明天你還是柳貴妃。」
月瑤聽了崇帝的話,終於從美夢中醒了過來,整個人就這樣攤在了這張每個女人都在妄想的床上,留下了進宮以來的第一滴淚。
這是怎樣的羞辱啊?月瑤本就沒有奢望今夜能得到什麼,一切都是崇帝自己給的不是麼?為什麼讓人有了希望卻還是落得絕望。
「怎麼?受傷了?」崇帝無情的言語再次傳來,終於擊垮了月瑤。
月瑤怔怔地坐起身來,瞬間心如止水:「月瑤從沒奢望過什麼,所以就算真的受傷了,那也會很快好起來,倒是貴妃的頭銜實在有些重了,月瑤怕承受不起,還請陛下就讓月瑤做個平凡的才人,度過一個平凡的半生。」
崇帝聽後,面無表情地回答:「既然如此,那就如柳才人所願罷,今夜擾了柳才人的幽夢,待會朕讓喬楚親自送你回去,今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崇帝的字字句句刺在月瑤心上,扎得月瑤滿身成孔,可月瑤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因為她知道,這些對別人來說可能是無價的淚珠,在崇帝眼裡一不值。
那就去尋找你想要的愛情罷!月瑤在心中吶喊,雖然自己對崇帝一無所知,雖然這一生恐怕再也沒機會瞭解他,但月瑤還是願意留下自己真心的祝福,因為他是一個不畏任何人事而想要追求真愛的男人,是月瑤心中永遠的完美男人。
隨著一串清脆的鈴聲響起,柳月瑤被喬楚帶離了順和殿,而崇帝也再次換上了衣袍,朝著心中的人兒飛去。
這二日喬楚來報,說羽林軍發現迎霞殿總是傳來奇怪的響聲,崇帝派劉紹暗夜探訪,竟發現是如夢用一張薄紙在學習吹聲。
那是自己與劉義以吹樹葉為號的哨聲,崇帝知道,如夢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尋找一個人,尋找她心中的延公子。
所以延公子聽見了,也終於來到了迎霞殿。
站在被鐵鎖覆蓋的宮牆之上,延公子望著那立在雪中吹哨的人兒,心中一陣憐惜悸動,於是片刻未猶豫地揮刀斬斷了環環相扣的鐵網,翩然飛到了如夢眼前。
如夢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嚇了一跳,就連站在不遠處的紅袖也瞪大了
雙眼,卻不想剛要出聲呵斥,就被人在下一瞬間摀住了口鼻,紅袖急忙回頭一看,發現來人竟是劉紹。
「嗚嗚嗚!」紅袖被劉紹拖著進了傭人房裡,空蕩的院中獨留如夢和延公子二人,就這樣默默地隔空相望著。
此刻的如夢,心中縱有千言的委屈與困惑,卻都在延公子到來的那一瞬間化為了烏有。
她只想緊緊地抱住這個唯一知她心的男人,而她也這樣做了,靜靜地跑進延公子的懷中,在對方也緊緊圈住自己的那一刻,終於流下了晶瑩的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