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櫻諾的臉白到沒一絲的血色,恐怕她是世間最笨,最無助糊塗的女人,她連自己的第一次都不知道給了誰?
「不要表現出那麼大義凜然,不要以為你把一切都奉獻給我了,事實上,驁煌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我不過只是撿了個破爛貨而已。」
『啪』,櫻諾氣得臉色發青,伸手就煽了他一個冷狠的巴掌,這男人的嘴巴塗了毒,讓她如萬箭穿心一般難受。
這已經是男人不知第幾次被她煽耳光了,想著她已經是別人的妻了,想著她與驁煌一起,穿著華麗的衣服來騷擾他的婚禮,他就心痛難當,扣住她的手臂,他惡狠狠地質問:「谷櫻諾,你不要臉,三翻五次打我,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麼?」
「喜歡?」不期然櫻諾笑開:「你有真心喜過我麼?除了利用,你可曾真心來疼惜,我懷孕之時,你是與別的女人在一起徹夜不歸,別人唆使小姨將我推入樓梯,你不但不加追究,反而還跑到醫院責怨我。」
這是一個驚人事實,他根本都不知道她是被人推下樓梯摔流產的,而這人除了谷馨予以外,再沒其它的男人,他好後悔當初的武斷,聽到她流產了,那時,正巧她在跟他鬧離婚,他不分青紅皂白,跑到醫院憤怒地質問,他氣她不要她們的孩子真想撕服她,卻不曾真相卻是這樣的痛人心扉,原來,不是她不要,只是一場意外而已,如果她還懷著他的孩子,至少,他覺得破鏡重圓也會有幾分希望,可是,現在……
他真的好後悔……
想到那個逝去的孩子,想到自己這兩個月來所承受的苦與痛,他啞著嗓子,紅著眼眶,喃喃地低語著『對不起。』
然後,他伸手捧住她的臉蛋,眼眸中閃爍著希冀之光:「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不可能。」她拍掉了他的手,轉身憤然離開,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是那般絕決,而他怔在原地,臉色怔然……
向來,他郁梵是一個大男人主義思想的男人,在女人方面,他有潔癖,也從不玩二手貨,只是當初想利用櫻諾,所以,他打著牙齒與血吞,撿了小舅不要的二手貨,沒想五年的光陰,在這場遊戲,最初丟了心的人居然是他,此刻,他才深深地領悟到,如果愛一個人,不論她跟過多少的男人,不論她身心乾不乾淨,只要是她,他心中認定的那個人,那麼,一切他都不在乎,只可惜,已經太遲了,曾經擁有的甜蜜幸福如今對他來說,如水中月,鏡中花,過去的終是一去不復返了。
他想挽回,可,怎麼挽回,他永遠也不會明白,當一個女人的心傷到極致後,這輩子是不可能再給他丁點兒機會,更何況,她還從來都沒愛過他,不愛就不會有傷,不愛更不會有痛。
原來,她的第一次並不要給郁梵,這對櫻諾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衝擊,在她的印象中,她記得自己好像並沒與敖煌發生關係,她努力地回想,可是,想不出半點兒頭緒,她的第一次沒有給郁梵,也沒有給驁煌,那麼到底給了誰?
這一片似乎是空白的,拚命回想,頭卻疼得更厲害,難道關於第一次的那段記憶又掩埋在了她的腦海深處,她知道,一向是不堪回首的過往,她才會選擇掩沒,就猶如面對驁煌的死,內心深處,她肯定已經意識到驁煌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所以,她不願意醒來,昏睡三天,醒來成了一個一片空白的人,她不想面對難堪的過往,所以,她選擇了重新的人生,是驁政將她一切的記憶喚回來,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又丟了一段記憶。
一條銀白的瀑布掛在懸崖上直傾而下,銀白色的水花四處飛濺,潭水深處,紫煙繚繞,不期然間,那漩渦似的水潮漸漸漩出一個人來,男人身形高大的如魏峨的山巒,瞬間擋去拂覆在她臉上的白光,男人的頭髮蓄得很長,黑色的一綹髮絲遮住了眉角,顴骨很高,高得有些嚇人,這是一場熟悉的夢景,這個男人曾不止一次出現在她的夢中,這一次,他又來了,腳步是那麼輕,讓她睡得不是太安寧,她想喊,想叫,男人卻像一隻敏捷的惡豹般撲上來,死死地卡著了她的脖子,凶悍地嘶吼,咆哮,從牙縫裡迸出一個低啞一句:「說,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驚駭間,她睜開了雙眼,死死地盯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男人鼻息粗重,味道是淡淡的紫丁香的味道,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一雙漆黑幽深如黑潭似的雙眸,深不見底,仿若要將她的靈魂給吸進去。
這雙眼睛漂亮而深邃,透著人世的滄桑。
這雙眼睛她仿若前生看到過許多次,鼻樑很高,很挺,可是,她不到他的下巴,原來……是一個沒下巴的男人。
不不不,不是人家沒長下巴,而是她看不到他的下巴,他的下巴隱沒在一陣強烈的光線中,只能隱約感覺弧度很美,很本酷。
不要,不要,她不認識他,她與他沒半毛關係,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
劇烈掙扎間,她終於醒過來,額角,臉頰,背心,手臂,手心,腳心,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汗水濕了她身上的睡衣,明明外邊飄著薄薄的白雪,明明是冬日,她卻全身像是被大火炙烤著。
用手扶去眼角的汗珠,視線變得清明,她從床上起身走進了浴室,沖了一個熱水澡,洗去了滿身的汗水,出來時換了一件米白色睡衣,外面裹了一件紅色的浴袍,腳上穿了一雙棉拖鞋,光光的小肚腿沐浴中昏淡的光線中。
頭仍然在劇痛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患了隱疾,總之,她這病看了許多醫生,吃了許多的藥,總是無法根治。
抽了一支煙,火柴劃了好幾次才點燃,伸手打開窗戶,雪風吹了進來,雪有漸漸停歇的趨勢。
女人抽煙的姿勢向來優,更別說是谷櫻諾這種走在大街上,男性回頭率百分之百的大
美人兒。
她站在窗前,回憶著剛才的夢境,這夢好久不曾出現了,今兒又出來恐嚇她。
「你的第一次並沒有給我。」
郁梵的話又在耳邊迴旋繚繞,她的第一次到底給了誰?
她清楚記得絕不是驁煌,模糊的記憶中,記得驁煌曾這樣對她說過,親愛的,我不在乎那些,真的不在乎,好似她在嚶嚶哭泣,嚇得魂不附體,然後,他摟著她柔聲安慰,滿臉糾結。
那是發生一起……
隱約有了些許的記憶,只是那記憶讓她太過於痛苦,閉上了雙眸,心兒顫抖著,淚水悄然沒過眼眶,整個人渾身劃過一陣戰粟,呈現在腦海裡的畫面,驚得她花容失色,魂飛魄散。
記不起該有多好,現在,她終於能理解精神病患者的幸福,什麼也不知,什麼也不曉,癡癡傻傻,那才是難能可貴的幸福。
她的第一次是給了……
一個陌生的男人。
『咚』的一聲扯斷了她心中清純的那根弦,她痛苦地闔上了雙眸。
她記得,當年,被人綁架過,就是在驁煌準備去從軍的那天晚上,她被一夥黑幫人士綁去了,那個夜晚,是她記憶中的惡夢,她被他們蒙住了頭,綁在了一間漆黑的屋子裡,她看不清楚人,她被一個男人強……
那個男人壓在她身上,她的雙手雙腳被縛,她看不見他,卻能感受得到他想要摧毀她的力量,他要的是那麼狂狠,絕烈,就好似一頭野獸,想要把她一口撕吞入腹。
當時那種心碎,那種噁心,那種生不如死,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至今回憶起來都是一種絕世的傷痛。
出事後,驁煌是第一個知道的,他利用自己的關係網封鎖了一切消息,所以,社會上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只有寥寥幾人,所以,這件事才一直不曾讓人知曉,也沒被任人捅出去,那件事情後,她就得了一種病——性冷淡!
見到男人就想作惡,即便是後來與驁煌到了難捨難分時,也沒有完成最後一步,因為,她始終過不了那一關,那一次綁架事件後,她就吃了藥,也沒什麼後遺症。
驁老夫人一向都不喜歡櫻諾,驁煌怕為日後自己娶她增加困難,所以,選擇了隱瞞所有的事。
後來,驁煌與她私奔到了羅馬,爆炸案後,她忘記了一切,自然對男人不再排斥,所以,外婆對她說,郁梵是她深愛的男人,她也沒有反對就接受了,她壓根兒忘記了所有,記不起從前,關於從前的記憶原來是這麼的不堪。
「寶貝兒,沒事,有我在身邊。」
在她做完惡夢醒來後,驁煌都會這樣子抱著她,給她勇氣與力量,安慰著她,而且,稍後的一段時間裡,驁煌還專門為她雇了一群保鏢,一個醫療團隊,為她治療心理疾病,雖然一直都不見好,與他親熱時她仍然會感到噁心,但,動情後是滿滿的失落,望著他失望的臉頰,她只能捂著心口低語著對不起,而他總是撫摸著她的頭,滿眼全是愛憐,向她展露溫柔的笑容。「沒事,不急,以後會好的。」
可是,她們之間從此再也沒有了以後,他走了,離開了,而且是永永遠遠地離開了。
雪停下了,太陽出來了,古色古香的舊房子,小小的假山長廊被籠罩在了陽光之中,她枯坐在窗台上,陽光那樣暖,披在她身上,卻像是一層寒霜。
白色的薄雪後的陽光,像是碎銀子一樣鋪滿了庭院,也灑在了她的臉上,她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語不發,兩眼呆滯,他細的回想,細細地咀嚼,品嚐著驁煌對她刻骨的寵愛。
她是一件稀世珍寶,驁煌曾對她說過,他要將她隨時帶著身邊。
讓她散發著餘溫,讓她散發著光與熱,對她那麼好的一個男人,為什麼就這樣離開她了呢?她想不明白,上蒼為何待她這樣薄情,現在的她,感覺自己好孤獨。
午後的陽光越發地暖了,屋簷下融雪滴水,滴滴答答!
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能沉浸在回憶中。
電話響了許久,她才將視線從滿院的冬景挪移到手機上,嗚嗚震動的手機讓她漠視了許久,驁煌不再了,她覺得自己好像心都空了一般。
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懶散開口:「喂。」
「谷姐,有眉目了。」
是薄唇的聲音。
「好,等會兒,曼陀羅咖啡廳,不見不散。」
「好。」
*
一輛綠色的吉普車在平坦的高速路上行駛,車子急切向右拐了一下,車身顛跛一下,讓車後座的男人長眉輕擰:「方冀,怎麼回事?」
「被人跟蹤了,參謀長。」
方冀的眼睛瞟著反光鏡裡的那輛車牌號是q12860的車。
真是向天借了膽子,連參謀長的車也敢跟蹤,方冀在心中暗自罵著,然後,火速調轉車頭,將車駛回了z市。
男人長眉斜飛入鬢,面容如樟蘭美玉,眉心輕擰起小皺褶,抬起的眼簾,淡瞥了下車身後的那輛車車牌號,眸色更加深沉,半合上星眸,似乎在盤記著什麼,然後,掀唇對前面的方冀吩咐:「回『天姿雲府』。」
「是,參謀長。」
車子剛駛進『天姿雲府』,驁政從車廂中邁出,倉促地直接奔上了樓,屋裡的傭人見了他
,都恭敬地喚著:「二少,你回來了。」
「嗯!」
輕頜了首,面容冷沉地直接進了書房,進書房前,他冷冷地一傭人下令:「讓凌姨來見我,就說我與她有事相商。」
「好的,二少爺。」
傭人下去傳達他話了,他坐在書桌後面的椅子上,從衣袋中摸索出一支煙,劃了火柴點燃,女人踩著高跟鞋,風情萬種進來時,就見男人獨自坐在那裡吞雲吐霧。
「二少找我有什麼事?」
對於昨夜的事凌雲霄心中還耿耿於懷,她也不是什麼賤女人,只是因為心中情根深種,喜歡男人入骨,否則,她也不會那麼作賤自己,脫去了一身衣衫,他卻惱怒地拂袖而去,留她獨自一人在書房肝腸寸斷。
剛才她正在樓下廚房裡忙碌,聽了傭人小芬的傳話,本不想上來,考慮再三,她覺得還是不要表現的那麼明顯,至少,今後,她們還要在這屋子裡相處,凌雲霄是一個心思縝密,極有城俯的一個人,理智回歸,覺得自己還是太倉促了,畢竟,都等候了十年,她不再乎在多等一些時光。
「我知道凌姨聰明絕頂,只是,如此聰明的你為什麼就做出跟蹤那樣的事兒出來。」
驁政也不想與女人拐彎抹角,直接說出心中的疑慮!
漂亮的眼睫毛如蝶冀亂飛,煸動了兩下,一片雲裡霧裡的表情:「我不懂二少的意思。」
「有些話不一定要說麼如此透徹,凌姨,如果驁家的一切還無法滿足你貪婪的私慾,你大可以不必要再呆在這裡。」
聞言,凌雲霄仰頭就笑了,笑得沒心沒肺,笑得雲淡風清。
死死地盯望著眼前的男人,男人的容顏俊美依舊,眉宇間蛻去了少年稚嫩,成熟與內斂讓男人更具魅力。
她迷戀他的一笑一顰,她覺得,只要能這樣近距離地望著他,她就感到一種從未說出來的滿足。
她愛他,但並不代表就要莫名其妙受他作賤。
他要趕她走,也沒必要用這種強硬的語氣與冷漠的方式,她不是那種拎不清的女人。
笑得連眼淚都滾出來了,明明在笑,那笑容卻哭還難看,淚水劃花了她的妝容,她說:「螯政,我知道自己很賤,知道你一向看不起我。」
當年,她是靠美色勾引他父親驁天嘯,靠絕世的姿容為了生計去『夜蘭香』夜總會坐台,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沒有人格與尊嚴。
「我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很明白自己的份量,所以,這十年來,在驁家,我傾心付出,從不計得失,為了你,我甘願依附著這層驁家給予我情婦的外衣,但,捫心自問,我從來都不曾去算計驁家的任何一個人,更不用說對你,我是愛你,你之於我,就是天邊的星月,天上的那道白月光,我知道此生無法觸摸到你,只要每天能見到你的人,看到你的笑,我就已足夠了,至於你說跟蹤你,這事不知從何說起,就算再愛,就算再出生卑微,我凌雲霄也是有臉皮的。」
她叫凌雲霄,是天邊繚繞的雲霧,雲霄,對於許多男人來說,她就是他們觸摸不到的那抹潔淨的雲霄,可是,她卻獨獨喜歡冷情殘忍的驁政。
「我知道你不是驁煌,我也知道驁煌早死了,我也知道你與谷櫻諾只是假夫妻關係,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是,這麼多年來,我在家人面前從來都是三緘其口,選擇隱瞞,我愛你,會為你的喜而喜,悲而悲,別說傷害你,但凡是讓你有丁點兒傷心的事,我絕不會去做。」凝睇著他的眸子遍佈幽傷,你怎麼可以如此懷疑我,難道你不知道,這種莫名的不信任,會讓我痛斥心肺麼?
對於凌雲霄脫口而出的秘密,驁政並不感到驚訝,在他把櫻諾帶回來的前夕,不期然,他們在過道上相見時,她望著他燦爛一笑時,那時,他明明穿著驁煌喜歡的服飾,頭式也刻意剪成了驁煌喜歡的髮式,儘管舉手投足間他一直在模仿著驁煌,所有的人都把他當驁煌看,唯一她看他的眼神依然熟悉幽深,那時,他就隱隱有了預感,凌雲霄好似知道一切,似乎能洞穿他的所作所為,果不其然,她果然早就知道驁煌死了,而她裝著什麼也不知,跟著他一起陷瞞驁家所有的人。
「樓下的爐灶上,我還為你奶奶燉了燕窩。」
驁老夫人的燕窩一向都是她親自燉的,因為,只有她懂燕窩的火候,老夫人也最喜歡她拿捏火候燉出來的補品。
她沒再說什麼,只是帶著滿臉的幽傷離開,望著她淒涼落寞的背影,驁政第一次覺得自己太過份了,但是,他不會憐憫她,畢竟,人生有許多路,進驁家是她自己的選擇,儘管她是為了他,可他並不會領這份兒情,因為,他心裡並她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她要如此執著,他沒權利去管,他不是神,無法主宰別人的人生,也不能去安排別人想過的生活。
重新跌回椅子裡,一根又一根煙兒地抽著,煙灰缸裡全是猩紅的煙蒂,煙蒂將廢紙點燃,徐徐燃燒,將他臉映襯在火光中,火影在他臉頰上一明一滅,他不去在意,視線越過藍色的火苗,眼神幽然疏遠!
「哥,我想你了……」
「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了,她是我的同班同學,就坐在我座位的旁邊,她叫谷櫻諾……」
「哥,我愛她已經難以自拔了,我可以為了她去死。」
「哥,為什麼你與奶奶要阻此我與她相戀,你真的愛她啊!」
驁煌的話不斷在耳邊迴旋,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櫻諾!
這是驁煌曾經對他說過
的話,讓他印象猶為深刻。
她有著一雙干爭透明的眼睛,眼神兒不含一絲的雜質,她的眼睛會說話,一閃一閃的,像秋天雨後的湖波。
這是曾經驁煌向他描述的櫻諾的長相。
她說她是生於櫻花盛開的季節,所以,她的母親為她取名為櫻諾!
哥,我今天看著她哭了,她的眼淚好純淨,像秋天的雨水砸在到我的心海上。
驁煌,沒有她,你會怎麼樣?
在發現她們絕烈的情感後,他不止一次這樣問過驁煌。
她是水,我是魚,她是氧氣,我是松柏,她是湖泊,我是山川……
魚沒有了水會死,松柏沒有了氧氣活不成,山川沒有了湖泊會乾涸,總之,一句話,他沒有她,會失去生活的勇氣,沒有了她,他不想在這人世存活。
這就是他那個傻弟弟的答案,事實上,他也為了她失去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谷櫻諾生於三月櫻花盛開的季節,眼前,即刻浮現一片紫紅色的櫻花林,微風一吹,凋零的櫻花瓣飄落,那情景是那麼的美麗。
他甚至聞到了櫻花散發出的陣陣濃郁香味兒。
女人嬌嫩欲滴的紅唇,精美細緻的五官,吹彈可破的肌膚,如一汪玉泉水晶般的眼瞳,在櫻花林間緩慢浮現……
長指尖的煙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意識仿若被抽離,忘記了磕去,風兒從窗外吹入,煙灰飛舞,香煙灰慢慢積長,像一條細細的蚯蚓,由於積沉太長,重心不穩,前面一方迅速塌陷下去,長長的細灰斷成兩截。
一會兒,香煙迅速燃盡,劇烈的火烙痛楚從指尖襲入心臟,立即回神,甩掉了指上的煙蒂,反應如此之快,指尖的皮膚還是烙了一個水泡。
她是水,我是魚,她是湖泊,我是山川,她是氧氣,我是松柏,她是沼澤,我是驁煌。
她是沼澤,一望無際的一片沼澤,他的弟弟驁入那片沼澤地,永不回頭,再難翻身,他為她葬送了一切。
閉上眼,他的眼前立刻交替出現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笑臉,那個長得與他一模一樣的弟弟,那個與他一起曾出生入死,心靈相通的弟弟,『啪』,一巴掌凶狠地後在了桌案上,所有的物品被他全數掀落到地,全身立刻籠罩著一層蕭殺之氣,睜開眼眸,眸底有太多的乖戾氣息,她是沼澤,哥哥,我是驁煌。
驁煌已經陷進去了,哥……
一腳踢開了身側的古董花瓶,古董瓶碎裂,瓷片四處飛濺,有一片濺起劃傷了他眼角,一道血痕掛上右臉頰,俊容變得冷駭無比,神情駭人。
騰地從椅子起身,踩著黑亮的軍靴,狂狷冷昂的身形瘋狂衝出。
「二少,你又要……走了?」
上樓請他下去用午餐的丫頭小芬,見到他駭人無比的臉孔,嚇得趕緊低下頭,縮著脖子,急急忙忙閃躲到一旁為他讓道。
男人衝下了樓,不顧劉嫂的吶喊,凌雲霄聽到呼喚聲,及時從飯廳跑出來,就只看到他離開的絕冷背影。
「二少每次都來去匆匆的。」
劉嫂感歎二少工作太忙,這十年來,幾乎很難在家呆上一天,而小芬則驚魂未定,她從來沒看到二少爺發這樣大的火,在她的印象中,二少爺驁政一向待人溫和,雖說城俯極其深沉,發起怒來而讓鬼神逃之夭夭,而一般是不輕易發怒的,他比驁煌要好相處多了,三少脾氣古怪,喜怒無常,不好侍候的很。
「是啊!剛才,我看到二少擂桌子,還把那麼多的件全都掀到地下去,也不知是誰惹到二少了。」
「多嘴!」凌雲霄輕責小芬,然後轉過身對劉嫂道:「劉嫂,由他去吧!二少不喜回家也不是什麼怪事兒,多年前就這樣了。」
「是呵!要我說,還是得怪傅珍珠!要不是她拋棄二少與三少,他們兄弟倆的性情絕不會這樣乖戾!」
「劉嫂,我看你是老糊塗了,你是嫌驁家給你的佣金太多了吧!」多到讓你在一干下人面前胡說八道。
「瞧我這張嘴,該打。」說著,劉嫂便左右開弓,『啪啪啪』給自己來了幾個耳光,當然,打得響亮,實際上是虛張聲勢,並不疼,那只是做戲給凌雲霄看的。
「二夫人,其實,你對驁家功夫最大,老夫人經常都在背後誇獎你呢。」
劉嫂在驁府呆太久了,早就練就了一嘴功夫,也是人精一個,不論凌雲霄在驁府是何等身份,就目前而言,最得寵的可謂就是她,而且,這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驁家未來的當家主母。
人生得漂亮又聰慧過人,事事精於打算,把驁府管理得井然有秩,背地裡,無論是外面的人還是驁府下人,個個都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她會講話兒,又很會討老夫人歡喜,經常把老夫人與驁天嘯哄得樂呵呵的,有了她,驁府才有了歡歌笑語。
八面玲瓏,很會交際應酬,有時候,驁天嘯在生意上遇到難題,只要她出馬便馬到成功,事事順利,五年前,老夫人找算命先生替她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說她有旺夫相,從此就更討老夫人歡心了。
將她扶正是遲早的事兒,這樣的凌雲霄比起拋夫棄子的傅珍珠,簡直一個是天上,一個就是在地下了。
劉嫂想巴結她,不過是想自己的工資再提升一倍兒,雖然,在一大群老傭中,她的工資目前算最高的,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哪個人會嫌自己工資高,嫌錢多了,又不是傻蛋。
r/>聞言,凌雲霄撇了撇唇,不以為然。
「劉嫂,我可不敢居功,我有幾斤幾倆,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
凌雲霄白了劉嫂一眼,轉身返入飯廳,老夫人正在用餐,隨便問了一句,知道是老二回來又走了,也沒覺得稀奇,繼續喝著碗裡的豬蹄湯。
「老二!」由於凌雲霄沒有名份,自從她被驁天嘯領進門後,老夫人就一直這樣稱呼她,叫她老二,也許,在老夫人心目中,雖然傅珍珠拋夫棄子,但,畢竟她曾是兒子驁天嘯的原配夫人!是驁政與驁煌的親生母親,為他們驁家生了兩下優秀的兒子,傅珍珠自然功不可沒。
「嗯,媽,我在。」
「天嘯都去澳洲快半年了,他那邊生意怎麼樣了?」
一向不多過問兒子生意上的事,不過,今兒見孫子匆匆來匆匆去,平時很懂事的人回來也不知道到來探望她一下,人老了總是有些多愁善感,黯自神傷時自然想到了自個兒兒子。
「那邊生意已經步入正軌,還有幾天就會回來了,媽,你別擔心,天嘯很好的。」
「我也知道他不會讓我失望。」老夫人就這麼一個獨生兒子,年紀輕輕就喪偶,為了這個兒子,她可是整整守了五十年的寡,如果是在古代,她足夠有資格立一塊貞潔牌坊了。
「嗯!媽,還要湯嗎?」
「不喝了,吃得很撐,撫我回臥室休息吧!」
「好。」凌雲霄尊敬眼前這位歷經風霜,早年喪偶,中年喪女,獨闖過大風大浪的女人,並不是完全是因為驁煌的關係,因為驁老夫人曾經的經歷就足夠讓人蕭然起敬。
曼陀羅咖啡廳,咖啡廳裡瀰漫著優美的弦律,又是那道意境華美的《梁祝》
「谷姐,這是驁參謀長最近一個月的行蹤!」薄唇將尋到的一沓資料丟到了她面前,纖細的玉指拾起,開始慢慢研究。
資料上顯示:
2013年1月8日,曾赴鄰國進行軍事訪問!同月18日,參加了一場軍事演習,月同28日,與一群老兵開展了夏令營活動!
2013年2月7日,得上級指示,秘密訓練一批精英部隊!為選拔中南*保鏢做準備!
……
……
203年5月中旬,秘密訓練班順利畢業,圓滿完成任務,同月下旬,為考驗部隊的忍耐力,曾親自帶領這支隊伍爬上了海拔高達幾千米的雪域高原!
2013年6月初,帶領這支隊伍親赴美國緝拿的以恐份子……
看到這裡,表示再也看不下去,因為上面全是某人業績,給她想要的答案相差十萬八千里。
「喂,薄唇,我真想砸死你,我是要上一個月的行蹤,不是上一年的。」
「那個,姐,繼續往下看。」
薄唇嘻皮笑臉地聳了聳肩,故作神秘地向她使了一個眼色,表示你會有新發現的。
心裡跟貓兒抓了一樣,因為與她思考的答案相差得太遠,耐著性子靜靜往下看,果然,她就注意到了驁政在2013年的行蹤紀錄。
2013年11月8日,曾16次讓方冀開車將他送去了御洲一間著名的醫院。
16次,這是一個驚人的發現,難道說御洲醫院藏有他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懷著疑問,櫻諾繼續往下看。
逐漸發現,原來最近的這兩個月,他可以說是頻繁出入來往z市與御洲之間,行蹤紀錄高達48次,他最近一段時間裝扮成驁煌的樣子,幫她恢復記憶,是為了孝順驁老夫人,不想驁老夫人再承受喪孫之痛,他在z市她可以理解,可是,頻繁去御州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這裡面肯定有秘密,而且她還細想地發現,他去的日子一般都有一個『8』字,而仔細推敲,暗自一想,才發現今兒不正是2013最後一月的28日,按往常的規律,今兒他肯定會去隻身去御洲。
不錯,這發現讓她內心十分雀躍,她總感覺驁政並非那麼簡單,他身上一定有什麼大秘密,他是英明絕頂,可是她谷櫻諾也不是省油的燈,總之,他就像是一塊磁石,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姐,有發現了吧!」薄唇不愧是搞偵破工作的,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拿到驁參謀長一年的行蹤紀錄。
櫻諾剛想誇讚他兩句,沒想手機響了,拿出一看,是那串囂張霸道的尾數是五個八的號碼。
「喂!親愛的!在幹什麼呢?」
嗓音帶著久違的磁性,如一陣春風吹暖了她的心田!不知為何,現在,一想到他如一灣黑潭似的眼神,想到那日與他在加州酒店的纏綿,她就感覺臉能掐得出幾汪雞血!
「呃!在睡午覺呢!」說著,還佯裝打了一個哈欠!聲音也刻意變秘慵懶!
「嗯!這幾日我不沒在家,你……沒穿幫吧?」
「沒有,都沒人關注我,我一個人吃了睡,睡了吃,跟豬似的。」
「嗯,好,我可能要出差一天,明兒回來,在奶奶與凌姨面前,小心說話。」
「知道。」她衝著窗外喧鬧的大街白了白眼。
「喂,咋這麼吵鬧啊,你該不是騙我吧!」軍人有先天的敏銳與直覺,嗅沉非常靈敏!
汗,這男人精得讓她指尖瞬間就直冒熱汗!
「沒,咋可能,我在看電視啊!」
「嗯,聽說今兒晚上會降溫,注意保暖!回見!」
「嗯,好!」
電話內容非常簡單,在接電話時,她就向薄唇做了噤音的動作,薄唇見她掛了電話,知道是大人物打來的,拍了後胸口。
「谷姐,你膽兒真夠大的,讓他發現了,你我都死定了。」拔了老虎鬚,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這z市混。
「有事姐兒擔著,與你沒關係,走了!」
櫻諾拉著他走向了收銀台,付了賬讓他去租一輛麵包車,薄唇傻傻地問:「為毛要租破舊的麵包車?」
這姐兒想幹什麼啊?
「今兒28號,那貨要去御州,你隨我一同去,絕對有驚天動地的事兒!」
「你……真不想活了?」薄唇一臉慘白,這姐兒到底還要幹什麼事兒啊?
薄唇在心裡狂喊。
「不去,我就將你查他的事兒抖出來,你以為自己還能在派出所呆。」
嗚鳴,沒天良,這姐兒忒狠了,居然這樣子恐嚇他,明明幫了她的忙,還拿這事兒威脅他。
深坑已經跳下去抽不了身了。
薄唇無可奈何只能順她的意去租了一輛老舊的麵包車!
櫻諾帶著薄唇縮躲在一條輛麵包車後,見高聳入雲端的辦公廳金燦燦的大門口走出一抹筆挺的身姿,她向男人遞了眼色,在橄檻綠身姿邁進車,綠色吉普車發動,徐徐馳出,一分鐘後,她們也相繼跳上了麵包車。
「薄唇,盯緊點。」
「知道,不會跟丟的。」薄唇旋轉著方向盤,這樣跟蹤人是需要技術的,他是刑警,可對方也是軍人,反偵察能力並不比他差,再說,他還是一個手握重權的大人物,如果被他發現,他就玩完兒了。
綠色吉普車上了高速,薄唇開的那輛破舊麵包車也緊追在後,車子一路顛跛,五個小時後順利抵達御洲。
薄唇開的麵包車在離那間愛心達醫院幾米遠的地方停下,被交警驅逐,他只得將麵包車開走就近繞了一圈兒,再轉回來時,車子已經不見了蹤跡,這人去哪兒了?
四處張望,人與車都不見了,果然是發現她們了,櫻諾心裡一陣驚慌。
「薄唇,你在這兒等著我,我先進醫院看看。」
她得保護薄唇,薄唇是她一手帶出的好哥們兒,她也不想害他,逼著他開車與她追逐男人步伐到達御州,已經非常難為情的事了,如果為了她的事,薄唇丟了飯碗,那她就太對不起他了。
「嗯,谷姐,你小心點兒啊。」
「沒事。」薄唇坐進了麵包車,櫻諾則穿越了車流步入人行道,一路上,她心裡一直在盤算,如果不小心遇到了他,就撒個謊吧!說這邊有個親戚或者是摯友生了重病,隨便怎麼扯都行。
這間醫院人氣非常旺,來檢查看病的人特別多,不說人山人海,反正,三兩步路就能看到幾個人出來。
她在門診部繞了一圈兒,有部份護士都拿她將神經病看,覺得她的行動有些怪異。
眼神搜索間,終於看到了那抹冷沉狂狷的背影,他走進了一間辦公室,裡面有位長相青秀的女醫生,坐下去兩人就開始交談,至於談了什麼,由於隔得太遠,她聽不清楚。
這男人不會是開了幾個小時的車,跑這兒來治病吧!他得了什麼病?是什麼不治之症?還是什麼見不得光的病?
肯定不會是花柳病,他一向不會去那種地方,他那方面也沒有什麼隱疾,能力好的驚人,她的腦子開始胡思亂想了。
在她有些失望時,她邁著懸虛的步伐在醫院裡神遊太空,在她不小心轉入住院部時,猛地,視野裡陡地出現了一抹身姿,那身姿除了有些佝僂外,幾乎與某人如出一轍。
瞬間,元神離體,男人立在一株紫丁香花樹旁,抬手將紫丁香花樹的葉片摘掉,他低著頭,就立在那兒,斜條紋病服褲管來回擺動著,說明人很瘦。
他是……
不對,是她眼花了嗎?她為何覺得那身影像驁煌,也不對,是驁政,可是,驁政還在前面的門診找女醫生看病,不可能有分身術,難道是像他們的人嗎?
就在她心跳加速間,男人緩緩抬頭,迷茫的眼神向她瞟了過來,天啊!那稜角分明的五官,曾經深邃的眸子帶著初生嬰兒的稚嫩,他的顴骨露出來,整個人形銷立骨,像一縷幽魂,他的眼睛她認得,是驁煌沒錯,可是,他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瘦得只剩下一把枯騰,仿若生命隨時都有可能油盡燈枯,他瘦得好嚇人,好令她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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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指著羞答答的女人,對她說:「她是我遺落民間的明珠,你姐姐,好好待她!」
人前,她很清純,眾人眼中遺世孤立的白蓮花。
人後,臉孔扭曲,陰險無比對她說:「米飛兒
兒,是你佔據了我原本該有的位置,所以,你有一樣,我就搶一樣。」
原來,口口聲聲愛她入魂的老公早已與她生出了一個四歲大的私生女!
那一刻,夢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