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也是我恢復了祖先能力的意義所在。」孟珙說道,「百年前,女真入侵,曾祖恢復了好幾代人都不曾出現的寒武星異能,保家衛國出了份力。到我這一代,力量又恢復了,而且前所未有的強,我對此甚感憂慮。」
「恢復的力量越強,說明要面對的敵人越強大。是這樣嗎?」張玨猜道,「敵人是誰?五星聯盟?不僅是五星聯盟,這個星球的坐標已經被公諸於眾,會有更多外星人陸續到此,你們對付得了?比如我們火王星,光是我一個人就足以夠你消受,更別說一支軍隊。」
「其實我反而不擔心你們火王星。」孟珙笑道,「你剛才也說了,『如果值得』。這句話其實已經暗示,這個星球不值得你們侵略。你們火王星不會來此。」
對此,張玨只回以一笑。
這個星球確實不值得他們佔有,對他們甚至有害。等回去了,他會向霍頓將軍稟明,勸他放棄佔有此星的打算。
「事實上陸續有外星人到達,我們也發現了,如果懷著和平的目的而來,我們很歡迎,但若另有圖謀,能勸他們離開最好,不能勸退只有使用武力。五星聯盟也在干涉,為了達到只由他們幾個星球瓜分這裡的目的,已經消滅了幾撥到此的外星人。」
「消滅?」張玨緊張了。
忽然想,科研隊消失無蹤,是不是也被消滅了?
「五星聯盟的作風就是如此,他們很強,所以根本不講道理。」孟珙焦慮道,「為了達到合法佔有此星的目的,他們從數十年前就開始有計劃地消滅這個星球剛萌芽的明,已經滅國數十,把城鬧變成廢墟,使平民成為奴隸。」
「幾十年前就開始了?為什麼別的星球沒有消息?」張玨問。
「他們最初做得很隱秘,看起來就像普通戰爭,直到他們做大,我們才覺察到,其他星球就更不易知曉了。他們這樣做也是擔心被過早干涉吧?同時也不想背上屠殺土著的罪名,於是借本星土著之手消滅本星人。」孟珙歎惜道,「我們準備得晚了。據我所知,他們已準備就緒,隨時會向我們宣戰。天外天是他們獨裁星球的阻礙,這一戰已不可避免。」
「五星聯盟在蒙古?他們對那個國家滲透有多深?」張玨也感事態複雜。
孟珙答道:「很深,蒙古就是他們暗中策劃建立的,不然一個草原部落怎想著建國了,還建的是極具野心之國。蒙古的汗位傳承表面上要經過忽裡勒台推選,其實這是個經由五星聯盟認可的程序。反觀我們,連這個宋國都不能完全控制住,我雖為盟主,卻也只做到鈐轄之職。」
「那麼請問,需要我做什麼?」張玨當然明白,天外天的盟主不可能無緣無故請他來見,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給他說這麼多。
「我自然希望你能加入我們。有你這般厲害人物加入,我們對抗五星聯盟更有勝算。」
「可我為什麼要加入天外天?」張玨也想知道答案。他沒有非加入不可的必要,想聽聽天外天的盟主會怎麼說。
「因為你已經殺了五星聯盟的人。」孟珙不緊不慢地說,「除非你有自信一個人對抗五星聯盟的追殺。」
「確實是個好理由。」張玨點點頭,不得不承認這個理由很難使人拒絕,尤其當五星聯盟中還有與自己相剋的水沖星人時,找個組織作靠山非常有必要,他自己其實也有幾分意向。
但是張玨太謹慎也好,還對天外天不夠信任也罷,他沒有忙著答應,而說道:「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我們火王星人,做了就從來不怕後果,更不會畏懼誰。五星聯盟我尚未放在眼中,盟主的好意我心領。」
孟珙淡然一笑,沒有再勸,「就隨自己的意願吧!不過天外天願意成為你的朋友,大門時刻對你敞開著。」
「我自然不會拒絕朋友的。」張玨也未把話說死。
加入任何組織都不是兒戲,關係著責任與義務,以及要付出的代價。自己對天外天瞭解畢竟太少,但保持著良好關係總是不錯的。
孟珙也保持著這種默契,微笑不作答。
突然,院中飛鳥驚起,嘰嘰喳喳衝出枝頭。
「什麼聲音?」孟珙看向門外,幾步出門查看。
張玨也跟著出去,只見群鳥空中盤旋,不僅是這個院子,彷彿整個襄陽城的鳥都飛上了天空,遮天蔽日,麻如烏雲。院裡吱吱聲成遍,老鼠成隊,也不躲人了,穿過院落,逃出大門。
「盟主!」天外社的接引老人小跑而來,稟報道,「好像地震了!」
「不,不像。」孟珙四顧,「快帶些人到襄陽四周查看,尤其要注意漢江的動靜!」
「盟主懷疑水沖星人又有陰謀?」張玨疑。
鳥獸驚逃,看來非常危險,張玨略蹙眉頭。要說有威脅的水沖星人,他能想的只有魚清清,但那女孩能搞出這麼大動靜?會有什麼危機降臨尚不知曉,但孟珙這樣的人都感緊迫了,當不容易對付。
「我先行告辭,以後再談。」張玨匆匆奔出天外社的院落。
襄陽城內萬人驚睹鳥獸的異象,他們或抬頭望天,或俯看腳邊蛇蟲鼠蟻成群遊走,漸漸也都恐慌起來。自古鳥獸異樣是大變之兆,怕有大災降臨了。
城中京湖制司衙署內,安撫制置使史嵩之正與一位白衣書生談著話,呱鬧的鳥群飛過窗邊,打斷了他們。史嵩之望天皺眉,「大不祥啊!」
「下官想起家中有急事,就此告辭了,請制置見諒。」白衣書生
說話間起了身,不及制置使同意,已急出房門。
「子!子!」史嵩之在身後喚也喚不回。
白衣書生出門後,又有藍衣書僮跟隨,主僕二人奔上街道,擠身於人流,眨眼沒了身影。
張玨已出城外,立於樹梢遙望,漢江水滾滾往下游湧去,一如往常,卻又感覺怪異,覺得江水比平常洶湧了許多,水流極亂,像有兩股不同方向的暗流在江面下激盪,大小漩渦無數,如同江面起了無數小洞。張玨看不懂這是什麼預兆,但知危險異常,飛身奔向許沐家的方向。
「娘!你快點啊!」許沐已收拾好行裝,在房門外催促母親。
許母坐在屋內,一點沒有要出門的樣子,甚至起了怨氣。「為娘哪兒也不去!」她衝著許沐怨道。
「娘,清清說這話定有道理,她叫我們到山上躲一陣,應是為我們好。你看外面都已大變,老鼠都忙著逃命,鄰居也都出門了。」許沐焦急。
「定是那妖女作法!」許母咬牙恨道,「到現在,你還信她,不信娘嗎?你看她裝傷病,讓我們服侍了她多久?她這是要把我們騙到山上無人處吃掉!娘啊,哪兒也不去!你也別亂走了,就在家裡吧!還是家裡安全!」
「可是娘!」
「你聽不聽娘的話?」許母堅決道,「你這個不孝子!娘白生你,白養你了!你還不如一個吃奶的小娃!」
許母說著,哄起襁褓中的小嬰兒。
許沐為難,不知該怎麼辦好。
張玨看到村民都在往外逃,不知許家還有沒有人。漢江有異相,當出在魚清清這裡,就算不是她作祟,她也應知道些原由。
躍過籬笆,他目光掃過,屋裡有人,但沒有水沖星人,放心衝至門前拍門。
「張兄?」許沐開門驚訝。
「魚清清呢?」張玨立刻問。
許沐難以啟齒,歎了又歎,才道:「與她兄長一起離開後,就不知所蹤了。」
「她兄長?」
「是。清清的親人找來了。」
「名叫魚澄?」
「張兄怎麼知道?」許沐更驚。
「你趕快離開這裡!你們住在江邊太危險了!」張玨催他。
許沐也是這麼想,漢江水患發了那麼多次,這一次恐怕又要發大水,回頭對屋裡喊,「娘!張兄弟都說要離開這裡了,你快出來!」許沐邊喊著,邊進了屋。
張玨站在門外觀察,這對母子還在鬧彆扭,他勸不了話。裡邊不僅有許沐的聲音,還有嬰兒的啼哭聲。張玨納悶,哪能來的小孩?
轟隆!
巨響傳來!聲音不高,卻沉悶悠長,如同地底有巨人「哼」了一聲,空中群鳥驚亂。
張玨心裡也跟著驚慌了一下。
突然,有人喊起來,「江水逆流了!」