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你的得意到此為止了!」張玨怒喝,向孛爾台衝去。
隨著他重入高溫區域,身邊的液體不斷被氣化,但不斷有新的水源補充進入,保護著中心的張玨。茫茫白霧中,張玨看不到孛爾台的位置,因為周圍都是高溫,用熱源視覺也難以分辨,但他知道,孛爾台就是那個最強的能量點。只要能讓水碰到他,孛爾台縱然能發出六千度的白焰,他的身體在水面前依舊不堪一擊。
「以為這樣就能靠近我嗎?天真!它們會全被氣化掉的!」孛爾台極其厭惡地喊叫。
越是接近,水被昇華氣化掉的速度就越快,彭大的補充跟不上了,他露出疲態,一頭汗水不知是熱出來的,還是因能力使用過度而出的虛波動。「夫人,我需要借你的力量。」他說道。附近能調用的水,他都調用過來,現在山上已無水可調。
透過御水珠和水法球的聯繫,水無漣感應到了丈夫的請求。由於看不到他們的具體位置,她不敢貿然對山上使用力量,但她此時又不能離開。按竺邇船隻盡毀,卻用系錨的鐵鏈把自己與礁石綁在一起,張弓搭箭瞄準了她。蒼露虎的身體可謂鋼筋鐵骨,她的水之力難以傷到。
「夫君,你畢竟不是水沖星人,你的身體恐怕承受不住水法球的力量。」水無漣憂心道。
「沒問題,儘管來吧!再不快點,張君玉就危險了!」彭大急喊。
手背上的珠子生出更強的光輝,如同鑲了枚星辰。「借水法球之力,嘉陵江之水,上來吧!」
話音一落,水無漣手中的球體也發出了光輝,嘉陵江上升起數股水柱,直飛向佛圖關上。
水柱如龍,捲著巨大的潮水之聲補向張玨,它們氣勢兇猛,卻又靈巧無比,避開了張玨的身體,一點一滴不曾沾上他身,圍著他包裹起來。包裹的同時,又不被斷氣化,化為無心的蒸氣。
孛爾台冷笑,水確實很可怕,但近不了他的身,根本傷不到他,最後還是他贏。「就讓我的火焰吞噬你吧!」孛爾台不再站著不動了,週身白焰環繞,主動向張玨衝去。他相信沒有水可以在六千度的高溫下近得了他的身。
「因為太驕傲,你沒有注意到嗎?感覺下你的火之力吧!燎!」張玨吼道。
孛爾台很不屑,但還是照他所說感受了一下。頓時,不由得大驚。「怎麼會這樣?」他的火之力被局限在身邊周圍小塊範圍,而且感覺到有股力量正慢慢腐蝕著自己的身體。「難道是……」他看向四周白茫茫的霧氣。
「沒錯,是水蒸氣!」張玨說道,「水是種很奇妙的物質,它不會被燒成灰,即使被氣化,變成分子瀰漫大氣中,它依然還是水。大量水蒸氣在你周圍,限制了你的力量。還想吞噬我嗎?」
「可你也會受影響,甚至對你的影響更大,因為你的焰階比我低!」孛爾台仍然自信,不過僅一瞬,他就變了臉色,「不可能!為什麼你沒受影響?」
他看到張玨的力量未受限制地撲來,周圍的霧氣都要給他讓路。
「因為水現在是我的朋友!」張玨怒吼,人已到孛爾台身前,伴隨著他的,還有怒濤般的江水。
孛爾台反向後退,這是絕無僅有的事,高焰階向低焰階露怯。捲來的水太多,他已經氣化不掉,若被碰到,不死也重傷。孛爾台帶著滿身白光,如飛一般往山下奔去。身後,水龍緊追,如同山洪,所過之處火焰盡滅。
見孛爾台跑了,火魯赤自不會獨留,迅速跟著撤離。
張玨沒有追,深知自己是藉著水的力量才能佔上風,追上去也找不過孛爾台的。他收攏四周的火焰,山火盡數向他聚攏,被拋棄的燃燒物只留下了炭黑的外表與裊裊濃煙。
軍寨的火也被吸了過去,火自動滅了,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寨裡的人木訥愣了一會兒,帶著滿臉黑灰,歡呼救火勝利。
吸食了山火,張玨吐出口氣,能量空虛的身體稍得到了恢復。他轉頭看向彭大,這是他第一個該感謝的人。
「大哥!」張玨奔至彭大身前,「多謝你,大哥!如果沒有你相助,我根本不可能戰勝他!大哥你沒事吧?有沒有燒著你?」
「我哪會有事,舉手之勞,而且也是我的職責。」彭大拍拍張玨肩膀。
「老大!」
「張君玉!」
軍寨那邊,熊寶幾人率先奔了過來,帶著歡呼,隱約間都聽得見軍寨之內的呼喊聲。
上官夔也趕到了此,沒能追上火魯赤,他很是遺憾。
再看江面,水無漣已在江上,嘉陵江中除了漂浮著的船體碎片,再無別物,江水平靜流淌,一如往昔。
「走吧,大吧!這一回合我們大勝,要好好慶祝!」張玨掛出笑臉道。
打退了蒙古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他不可以把自己的悲傷表露出來。張玨吸了幾口氣,對眾人皆笑了。
彭大點頭,與他們一同返回。然而這時……
「大哥,你……」張玨驚道。
彭大摸了自己的臉,再看手掌,沾了滿手的血。他在流鼻血,不僅是鼻子,胸口一悶,一口濃血吐了出來。
張玨震驚,扶住他的兄弟,「大哥!你怎麼了,大哥?」
其他人看見,也立刻「彭制置、彭制置」地驚慌叫喊起來。
慶功會依然照舊,不過彭制置沒有出席,據傳他忙著思考下一步計劃
,但也有說,他身體不適。不知內情的人並不受此消息影響,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而知曉內情的極少數人,哪時感覺到喝得下慶功酒,都聚了彭大房門外等候消息。
大夫已進出了好幾個,都沒瞧出毛病,最後還是水無漣趕來,才弄明瞭吐血原因。
「都說夫君的身體承受不住,你非要勉強。這下可好,身體弄壞了吧!」水無漣抹著眼淚道。
床上躺著的彭大卻是不停地笑,「我不是還活著嗎?哪有夫人說的那麼嚴重,我看下一次,還可以再借水法球之力一用。」
「夫君真是不想活了嗎?如果水法球可以給夫君使用,我為什麼不給?以後不許再借力了!別說水法球之力,身體康復前,連御水球也不能用!要切記!」水無漣訓道。
彭大作頭痛狀,「不讓我用御水珠,我豈不是只能憑血肉之軀守城了?」
「大哥不用擔憂,還有我在。」張玨歉意道,「是我不是,沒想到燎已經變得那麼強。」
「你做得很好了,怎麼自責起來?」彭大對他微笑,「要是你那朋友再來放火,只有夫人協助你了,我這身體……」
「大哥好好休養就是,我想燎短時期內,應不會再來。」張玨道,「他此時應該也很虛弱。焰階越高,耗損越大。這裡沒有那麼多讓他快速恢復的資源,我們可以休整一陣了。」
彭大點頭,「但不可掉以輕心。」
「夫君放心,還有我在。只要火王星人無法行動,按竺邇我還不看在眼裡。」水無漣安慰道。
蒙古軍寨中,按竺邇換下濕衣,但他那一身狼狽卻印入他的神色,難以換掉了。不及休息,他出了自己大帳,直往另一頂帳篷。
「孛爾台現在需要休息。」火魯赤擋在帳篷外。
按竺邇摁住他的肩,把他推向路邊。火魯赤怒,身體周圍有熱氣呈波浪翻滾。
「讓他進來。」帳裡的人說話了。
火魯赤不甘地收起熱氣。按竺邇掀簾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