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沈小姐出生後,沈珺堯就開始計劃換大房子,船行一眾能人交出上百張設計圖紙,才最終確定了方案。而在這新的沈府之中,唯獨讓沈老爺最滿意的,就是夢園。
從古自有以北為尊以東為上的說法,沈府坐北朝南,夢園在東其他廂房在西,不為別的,只是想讓夢園在夏天可以少點日曬,更涼快。
沈小姐喜歡蓮花,夢園就挖了池塘,沈小姐中意柳絮,夢園便種滿柳樹,總之女兒想要的沈老爺就給,毫不吝嗇。下人們有時在私下議論,連大少爺也沒有這樣的待遇,沈琉昭聽後,但笑不語。
從夢園到書房,步行只需一刻鐘,但怕錯過了重要部分,紅袖還是選擇了特殊的方式,盡快趕到書房。
沈府的書房多用來談論要事,所以在建造之時只開了一扇門和一扇窗,牆也比別家厚。
而此刻,書房外站著興叔和李公子帶來的隨從,執意靠近是不行的,紅袖只得繞到書房背後,飛身一躍跳上屋頂,輕巧地掀起角落的瓦片,房裡兩人的對話慢慢地傳了出來。
「其實沈老爺不必一再推脫,當年的事我李家既然有份參與,今日自然不會陷沈家於不義。賢侄此次前來,只是想幫爺爺完成遺願,把他代族長收藏了二十五年的東西還給靈隱族,若沈老爺還不相信,耽誤了靈隱族重建的機會,那爺爺與老丞相拚死保住的血脈,便沒有任何意義。」李公子坐在案前,與坐在案後的沈老爺直面相對,說話不卑不亢,紅袖當下肯定,這個李公子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沈老爺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但當沈家藏了二十五年的秘密,突然被一個年輕人這麼平凡道來,心裡多少有些不安:「無論是真是假,兩位老人都已仙逝,而我也從未聽老丞相提過此事,恕我實在無能為力。」
見沈老爺還是不肯鬆口,李公子不疾不徐的從胸前掏出一本書,遞到沈老爺面前:「這本書沈老爺應該見過,其實靈隱族並沒有什麼特異功能,只是他們天生善於觀察經於研究,就連當年關於武帝的預言,也不過是靈隱族長比別人早看出他得了不治之症罷了。
這本書是當年因計劃匆忙,沒來得及讓嬰孩帶走的遺物之一。聽我爺爺說,這是靈隱族世代相傳的古書,上面記載了關於星象五行和疑難雜症的例事,每代族長會根據自己的實踐經驗,對裡面的內容加以增刪和修改,從第一代族長寫的第一本開始,到現在一共有六本,而我爺爺保存了三本。」說到這裡,李公子將古書重新放回胸前後,才又繼續說道,「
這二十多年來,爺爺一直將此事埋在心裡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爹娘與我也是在兩年前,他老人家身體快撐不下去的時候,知道了這件事。這兩年來,我派人四處打聽都無果,實在沒辦法才下定決心來找沈老爺幫忙,為的只是將書還給靈隱後人,並不想引起任何事端。如果沈老爺一再推辭,那賢侄也不會強求,只可惜不僅爺爺的心願無法達成,連想幫靈隱族重建的機會也沒有了。」李公子說得中肯,聽的紅袖都快掉下淚來,更別說沈老爺會一點都不心動。
可正當沈老爺猶豫不決,即將鬆口之際,房頂上突然傳來「咚」的一聲。
兩人心中一驚,相互對視了一眼,李公子便急忙起身前去開門,沈老爺也在身後跟了上來。只見那李公子的隨從從房頂一躍而下,手中抱著一隻家貓,默默地看著李公子搖了搖頭。
「這是我家夫人養來打發時間的貓,平日裡就愛在屋頂曬太陽,」沈老爺見狀,疏了口氣,「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罷,沈某實在幫不上忙,讓賢侄白跑了一趟。天色也不早了,若不嫌棄,待會讓管家到富貴樓開兩間上房,二位休息一晚明日再回京城。」
見沈老爺有心送客,李公子也不好久留,客氣地回絕了主人的一番好意後,李公子一行就在興叔的帶領下離開了沈府。
待李公子一走,沈老爺也急忙朝夢園走去,剛到園外就看見冬梅恭敬地站在月亮門前。
「夫人什麼時候來的?」沈老爺張口就問。
冬梅邊行禮邊答道:「回老爺話,夫人剛從書房出來就到小姐這來了。」
沈老爺點了點頭又問:「你一直在這,沒進去也沒離開過?」
冬梅嚇得急忙跪在地上解釋:「自從冬梅進了沈府,就知道這夢園是任何下人不得入內的,這十年來冬梅盡心服侍夫人,沒有半點逾越,還請老爺明查!」
看著冬梅眼珠子都快哭出來了,沈老爺無奈地說道:「我又不是要責怪你,只是想問你,這之間有沒有看見誰進出過?。」
冬梅一聽老爺原來是問這個,趕緊站起身來擦乾眼淚回答道:「冬梅只見紅袖進出過,而且來去都是匆匆忙忙,連喊她也沒答應,不知遇上了什麼事。」邊說還邊轉著眼珠子,一本正經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是剛才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人兒。
沈老爺心想,說了跟沒說一樣,還不如自己進去問個清楚。當下決定懶得再理她,邊往園子裡走嘴裡邊叨叨著「也不知我沈家都是養了些什麼人,一個個變臉比翻書還快。」
夢園有半個沈府大,中間用一道圍牆將沈府一分為二,只有一個月亮門將東西連在一起。
沈老爺圍著蓮花池,在茂盛的柳條間穿梭,繞了大半圈才終於走到最深處的房門前。可剛一推開門,就聽見女兒的抱怨:「今天都是怎麼了,一個個都不敲門自己進來」。
沈老爺本以為是在說他,正想開口解釋事態的嚴重性,卻看到女兒瞪著卓凡那惡狠狠的眼神。
沈老爺在一旁偷笑,知道當下有人又要受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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