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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無主孤兒 文 / 綿羊雅

    「去哪兒?」

    等到凌鳶換好衣服下樓,坐上了白翊的車,白翊這才頗為認真的問道。

    「北山公墓!」

    凌鳶微微揚起嘴角,說道。

    「我說,你是故意嚇唬我的嗎?為什麼我每次送你,你都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白翊看著凌鳶,一臉的笑意啟動了車子,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他總是感覺,凌鳶的內心世界彷彿很豐富一般,一般的人是看不透的。

    不過,這剛好讓他對凌鳶更加有興趣,至少是現在,十足的興趣。

    「你我應該去哪,時代廣場還是百貨大樓?我本身就沒有那種需求,日子能過便好,追求浮華有什麼用!」

    凌鳶白了白翊一眼,似乎在笑他淺薄。她是那種每日疲於奔命的人,自然沒有時間,像一個正常女人一樣,化妝打扮。反正凌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在這個時候,她也著實沒有心情將心思放在打扮上面。

    白翊沒有在意凌鳶的話,微微扯起嘴角,任由車子在平直的馬路上面奔馳。因為一路都是郊區,所以車速一直很快,大概一半的時間,便到了北山公墓。

    凌鳶下車,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亂的頭髮,白翊的飆車技術很贊,一路過來,還真的有點玩命的感覺。

    「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

    凌鳶冷漠的開口,來到這個地方,她倒是沒有心情跟白翊開什麼玩笑了。白翊看著她在包裡一陣翻找,很是無奈的問道:「你不會又要給我錢吧。」

    想想上次凌鳶瀟灑甩下兩百元大鈔的事情,倒是白翊對她感興趣的根源。

    「我想,你白三少也不差我這兩百塊,不見!」

    凌鳶翻找出了一副墨鏡,熟練的帶上,跟白翊揮了揮手,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白翊將一隻胳膊搭在跑車的車門上,目光狹長的望著那緩緩遠去的身影,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臉。

    凌鳶順著樓梯一隻向上走去,一來到這裡,凌鳶就要不平靜很久。也許是更加接近凌楚楚的氣息,才能夠讓她在大都市這顆早就不再跳動的心,多了一份叫做良知的東西。

    她沒有覺得自己對不起誰,卻在凌楚楚面前,徹底顛覆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情,不就是為了擺脫著精神的枷鎖嗎?

    墓園的前面擺著兩尊天女像,在陽光的照耀下,漢白玉呈現著獨有的光澤,再往前走,是白色的大理石樓梯,打磨的仔細,從凌鳶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盡頭一般的,彷彿可以通上遙遠的天堂。

    凌鳶就這樣一路朝上,朝著自己背上的源泉走去,似乎不知道停歇,同樣也不知道疲倦。

    想必下面的擁擠,這一層顯得空蕩蕩的,一排還沒有賣出去的墓坑中間,深色的大理石墓碑顯得十分的醒目。上面的女孩,笑容永遠停留在這一生最最美好的時候。

    凌鳶總感覺,凌楚楚美麗的像是一個神話,她心中的神話。可惜在這神話發揮光芒之前,便早早的夭折了。那只是一場意外,誰也不想,但是凌鳶卻把這一切怪罪在自己的身上。

    「姐」

    這一聲,凌鳶叫的十分生澀,似乎是醞釀了好久,出聲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喉嚨都跟著幹幹的。

    她想哭,每次想到凌楚楚的事情,都格外的沮喪,但是凌鳶很清楚自己已經過了哭的時候了。

    「一切都是我欠你的,再等我一陣,我一定會讓你回來的,就算是拼上我的性命,也會讓你回來!」

    凌鳶微微的揚起嘴角,來的匆忙,她不喜歡任何人洞悉她的事情,無數次經過花店,都沒有說要下車的意思。其實比起一花,凌鳶跟清楚凌楚楚要的是什麼。

    也許是自己強加上來的,但是凌鳶還是覺得,十分需要。

    「只要你能夠活過來,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凌鳶的喉嚨依然乾澀,來的路上,她想了好多好多話,面對這個許久不見面的姐姐,她有太多說不出來的話。

    「若是我不能把你帶回來,其實我去陪你也好。因為我知道,這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對我的」

    凌鳶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墓碑上面帶著笑意的黑白照片,任由苦澀的情緒在自己心底蔓延,一直到自己感覺到心都快要裂了,這才放手。

    她彷彿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凌楚楚的心跳,三年了,哪怕自己的記憶模糊成了什麼樣子,那個如同天使一般美好的女人,她始終都記得。

    凌鳶沒有多餘的停留,她心底已經痛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踉踉蹌蹌扶著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的走下墓園,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好像不是在活著,一直以來,她都覺得用行屍走肉形容自己,這才算是真正的貼切。

    「你怎麼會在這裡!」

    凌鳶還在向下走著,沒有想到身後傳來冷清的聲音。方纔她看見那花都是新鮮的,也感覺不久以前,一定是有人來過。能夠記得定時來看凌楚楚的人並不多,凌鳶就算是用腳趾頭也可以想的出來。

    那是凌楚楚唯一的家人,曾經也是自己的家人。

    凌鳶佝僂著身子,愣了好久,還是咬咬牙,回過頭。

    「我為什麼不能夠在這裡。」

    看著那男人手上拿著洗淨的花瓶,一身深藍的西裝,原本平和的臉,因為看到了自己這才變得格外的猙獰,似乎她就是眼前男人很不願意看到的噩夢一般。

    「你應該知道的,都是你將楚楚害成這個樣子,她並不想要見到你。」

    男子的怒氣沒有一點減少,開口之時,滿滿的敵意。

    「怎麼?什麼時候你凌天正也改名叫做凌楚楚了,連她的心思你都知道!」

    凌鳶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絲倔強的笑,心中卻掩飾不住的痛苦。

    這凌天正是凌楚楚的爸爸,曾經也是自己的爸爸。只是比起凌楚楚的幸福,可以在豪宅之內高枕無憂,自己不過算是一個無助孤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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