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手機開啟了飛行模式。等到夏梓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打開手機短信鈴聲一條接著一條。
看著那些記錄,夏梓沫忙著把電話撥過去,聽到的就是藍璐懿脆弱的聲音。
「你在哪?」
「我在我媽這,璐懿,你怎麼了?」夏梓沫交集的問著,看著母親安靜的熟睡著,盡量壓低聲音,「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在人民醫院打點滴。」藍璐懿有氣無力的回答,看著吊瓶裡透明的溶液,滴滴落下,有些無奈。
「你等我,我這就過去。」
夏梓沫掛掉電話,讓拿了洗好的飯盒,換了鞋,就要往外走。上一次藍璐懿出意外,夏梓沫就不在旁邊,這一次藍璐懿不知又是怎麼了,怎麼回回都趕不上。
沐峰從書房走出來,就看著夏梓沫逃也似的往外跑,鞋子還沒穿好,神情慌亂,「慌裡慌張的去哪?」
「人民醫院。」夏梓沫看著父親,來不及解釋,就算解釋父親也不會聽下去的,夏梓沫再清楚不過。
「去醫院幹嘛?非要讓我擠牙膏,是麼?」沐峰的口氣異常嚴肅,控制好的音量,讓夏梓沫聽得清清楚楚,卻是擾不到夏敏的睡眠,沐峰有多愛老婆,除了夏敏以外,也就當屬梓沫最為瞭解了。
「璐懿進醫院了,我要去看一下。」
璐懿,沐峰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藍璐懿了,聽到她進醫院的消息,也跟著有些著急,再看看夏梓沫抿著嘴,微蹙眉頭的樣子,沐峰恍然大悟,夏梓沫的緊張,與自己對夏敏的緊張有什麼兩樣,「路上開車慢點,記得打遮陽板。」
說完,沐峰像是沒事人似的,在客廳接了杯水,看也不看夏梓沫,逕直走到臥室,看望老婆去了。
聞一多先生曾經在《一句話》中這樣寫道,「有一句話說出就是禍,有一句話能點得著火。」沐峰曾是因為一句話,就和梓沫冷了關係,傷了感情;現在又是一句話,承啟了後面的生活。
夏梓沫趕到醫院的時候,藍璐懿的點滴也打的差不多了。看著瘦弱的藍璐懿,孤零零的坐在診室,夏梓沫更是加快腳下的步伐。
「對不起,來晚了。」夏梓沫顧不得擦去臉上的薄汗,身上的衣衫也都被汗浸濕了半截,氣喘吁吁的坐下來,握住藍璐懿的柔荑,詢問著情況。
「你看你,跑的滿頭大汗的。先坐下來涼快涼快,我這有水,你喝點。」
夏梓沫接過藍璐懿手裡的礦泉水,喝了兩口,心口還是咚咚的猛跳。藍璐懿拿出紙巾,小心的在夏梓沫的額頭擦拭著,汗出的態度,紙巾上的紙屑都被粘了去。藍璐懿小心的捏著那片淘氣的紙屑,她不允許有任何污物影響夏梓沫的美貌。
「怎麼中暑了?你又偷偷跑去外面了?」
「上午和筱燁一起開了個會,可能是喝水少,又沒吃東西吧。」
「沒吃東西?我給你送的飯呢?」
「會開得久了一點,錯過時間了。倒是你,怎麼找也找不見。」藍璐懿佯裝嗔怒,點了點夏梓沫的額頭,「電話半天不接,急死個人,我和筱燁都著急了。」
「上午還好好的呢,」夏梓沫也不知道手機是怎麼了,忽然想起來給母親打完電話,好像之後就沒再受到電話,合計合計時間,也差不多,「對不起,讓你著急了。我媽腳骨折了,中午送她去了一趟醫院。」
「伯母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藍璐懿的態度,明顯要比夏梓沫還要緊張。夏梓沫對此非常滿意,握住藍璐懿的手,故弄玄虛,低著頭,眼睛看著地。「我媽」
「伯母怎麼了,你倒是說啊!」藍璐懿急的就差跺腳了,可是看看夏梓沫顫抖的身體,明明沒有哭泣的聲音,反倒是像是笑得顫動,對沒錯,她的眼睛都彎成兩條線了,「夏梓沫!」
「醫生說是一根小骨頭骨折了,上了夾板,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夏梓沫把藍璐懿的手指,拿在手裡把玩著,「你剛才比我還緊張呢,這感覺真好。」
「竟胡說,你啊!」藍璐懿嗔著的樣子,更像是一個小媳婦,「伯母都受傷了,你還笑的出來。」
夏梓沫自顧自的笑著,不做回答,看點滴就要流盡,找來護士,拔了針,牽著藍璐懿,離開了診室。今後,有個比自己更加懂事聰穎的人,和自己一起疼愛父母,孝敬父母,得妻如此,婦復何求?
藍璐懿由著夏梓沫,跟著她的步調,出了大門,上了車繫好安全帶。雖然又是一次意外,但是還好,又見到了夏梓沫。有梓沫接自己回家,藍璐懿的心有了歸處。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青玉案·元夕》辛棄疾
車子在道路上飛馳,夏梓沫和藍璐懿,說說笑笑,環境輕鬆。
「璐懿,你以後不能這麼拚命了,知道不知道?從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你的心,還有你的」夏梓沫壞壞的挑著眉,等紅燈的時候,趁著藍璐懿不注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在藍璐懿身上劃了一下,然後賤兮兮的說道,「還有你的身,都是我一個人的,你得對我的財產負責。」
猝不及防的藍璐懿,被人吃了豆腐不說,還被人說成這樣,毫不留情的拍掉夏梓沫的鹹
豬手,「討厭。我是你的財產,那你是我的什麼?」
「我是你的保管員啊,哈哈哈哈。」
夏梓沫不顧藍璐懿的鄙視,笑得無比放肆。到了下一個路口,拐彎處,前面的車子猛地停了下來,好在夏梓沫的車速不快,一個剎車停了下來。只可惜這車距太近了,沒法換道,只好開啟雙閃,等著警察過來。前面的司機,慌裡慌張的從車裡下來,看樣子好像是出了什麼事故。司機對著電話大聲的說著情況,隔著玻璃聽不太清,但是看著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恐怕這次的事故不小。沒多會,騎著摩托的交警就趕到了。疏散了人群,跟著引導夏梓沫往後倒車,換道駛離。經過事故現場的時候,夏梓沫看了一眼,滿地鮮血,還有一個受了傷的人躺在路肩等著救護車。
「季雲龍。」藍璐懿驚訝的摀住嘴巴,一時間很難呼吸,臉色也跟著變得慘白。
夏梓沫很快將車開離了現場,她控制著車速,握著藍璐懿的手,給她安慰,「別再想了,一切都過去了。」
藍璐懿不語,看到自己認識的人,甚至是痛恨的人,遭此不測,藍璐懿沒有一點釋懷的感覺,滿滿的都被詫異填滿。世事無常,不過如此。
傍晚的新聞就報道了關於那場事故的情況,如藍璐懿所說,事故現場的傷者就是季雲龍本人。然而,他也是這起事故的全部責任人。當天季雲龍喝了很多酒,又曬了很多的太陽,意識迷離的翻過護欄,衝到馬路中間,正常行駛的機動車來不及躲閃,直直的撞了上去,等到踩剎車的時候,已經晚了。
夏梓沫陪著藍璐懿一起洗過澡,看了新,隨手把電視關了。把藍璐懿攬入懷中,在她的背上輕輕拍打,給她安慰。
「人在做,天在看。好人有好報,惡人惡報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